【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先秦《越人歌》】

「你嗎？你想吃什麼？」

孫清彥站在病床邊，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時間，詢問林國興的想法。

此時，已是北京時間晚上七點。

自從孫清彥來了醫院后，這四五個小時里，林國興滴水未進，什麼都沒吃過。

「不…」

林國興睜開了眼睛，目渙散，獃獃地看著天花板。

「你只要能吃得下，多吃點東西，這樣才恢復得快。」

「我給你買點粥？還是點心？還是麵條？水果想吃嗎？」

孫清彥一邊問林國興，一邊低著頭在外賣app里搜索信息。

「不用了，謝謝你。」

林國興聲音很輕，拒絕了孫清彥，再一次閉上了眼睛。

這麼一來，孫清彥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之前，林國興向大甌總部舉報他和林筱帆關係不清不楚的事，他還記憶猶新。

本來他以為林國興見到自己，兩人會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他進留觀室前，還特地做了一番心理建設。

他沒想到的是林國興居然如此平靜，把自己完全當了一個陌生人對待。

現在，他一時搞不清林國興到底是真的不舒服、沒胃口呢，還是心裡有事，不願意吃東西。

他思來想去，決定主和林國興聊一聊。

「筱帆爸爸，你需要跟你新加坡的家人聯繫一下嗎？」

孫清彥搬了張凳子，坐到了林國興的床邊。

他打算從親手，試探一下林國興到底在想什麼。

「不用…」

林國興閉著眼睛，吐了兩個字。

「那你S市的家人朋友呢？要不要通知他們？」

孫清彥繼續追問。

「不用了…」

林國興依然閉雙目，躺著一不。

「筱帆爸爸，現在的況就是筱帆媽媽不好，是沒有能力看護你的。」

「我今天放假休息，所以臨時委託我在這裡看護你，我明天也得去上班了。」

「你一個人在醫院住院，總會有些事需要人協助，沒有親人朋友的話，我給你找個男護工，行嗎？」

孫清彥見林國興不願多流，主說出了自己的安排。

「行，謝謝你。」

林國興睜開了眼睛，瞄了孫清彥一眼。

「那我去找護工，找好了，我回來給你吃晚飯。」

孫清彥說罷就起離開了病房，去了護士站。

大概半小時后，孫清彥帶著一個男護工回到了病房，手裡還拎著好幾個外賣袋子。

「筱帆爸爸，這個是護工甲，接下來都由他來照顧你，我明天下班後會再過來看你。」

「這是給你點的外賣。粥、麵條、點心、炒菜、米飯、水果……都有，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孫清彥一邊仔細叮囑林國興，一邊把手裡的外賣放在了床頭柜上。

他問不出林國興到底想吃什麼，他就把自己能想到的適合病人吃的東西都買了一份。

「謝謝你，我知道你都是為了筱帆…以前的事，你不要記恨我。」

林國興側過頭，語氣平靜，用溫和的眼神地看著孫清彥。

「呃…你休息吧，再見！」

孫清彥瞥了林國興一眼，心底最深最的地方突然被了一下，儘是說不出的滋味。

他有了一種被人看穿心的覺，他又惶恐又心酸，不知該如何自。

他只能馬上離開醫院，獨自舐自己落寞的心。

孫清彥走後沒多久，浦應辛一大早在國遙控安排的另一位男護工乙，也來到了病房。

為了避免牽扯林筱帆，浦應辛特意代了護理公司，說這是由郭麗平安排主導的。

「你好！你是林國興嗎？我是郭麗平安排來照顧你的。」

護工乙恭恭敬敬地站在了林國興的床邊。

「嗯？」

林國興聽聞此言，唰一下睜開了眼睛，側過頭瞄了一眼。

他是個混跡社會多年的老江湖。

他從這隻言片語里，馬上就敏銳地嗅出了一不同尋常。

他判斷出這個姍姍來遲的護工乙，才是兒林筱帆安排的人，之前的孫清彥反而不是。

「好。」

林國興嘀咕了一句，繼續閉著眼睛睡起了覺。

當天晚上，孫清彥買給他的晚飯，他一口都沒吃，只喝了幾小口水。

他也不起床上廁所，他說自己頭暈起不來，小便也是躺在床上由護工幫助完。

而從醫院回到家的孫清彥，心緒不寧，坐立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給林筱帆打電話。

他覺得林筱帆一個多月前剛完手，還在休養生息，他不忍心再讓林筱帆心國這些七八糟的事。

「兄弟，你在哪呢？」

孫清彥猶豫再三后，撥通了張牧辰的電話。

「哈哈！孫清彥，你是想我了嗎？我在我老婆這兒呀，在國杉磯。」

張牧辰哈哈大笑，心好極了。

「你在國遇到筱帆和浦應辛了嗎？」

孫清彥開門見山。

「遇到了啊，我們三天前才分頭行。你有什麼事嗎？」

張牧辰低了聲音，意識到孫清彥不會沒來由的打這個電話。

「筱帆好嗎？恢復得怎麼樣了？」

孫清彥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不自覺地變了聲調。

「好的！氣不錯！心也不錯！你放心吧，在國很開心。」

張牧辰語氣謹慎嚴肅，沒有一科打諢的樣子。

他太理解孫清彥的難了，他知道這個兄弟只有在自己這裡才能流一下心。

「那就好，和浦應辛以後還會回國嗎？」

孫清彥又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不清楚，他們沒提過。也可能…我只是猜測…他們春節可能會回國探親吧…」

張牧辰支支吾吾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他知道林筱帆去國去的很匆忙，都沒來得及和孫清彥吃個飯、道個別。

孫清彥自從在南京醫院裡和林筱帆一別，就再也沒見過。

他知道這個兄弟心裡的牽掛，是與日俱增，綿綿不絕。

可是卻連一個電話都不敢給林筱帆打，只能私下問自己。

他一個旁觀者都覺得於心不忍，憾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