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見你,只想見你,未來過去,我只想見你,穿越了千個萬個時間線里,人海里相依……
會不會你也,和我一樣,在等待一句,我愿意……”
車里電臺正放著一首歌,車后座,一黑西裝的男人眉眼間全是深濃的倦意。
他看向車窗外,半山的人工湖旁是一片花田,花開得正好。
可他的人生,已在凋零。
結輕輕滾,他閉著眼,沉聲開口:“關了。”
開車的邱昶安忙關掉了電臺。
然后,從后視鏡里看了眼后座一臉疲憊的謝厭聞,默了默還是忍不住問,“五哥,這次,醫生怎麼說?”
謝厭聞沒有說話,閉著眼很安靜,邱昶安等了等,沒等到回答,也就不敢再說什麼了。
而謝厭聞的思緒,已經因為剛才那首歌,被拉到了很遠地方。
有時候,人年紀越大,對過往的記憶似乎就越清晰,好像是人生快要走到盡頭時,總要讓你好好審視一遍你的過往。
而他的過往……
謝厭聞覺得,35歲前,都沒有什麼好回憶審視的。
不和諧的家庭,被父親害死的母親,他們那些不倫的念頭,讓他從18歲開始,走了極端。
的傷或許能有養好的一天,可心理上的問題,似乎只能越來越嚴重,讓人在深淵中淪陷。
直到有一天,很久不見的阮云珩找到了他。
是很久不見。
大概已經有十來年。
阮家徹底沒落之后,阮云珩就離開了海都,不知道去了哪兒,謝厭聞也沒管過,畢竟……
他和阮云珩的關系追溯起來,得追溯到兒園,不算好。
然而在咖啡廳里,兩個同樣已至中年的男人面對面坐著時,謝厭聞心底依然生出些慨。
兒園時的小霸王,比他還小幾個月的阮云珩,如今已經是頭發花白,滿臉滄桑。
看起來,比他老了不止十歲。
他坐在他面前,背脊也微微佝僂著,低著頭,看著面前那杯沒有過的咖啡,聲音艱:“我知道這個要求有些唐突,可現在除了你,我已經想不到還能找誰。”
阮家早已經破敗,剩下的幾個親戚也宛如豺狼,他好歹還給意意留了點東西,如果把意意給那些親戚,怕是要被啃得骨頭都不剩。
謝厭聞問了重點:“誰的孩子?”
阮云珩閉上眼,嚨滾:“許家那個。”
謝厭聞就明白了:“許姝。”
阮云珩沒有否認。
謝厭聞點點頭。
這些年,他當然早就把許姝的份了解徹了,長了張跟當年的許安虞差不多的臉,卻不是許安虞。
自然是惹人好奇的。
謝厭聞早就查過,也大概了解一些。
許姝當年出現的時候,就頂著跟許安虞差不多的臉,是易容過的。
只是謝厭聞也沒想到,許姝和阮云珩有個孩子。
謝厭聞抱著手臂靠上椅背:“知道嗎?”
阮云珩點頭,“當然知道,不過這孩子是人工授來的,我跟許姝沒有過。從來沒想過要認這孩子,我也沒想要把孩子給,你知道許家是什麼樣,我不能讓意意被毀了。”
謝厭聞這才有些詫異。
阮云珩苦笑著,“你以為為什麼,要易容許七的模樣?”
謝厭聞點頭:“好奇過,不過不怎麼在意。”
反正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影響。
阮云珩:“就是為了靠近我。”
謝厭聞:“所以功了。”
阮云珩閉上眼:“的出現,讓我明白我確實很喜歡許七,可那時候我確實年輕氣盛,我沒有明白的是,那時候的我,沒有保護許七的能力。”
那時候,他的父親也正在病重之中。
所以,在他們用許七的安危迫他要他的孩子時,他妥協了。
他以為這樣就能救下許七。
卻沒想到,是把許七推進了更深的深淵。
知道他做了什麼后,自殺了。
在海邊。
許姝便頂著許七那張臉,為了許家的七小姐。
然后,生下了他的孩子。
那時候,阮云珩正于同時失去了父親和人的痛苦中,整個人渾渾噩噩。
許姝則是借著這個孩子,對外聲稱是他的未婚妻,暗中卷走了阮家許多的東西,甚至包括他手中的權。
在阮云珩清醒過來時,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許姝也已經不再需要利用他,所以把孩子留給他,轉便裝作和他不認識。
阮云珩帶謝連君和許念意離開海都時,抱著還不到半歲哭個不停的孩兒,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回來。
他沒有想到,上天對他還能更殘忍,母親因為巨變,垮了,沒兩年也去世。
可好在,他還有兒。
兒慢慢長大,活潑可,讓他痛苦的人生也變得快樂了許多。
他和相依為命,就在倆人的生活越來越好的時候,他查出了絕癥。
沒有幾個月了。
對他來說,就好像這絕的人生終要解。
可他的意意,卻要被一個人留在這孤苦的世間。
他舍不得。
所以在某天看到雜志上的謝厭聞時,他終究還是厚著臉皮尋來了。
這世間如果還有誰能讓他安心托付許念意。
竟然,只有謝厭聞。
只有他,能保護好意意。
更何況,謝厭聞沒有娶妻生子,他的邊沒有任何人,不會有人會因為看不順眼意意而欺負傷害。
謝厭聞沉默聽著。
他似乎能理解阮云珩過往十幾年的痛苦,甚至覺得相比較自己,阮云珩或許更慘。
可為什麼,阮云珩的心理沒有出現問題?
謝厭聞沉默想著。
難道,他的神問題,其實是他媽媽傳給他,這是他基因中的傳?
沉默許久,謝厭聞攪了下已經冰冷的咖啡,忽然問:“為什麼許念意?”
他抬眸看阮云珩:“既然你和許姝沒有,為什麼姓許?”
阮云珩把自己面前那杯冰冷的黑咖啡喝下去。
忍著胃部的劇痛,低聲說:“許,是許七的許。念意……”
結滾,聲音沙啞,他說:“是念我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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