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心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輕聲應著，回答得有些敷衍。的心還停留在剛剛與傅庭淵的那場約定里，沉重如山。

傅硯辭敏銳地察覺到的心不在焉，眉頭微微皺起：“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陸瑾心猛然一驚，慌忙搖頭：“沒有，可能就是太累了。”

傅硯辭著有些發白的臉，心中涌起一陣疼惜與歉意。他低聲說道：“那你早點休息吧。”

陸瑾心點點頭，轉進了病房里的小床，一整晚卻輾轉反側，心如麻。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去告訴他，自己做出的這個決定。告訴他，為了救他，答應了傅庭淵，放棄他們之間的未來。

由于心中的那些愧疚，從第二天起，就開始變得格外殷勤，每天都親自為傅硯辭熬營養湯，照顧得無微不至，不論自己有多忙多累，都堅持陪著他。

傅硯辭一開始還很，后來卻慢慢察覺到一種詭異的不協調。

陸瑾心對他好的方式太過用力，太過刻意，甚至帶著一種近乎于自的緒。

他試著阻止了兩次，覺得太累了，不必這樣折騰自己，但陸瑾心都笑著拒絕了。

他心里越發不安，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畢竟總不能朋友對自己好，也是一種不對勁的表現把？

于是即便再怎麼不安，他也只能暫時抑著心中的緒。

晚上，陸瑾心再次來到了病房里，手中還拎著剛從保溫箱里取出來的營養餐盒，外頭的紙袋上還有些水汽未散。

傅硯辭靠在病床頭，正翻著一本書，聽到門響便抬起頭來看：“你來了？今天好早呀。”

陸瑾心笑了笑：“心里惦記著你，就早點回來了。”

說著把袋子放到床邊的小桌上，然后練地拆開封口，將一份份熱氣騰騰的菜肴擺出來。

今天做的是他吃的煲南瓜，蒸得糯的胡蘿卜和綠油油的蘆筍條配在一旁，湯是用骨頭和香菇慢熬的，散發出濃郁香味。彎下腰，將碗輕輕推到他面前，角還帶著些許笑意。

傅硯辭卻愣了一瞬。

他看著那一桌子香味俱全的飯菜，按理說應該是開心的，甚至是的，畢竟這些日子確實辛苦，他都看在眼里。可此刻，那種不安的預卻像是一層冷霧，從心底泛了上來，得他有些不過氣。

他目微微了，從那碗湯移到了的臉上。陸瑾心還在笑著，笑容溫又輕巧，但他看得出來，眼里有藏不住的疲憊，還有一些閃躲。

低頭整理碗筷的作很流暢，卻在他盯著看的那一刻，手指突然頓了一下。傅硯辭眉頭皺了起來，嚨像是哽住了一點什麼。他張了張，還是開口了。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陸瑾心整個人像是僵了一下，手里的勺子輕輕一抖，發出微不可聞的輕響。沒有立刻抬頭，只是稍稍收了收神，角又勾起了笑，帶著點強撐的味道。

“怎麼會呢？”低聲說，語氣刻意平靜，“我有什麼事瞞著你啊？沒有啊，真的沒有。”

傅硯辭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盯著。他想從的眼神里找出什麼來，可眼神漂浮，避開了他的目，始終沒敢直視。

他心里其實已經有了答案，只是他不想去拆穿。

因為他不愿意讓更難堪，更痛苦。

本就承太多了，這些天來，他看得見的疲憊，每次陪自己說話都帶著掩飾不住的焦慮和張，他心疼，卻也只能忍著。

“那好吧。”他低低地嘆了一口氣，垂下眼簾。他沒再追問。他知道的子，什麼時候能說，什麼時候不能說，心里有分寸。他相信。

不愿意說，那他就等著，等到愿意說的那天。

隨后陸瑾心開車從醫院回到公司，剛進辦公室，還沒坐穩，手機就響了。

來電顯示是傅庭淵。

心口微微一跳，嚨發。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晚上有空嗎？”傅庭淵的聲音輕快，語調甚至有些愉快，“下班后陪我去逛逛街吧？我們不是很快就要一起生活了嗎？提前悉一下多好。”

他說得像是無比理所當然的邀約，語氣中夾著一的喜悅，卻在字里行間，有種無法忽視的，強加在上的安排。

陸瑾心垂下眼睛，指尖不自覺地攥了桌角，聲音卻仍舊平靜：“……好。”

知道拒絕沒有用。他已經擺明了底牌，那份藥方還在他手里，傅硯辭的命也等于在他手中。現在沒有選擇權。

電話那頭傳來傅庭淵低低的一聲笑：“那好，我晚上來接你。”

電話掛斷的那一刻，陸瑾心著漆黑的手機屏幕，緩緩吐出一口氣。的指節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白，整個人像是一下子了力似的，靠在椅背上，一也不想。

對不起，對不起……

腦子里一遍遍回著這三個字。只覺得自己對不起傅硯辭，更對不起自己。

可現實就是這樣殘酷，已經沒有退路了。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兩家公司再度展開合作，牽涉的利益更大，項目更深，陸瑾心必須親自盯著。于是和傅庭淵在工作上的接也變得頻繁。

傅庭淵每次見都笑得很愉快，態度殷勤得不像是曾經的他。他會在會議間隙悄聲和開些玩笑，語氣輕佻，卻藏著明顯的控制。

陸瑾心并不回應，可也無法拒絕得太明顯。只能小心翼翼地拿分寸，在不怒他的邊界盡量保持冷漠。這種若即若離的偽裝讓疲憊不堪，但沒有辦法。

而傅庭淵也似乎察覺到了的忍，卻不以為意。他甚至因為的“配合”越來越高興。于是藥品供應得越來越及時，傅硯辭的病也漸漸趨于穩定。

醫生也到很高興，當陸瑾心再次去看傅硯辭的時候特意告訴：“傅硯辭目前況很好，只要繼續用藥，再加上調養，有慢慢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