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天黑得早。

文昭看著夕燦爛如火，又緩慢的墜落，慢慢的轉回了子。

手機的鈴聲再次響起，文昭拿起手機一看。

看見的就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但是能猜到這是誰。

果然，接通了電話，手機里就傳來了一道低啞的男聲：“昭昭，今晚要回來嗎？”

“謝家雄說想你了，想要在京市的幾個人在年前都聚一聚，他們現在已經到家里了。”

電話那頭還有竊竊的說笑聲。

文昭停頓了一下，然后笑著對電話那頭點頭。

“好啊，岑寂。”

等文昭打車回了很久沒回的家，按開了碼，就聽見了砰得一聲響。

禮炮在炸開的瞬間，漫天的彩帶飄落。

眼前涌現出無數張帶著生日帽的笑臉。

謝家雄和王芳把橫幅拉得大大的。

圓圓穿著紅彤彤的醒獅服，搖頭晃腦的給大家表演后空翻。

所有人都在歡呼，將文昭簇擁了起來：“慶祝文媽度過死亡的期末周，歡迎大翻譯家功出版！”

在人群的正中間，是岑寂穿著白的襯衫，拿著蛋糕朝著笑：

“昭昭，生日快樂！”

今天的岑寂沒帶那副金邊的眼鏡。

原本向后梳起的黑發自然垂落，比起以往了幾分和世故，多了幾分純粹和青蔥。

眼眸深的笑意像是融化了冰霜，恍惚間，就像是回到了高中的時候。

有種不真實的幸福。

等文昭被簇擁著走到餐桌邊上的坐下，才發現桌上已經擺著一整桌的家常菜。

酸辣黃瓜拌小龍蝦、蒜蓉黃油蝦、油燜大蝦，蒜蓉蒸波龍……

香味俱全，紅彤彤的蝦殼還冒著白煙。

等幾人落座，謝家雄就忍不住開了，細細品嘗過Q彈的蝦，好吃的快要把他的舌頭吞下去了。

“岑寂，這是你做的還是外面點的？”

“你真的很會做蝦誒！真的全都是我喜歡吃的。”

岑寂笑著向了文昭：“如果喜歡吃，下次我還給你們做。”

文昭看著岑寂食指中間著的創口，用筷子夾了一口。

味道確實是很好。

等切過了蛋糕，幾個老同學開了一瓶香檳，就聊起了文昭的近況。

謝家雄喝得有點上臉了：“昭昭，沒想到你背著我們干了這麼大的事！”

“我是在熱搜上看見了那部電影，才知道是你翻譯的！”

文昭搖頭：“只是參與翻譯，而且是沾了導演的，如果你們興趣，等書拿到手了，我一定給你們每個人都送一本。”

王芳連連點頭，很好奇的問：“你有考慮自己寫東西嗎？”

“高中的時候天天背你的范文，你如果不為一個大作家，那是世界的憾啊。”

文昭認真的思索了一下。

其實確實是想寫，但是不知道該寫些什麼。

總覺得寫作是要給別人帶去什麼，但是像小時候那樣天真的奇思妙想，已經寫不出來了。

謝家雄小鳥依人的依偎在文昭的邊，然后舉起了酒杯：“不管是想要寫什麼，總之要敬文媽！”

文昭笑著舉起了酒杯：“你有理由沒理由都想要灌我酒。”

謝家雄瞪圓了眼睛，笑得賊：“哪里沒有理由？你喝了酒就要給我送帶導演簽名的譯本！”

…………

等吃完了散場，岑寂倚在門邊，送走了他們，然后又轉頭。

滿月時的月籠罩大地，照在文昭的細膩如油般的上。

岑寂有些醉了，他向文昭的眼神有些迷離。

他覺得很。

得讓人滋生出無窮的，想要瘋狂又張狂的對抗整個世界。

猶豫了片刻，他試探著詢問，聲音有些喑啞：“昭昭，那你今晚還要不要回學校？”

文昭笑著搖頭：“我不回。”

岑寂緩慢的支起腰，眼眸一點點的深了起來：“真的嗎？”

文昭平靜的與他對視。

月寂寥，走廊上的月照在岑寂的肩頭，描繪著他優越白皙的骨骼廓，帶著十足的張力。

文昭的聲音輕輕的：“岑寂，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岑寂一頓，他垂眸著文昭的眼眸，結微微滾了一下，然后出手，去牽文昭的手。

指尖微微挲著的指腹，每一次的接仿佛都能生出電流，讓不知道是誰的心臟一。

“我記得，我記得你說過的每一句話。”

文昭笑了，沒有躲，只是仰頭看著他淺的眼眸：“那你會尊重我的選擇嗎？”

岑寂能在清澈的眼眸里看見屬于自己的倒影。

他突然的抱住了。

指尖劃過纖細的脊背，的溫熱充盈著他的整個膛。

懷抱里的是易碎的稀世珍寶，是他貧瘠又黑暗世界里唯一的。

他把他的抱在了懷里。

岑寂的呼吸都忍不住放緩了起來，他能夠清晰的覺到心臟在自己的腔里鼓鼓作響。

世界仿佛在此刻開始旋轉，就像是回到了前世。

岑寂閉上了眼眸，近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會。”

文昭得到了這個回答，終于笑了。

的眼眸亮晶晶的：“謝謝你，岑寂，我衷心的謝你。”

岑寂微微彎腰，把下靠在文昭的肩頭，他的聲音悶悶的，帶著幾分醉意：

“原來你知道我的心意。”

“是我應該謝謝你。”

他覺得眼前的一切幸福又恍惚，就像是夢境一樣不真實。

等文昭說要回臥室洗澡，岑寂才不舍的松開了的懷抱。

歪頭看著的背影，他又是突然喊了一句：“生日快樂，昭昭。”

文昭一頓，然后回頭對著他笑。

臥室的門緩慢的關上，男人頎長的子隨意的倚靠在了沙發背上。

室沒有開燈，他立的五在一片沉寂的黑暗中顯得晦暗不明。

被酒浸泡過的神經有些遲緩，岑寂仔細的思索著兩人接下來的行程。

研究生的寒假放得早，距離過年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

或許他們可以在京市再呆一圈，把元元接來京市溜達一陣，然后三人自駕，一路北上。

北邊應該已經下起了大雪，腳踩在雪上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走起路來一深一淺。

在漠河，雪應該已經堆到了半腰高，空氣中是冷冽又干凈的氣息，幸運的話還能看到極。

無論是文昭還是元元，們都最喜歡雪了。

等年后，還會有一件意外的驚喜，那是他藏了半輩子的。

生日快樂，昭昭。

新生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