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意和阮云珩都被謝厭聞的猜測弄沉默了。

又不得不說，是有理有據的。

正想著，謝厭聞又說：“不過說到底，這一切也只能為猜測了，畢竟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沒人能再知道。”

“可現在還在我們的把握中，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先試探試探許姝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要試探，自然要先接近。

“這個簡單，我剛才就讓人去調查了，更深的資料還沒得到，不過簡單的已經知道了。”

阮云珩把手機拿出來，翻出剛才收到的資料給許念意們看。

許念意一眼看過去，微愣：“海大表演系？”

阮云珩點頭：“家境非常普通，甚至可以說是很窮，從小沒有媽媽只有一個爸爸，爸爸還是個賭博喝酒的酒鬼，常常打。

而學表演，是為了能進娛樂圈賺錢給爸爸還賭債，現在還每天晚上都在會所打工賺錢。

單從這些資料看，是非常能激起人同心的家境。”

許念意抬頭瞟了眼阮云珩：“特別是你這種是吧？”

阮云珩：“……”

他抓抓頭發，有些不自在，“說實話，如果我不知道抱著目的來，可能的確會同。”

而有同，很多時候就有機會。

謝厭聞聽著他們對話，在資料上掃了幾眼，最后點了點手機屏幕，淡聲：“我上邱昶安他們，今天晚上去‘天都’看看。”

天都，許姝打工的會所。

許家旗下的，海都最大的銷金窩，來往的全是海都數得上名號的人。

晚上七點，許念意跟著謝厭聞和阮云珩到了天都。

剛進包廂坐下，邱昶安江源他們也來了。

天都雖富貴，可邱昶安江源他們跟著謝厭聞也來過好幾次，不覺得稀奇。

倒是見到許念意坐在謝厭聞和阮云珩中間，看著這三人和諧無比親親熱熱的模樣，覺得稀奇。

幾個人排排站，邱昶安帶頭，對著三人大聲問好：“五哥好，嫂子好，珩哥好！”

聲勢浩大，六個人的聲音幾乎能掀翻包廂頂。

旁邊的江源扯了扯角。

太尷尬了。

許念意也覺得尷尬，僵的笑笑：“好，很好，你們也好。”

阮云珩噗嗤，對謝厭聞呵呵：“你這些兄弟，瞧著也不比我兄弟好哪兒去啊？”

的確，謝厭聞現在也越來越嫌棄他們。

太蠢！

他偏了下頭，無語：“都坐吧，你們來玩兒的，不是你們來閱兵的。”

邱昶安笑了聲，“那我們今天能喝酒嗎？”

他說著還委屈：“都來天都了，五哥不會只讓我們喝白開水吧？”

“……”

許念意想到什麼，低笑。

謝厭聞從茶幾上抓了幾顆花生米扔過去，也笑罵：“我他媽什麼時候讓你們喝白開水了，是你們自己太傻。”

邱昶安躲開花生米，嘿嘿的笑了起來。

“能喝酒就好。”

他招呼著：“服務生來開酒，五哥請客，今天咱們不醉不歸！”

包廂有最低消費，酒水是有贈送的。

邱昶安他們一來氣氛就熱鬧起來，許念意見狀偏頭靠近阮云珩：“我出去看看許姝來沒來，你……”

話還沒說完，包廂門被推開，穿著黑收腰短的服務生推著裝酒的推車進來。

許念意下意識掃了眼，正要收回目又看了回去。

中午沒見到許姝。

可看到服務生的那瞬間，就知道這就是許姝。

的媽媽。

許姝的頭發扎高馬尾，出潔的額頭，化了很淺的妝，跟其他濃妝艷的服務員相比，顯得格外清純。

小鹿般的眼，秀氣小巧的鼻，看起來是很溫的孩兒。

的確就像阮云珩說的，小白兔似的。

許念意目落在許姝面上一時間沒法移開，心格外復雜，說不出的五味雜陳。

從未見過媽媽，以前只靠著想象也完全想不出媽媽是什麼模樣。

原來，這就是媽媽啊。

謝厭聞也微微蹙眉。

許姝和許念意的確有四五分相似，一眼看去就像是姐妹。

就連江源他們好像都發現了。

看著進門的許姝愣了愣，又齊刷刷轉頭看向許念意。

包廂里剛熱鬧起來的氣氛忽然就詭異起來。

沒人說話，就連許姝也在看見阮云珩的時候僵住，一時間茫然無措。

一片沉默中，是靠在沙發上的阮云珩先開了口，語氣淡淡的，“你的腳不疼了啊？”

其他人：“？”

什麼況！

難道這也是阮云珩表妹？

而許姝握著推車把手，紅著臉低頭，聲音也低，“本來就不嚴重，已經好很多了。”

阮云珩皺眉“嗯”了聲，“你把酒放那兒吧，他們自己會開。”

其他人：“？”

許姝有些難堪的咬咬，最后說了句“你們有需要我”就退出了包廂。

細看，走路的姿勢還是有點古怪的。

包廂里又安靜了幾秒，邱昶安接收到謝厭聞的眼神才反應過來，忙開口打哈哈，“來來來，這酒我來開。”

他走過去開酒，江源也反應過來，拿了骰子吆喝著其他人，“來押，輸了的喝酒！”

氣氛又漸漸熱鬧起來，直到沒有人注意這邊了，許念意才低聲說：“我出去看看。”

想跟許姝說說話。

剛要，被謝厭聞握住了手阻止了，“不行。”

許念意蹙眉看他：“為什麼？”

謝厭聞：“你現在靠近只會讓警惕。別忘了，不是普通孩兒。”

許念意：“要是我直接告訴，我是兒呢？”

想，如果直接告訴許姝是兒，然后讓許姝告訴他們的計劃或者許家的計劃。

如果那些事也是許姝不愿意做的，許念意覺得自己現在是可以幫許姝的。

如果許姝也不是真心想接近阮云珩，許念意其實真的無所謂能不能出生。

只要這一次，的爸爸媽媽都能過自己想過的人生。

謝厭聞眸很深，“你覺得，如果真的是三十年后掌控許家的許姝，是兒重要，還是權利和財富重要？”

“你了解嗎，你認為就算你拿出DNA讓相信了你，接下來又會怎麼做？

謝厭聞聲音得很低，也很沉：“念念，雖然是你媽媽，可是我們都沒有跟相過哪怕一天，包括你。

對我們而言，現在的其實只是個一面之緣的‘陌生人’，對一個不了解的‘陌生人’隨便自己的底牌，是不明智的。”

許念意微愣。

承認謝厭聞說的是對的。

可是……

謝厭聞已經看向一旁發呆的阮云珩：“你自己去。”

阮云珩皺眉：“什麼？”

謝厭聞冷聲：“相比于念念，你才是更應該去了解的人，畢竟關系的是你的一生。”

阮云珩沒法反駁。

他煩惱了片刻，抓了把頭發不不愿又無可奈何的起，“行，我去看看。”

等阮云珩出去，許念意默了默，“你還是故意的。”

看向謝厭聞，“雖然你說得是有道理，可你還是故意在給他們制造機會，你就是想讓阮云珩和許姝在一起。”

謝厭聞沒有否認，“我讓你爸爸和你媽媽在一起，有什麼不對嗎？”

沒什麼不對，只是如果那不是他們兩個人想要的，許念意不想勉強。

更希，重來一次他們都能按照自己想要的，快樂的過完一生。

謝厭聞忽然問：“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就是你媽媽想要的呢？在不傷害阮家的況下，你是要幫得到權利和財富，還是幫阮云珩得到？”

許念意眉心瞬間收。

謝厭聞彎：“沒有辦法選擇是嗎？”

許念意沉默。

謝厭聞輕嘆，頭發：“所以念念，你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要摻和他們的關系。他們之間要怎麼發展，就讓他們自己去選擇。

而你做為他們的兒，要做的不是告訴他們要怎麼做才好，是不管他們做了什麼選擇，都接。”

他說大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難怪后面能讓謝家為整個海都最厲害的。

太會洗腦了。

許念意又看回他，有些好奇：“那如果，這次阮云珩沒有選擇我媽媽了，你也會接嗎？”

謝厭聞結滾，忽然彎，“念念忘了，我是可以選擇的。”

許姝不是他媽媽，阮云珩也不是他爸爸，所以他不管怎麼摻和，也不會讓人覺得他偏心了誰。

謝厭聞朝靠過去，指腹輕耳垂，“我的選擇是你，而他們任何一個人，對我來說都沒有你重要。”

“你怎麼這麼……”

許念意忽然發現，這一刻的謝厭聞，竟然有了點四十歲以后的影子。

不等說完，謝厭聞將上耳垂，“我承認我是自私了。”

他聲音低著，有些啞：“可是念念，你讓我怎麼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的孩兒，連存在這個世界的痕跡，都徹底消失……”

他做不到。

~

阮云珩出了包廂，煩惱的左右看看，走廊空著。

許姝不知道去了哪兒。

他在門前站了幾秒，干脆朝洗手間的方向去，一邊拿出煙盒來，敲出一支煙咬在里。

繞過轉角，拿出打火機，低著頭正要將煙點燃，聽到孩兒細細的低呼，“你，你放開……”

阮云珩作一頓，抬頭朝前看去。

洗手間前面，穿著黑短的孩兒被中年男人拉住了手腕，正掙扎。

孩兒不就是許姝。

臉漲紅著，“我是這里的服務員，但是我不賣的！”

“不賣？”

中年男人語氣嘲弄，“那還真有點兒意思了。”

另一只手朝許姝腰上摟去，意味深長的笑，“我偏偏就喜歡不不愿來賣的！”

說著，低頭就要去親許姝。

許姝面慘白，掙扎的更厲害，阮云珩低罵了聲，冷冰冰開口：“不是說了讓你放開嗎，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走廊一靜。

中年男人的作頓住，抬頭看過來，不滿的眼神一頓，忙松開了許姝。

訕訕笑著：“阮三怎麼也在這兒？”

來這里的人，沒有不認識阮云珩的。

阮云珩走過到他們邊，掃了眼慌忙退到旁邊低著頭的許姝，又看那男人一眼，只冷冰冰說了一個字：“滾。”

他沒心跟這些人扯淡。

男人面僵住，也遲疑的看了眼許姝，眼底生出幾分疑，最后變了恍然。

不過他不敢得罪阮云珩，只能笑笑，轉離開。

離開時，心底暗嗤。

原來人家不是不賣，只是要賣的對象是阮家這位。

男人走了，阮云珩才又看向許姝，眉心得不得了，“你沒事吧？”

許姝依然低著頭，說話時，聲音帶著哭腔的，“沒，沒事……”

“沒事就行。”

阮云珩把手中已經爛的煙丟進旁邊的垃圾桶，絞盡腦也不知道該跟許姝說些什麼。

他覺得出來，剛才的事兒發生得有些巧合狗了。

許姝還真是費盡心思。

不過也不得不說，跟許念意還真是母，許念意接近謝厭聞的時候，也TM是用的這招！

正無語著，許姝開口，“謝謝你。”

“不用。”

阮云珩清清嗓子，煩躁的輕“哼”，“其實，你這……”

他想說，這招有點過時了。

已經開口：“你的手機，我的確賠不起。”

阮云珩看向，也抬了眸。

漂亮的臉煞白，小鹿眼紅紅的，整個人狼狽卻又冷靜，著他說：“我沒有那麼多錢，對不起。”

阮云珩還沒說話，朝他走近兩步，腳尖上他的腳尖，仰臉，目沉靜：“可是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自己賣給你。”

“？”

阮云珩懵了。

你這劇發展，是不是太快了？

不是，太直接了吧！

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他正懵著，許姝輕眨了下眼，微微踮腳……

竟然是想來親他。

阮云珩大驚回神，忙朝后退去。

許姝咬，有點被拒絕的難堪，“你是不是覺得，我在這里工作，就很臟，你不想要？”

阮云珩無語，“不是，我只是覺得……”

還沒說完，另一道聲音從走廊那邊傳來，帶著點驚訝，“阮三，你家丟失的兒還多的，一天沒見就又找回一個妹妹呀？”

啊！！

阮云珩背脊瞬間繃，呼吸都不暢了，心跳得咚咚咚的。

是許七的聲音！

這巧的？

天、要、亡、他！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