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見林殊晚遲遲不回答,不憂心。
“是沒遇到什麼喜歡的人嗎?晚晚,是不是因為爸爸,你才......懼怕?”
林殊晚聞言,勾出一個淺薄的譏諷笑容,幽幽問:
“爸爸,所以你不懼怕嗎?不懼怕你的兒以后遇見一個像你這樣的男人嗎?”
林父整個人都僵住。
那種窘迫的愧疚讓他說不出一點話了。
“我......”
“晚晚,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樣的,過去的事,是我不好,但我不能代表全部男......”
林殊晚斬釘截鐵地說:“但你代表著大多數男。”
話音口的那一瞬間,林殊晚心中沒由來的一陣愧疚。
但這份愧疚,是對江逾白的。
因為自己的悲觀心理,就未經任何思索地將江逾白也劃分到“大部分”的陣營里。
這對他并不公平。
最近的課上,老師又重新提到了論證的基本原則,第一條就是要基于事實。
論證應建立在事實、理、數據的基礎上,避免彩和偏見。
而關于江逾白屬于大多數男的論點,缺乏理依據,且帶有個人彩。
論點是需要被論證的。
認為,論證最好的方式,是親驗。
草草結束和林父的晚餐后,林殊晚回了學校。
夜晚,溫大的校園小徑上總是有很多散步閑逛的男男,林殊晚心一般,一個人在校園里踱步。
江逾白剛跟朋友們打完球,看見的影后便上前打了個招呼。
林殊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鬼使神差地問:“要不要一起吃夜宵?”
江逾白剛想開口答應,但又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
剛打完球的頭發汗涔涔的,上的球也被汗水洇一小半。
江逾白面難地說:“你能不能等我一會兒?我回去洗個澡,很快!”
“沒關系,你慢慢來。”
的邀約實在是太突然了。
那是江逾白洗過最快的一個澡,草草沖完了泡沫,在不常住的寢室里挑了一套看似悠閑實則心機的服換上。
匆匆出門前,還不忘抓起自己桌上的香水噴了點。
室友們見他一副孔雀開屏的模樣,忍不住問:“白哥,你今天咋了?好反常喔。”
寢室里此起彼伏的起哄聲讓江逾白一顆悸的心顯得更加躁不安。
香水的味道是淡淡的香,散在空氣里很好聞。
江逾白無暇顧及他們,快速出了門。
他穿一件簡單的白T,跑向遠正在等候的林殊晚。
夜幕降臨的校園里,夜風將衫吹得鼓脹。
他逆著風的方向跑來,利落的黑發被吹起。
后來分開后,林殊晚也時常會想起這一幕,這是夢開始的瞬間。
那個時候,江逾白的上還是那初出茅廬的年氣,像海邊初生的太,明的,耀眼的。
他上好像有一種林殊晚一直在追尋的東西。
是年時的風發意氣,是義無反顧的拼搏勇氣。
這些暗含積極向上的詞匯,幾乎都可以疊加到他上。
他的聲線因為一路的小跑而微著,雙手撐在膝蓋上,額發清爽。
“林殊晚,等很久了嗎?”
林殊晚搖搖頭:“你其實不用這麼著急,慢慢來好了。”
“我沒法不著急。”
江逾白其實也有多想問的。
他低眸看著大而亮的眼睛,在夜里漾著盈盈的。
白皙亮的皮,形也是極好看的。
不知怎的,他覺得剛剛那陣因跑步而過快的心跳又開始了。
“你今天......怎麼會突然約我吃夜宵?”
江逾白神呈思考狀,察覺到臉上略略疲乏的笑容,他又跟著問了一句:
“是心不好嗎?”
“是有點。”林殊晚坦言。
但比起互訴衷腸,覺得眼下更要的是趕在寢室門前找到一家可以吃夜宵的餐廳。
征求江逾白意見,詢問對方想吃什麼。
可向來能言善辯,擅長通的江逾白,在面前變了一句話要思考無數遍才會口的詞窮男。
林殊晚覺得他好墨跡,于是便問:“你有什麼忌口的嗎?”
“沒有。”
“那我們去吃學校對面的披薩?”
“好。"
就這樣敲定了。
兩個人并肩往校外的披薩店走。
臨時相約的結果大概就是會撲個空。
兩個人站在已經打烊的披薩店門口,悻悻一笑。
現在回想起來,林殊晚才覺得如此不合理。
好像很有人會大半夜來吃披薩吧?
最終,兩個人坐在一家路邊攤隨意支起的小桌板凳上。
煙火氣濃厚的這個夜晚,江逾白又問起剛才的問題:
“林殊晚,你為什麼心不好?”
林殊晚的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攪著碗里的炒。
說:“因為你。”
“因為我?”
江逾白指了指自己,滿是錯愕地問:“我干了什麼惹你生氣的事嗎?”
“不是。”
大學城附近的夜市,人涌,鍋鏟撞的聲響和旁人嬉笑打鬧的聲音織在一起。
其實是很嘈雜的環境。
但是林殊晚的和聲線像是浮在另一個時空維度,百轉千回才傳到江逾白耳中。
他甚至都不敢相信。
林殊晚說:“是我發現,我好像因為拒絕了你而到后悔,這算是因為你才變得心不好嗎?”
江逾白甚至都快覺得自己聽不懂中文了。
因為拒絕了他而后悔?
那現在的意思是,不想拒絕了嗎?
腦子里轟然宕機,但心跳又怦怦然,跳的頻率過快。
那種被驚喜忽然砸中的覺,比中頭彩都要來得高興。
“林殊晚,你的反應會不會太遲鈍了,你拒絕我,已經是上個月的事了,現在才后悔?”
一句驚喜過頭還要強裝傲的話。
林殊晚說:“嗯,有一點遲緩。”
“我是今天才發現,我好像有點后悔。”
江逾白的語言系統完全陷了癱瘓。
他看著眼前這個孩子,想不明白是怎麼做到頂著這樣一張姐臉說出這麼萌的話的。
半晌,他才繼續問:“你口中‘有點兒’的程度是...?”
“不知道了。”林殊晚搖搖頭,“這是真的很難形容。”
“江逾白。”林殊晚很鄭重其事地喊了他,“我現在后悔會不會有點晚?”
“不會。”江逾白毫不猶豫地口。
那個夜晚,在一場突如其來的,都算不得約會的夜宵里,他們算是確認了關系。
炒米裹著厚重的油煙氣,江逾白發現了一個和自己妹妹一樣吃炒米的孩子。
他對林殊晚說:“下次帶你認識下我妹妹,也喜歡吃路邊攤上的炒米。”
林殊晚三秒后彎著眼睛笑了起來:“剛在一起就要見你的家人嗎?”
“可以先帶你見我妹妹。”江逾白說,“小屁孩一個,不會去我爸媽面前說的。”
“你妹妹一定很可吧?”
林殊晚不太了解江逾白的家庭,但從他平日的行為舉止就能看出,他一定有個很幸福的家。
江逾白:“呵,還可呢,簡直煩人,全家就屬最吵了。”
后來林殊晚真的認識了江晴笙。
是個很漂亮很可的孩子,第一眼就很喜歡。
江晴笙說:“晚晚姐,你是不知道,我們一家人里,江逾白最丑,還最煩。”
林殊晚:“......”
和江逾白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里,林殊晚變了愈發開朗自信的模樣。
的社賬號依舊營業,空閑的時間也會寫一些原創詞曲。
賬號的后臺總是時不時躺進幾條經紀公司的邀約短信,但奈何水太深,現在只想好好大學生活。
在一起后才知道,江逾白的家庭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好。
他不常住在寢室里,學校附近那套豪華的公寓,林殊晚跟著他回去過。
不知道要如何去形容當時那種落差。
林殊晚的爸爸是做生意的,家庭條件算小康,每個月能拿到的生活費也是令同寢室的生們羨慕的程度。
但在一塊手表就能抵一輛車的江逾白面前,還是有淡淡自卑存在。
那個月,林殊晚的視頻賬號接了有史以來的第一條廣告。
是一筆數額還算可觀的收。
但的夢想好像不是做一個走紅網絡的音樂博主。
想當真正的歌手。
這樣的想法,在的歌聲給抑郁癥的母親帶來快樂的時候,就已經萌生了。
喜歡上音樂最簡單的初衷,也不過就是想治愈像林母那樣不快樂的人。
江逾白鼓勵去嘗試,也利用家里的人脈對找上的經紀公司做了背調。
那天回學校的路上,他們撿到一只傷的貓。
送去寵醫院的時候,醫生說貓的年齡大的了,傷很多,怕是沒多久可以活了。
兩個人把小貓養在江逾白的公寓里。
那晚,是林殊晚第一次留宿。
他房間很大,因為二人的害而拉起的遮窗簾使整個房間都陷一種更沉的黑暗。
比黑暗更冗長深邃的,是那一記長驅直的深吻。
還有......
林殊晚清晰地知到他過度的反應。
那樣明顯。
兩個人的初次,就這樣順理章。
那種由上而下塌陷的覺,林殊晚頭皮發麻。
抖的聲線無力喊停,只剩沙啞。
是很漫長的一夜。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很多的下一次。
那段時間,因為要照顧小貓,這套公寓里被林殊晚的氣息填得很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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