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裴最近表現很好，天天準點上下學，好不容易到周六能睡到自然醒。

在夢里，正把葉輕摟進懷里，低頭要親呢。

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赤著上趴在床上的人，過手機掃了一眼，“你最好有事。”

沈譚就當沒聽見爺的起床氣，“裴爺，我剛看到小姑娘一個人鬼鬼祟祟在牙科診所門口呢。”

池裴徹底醒了。

胡套了服就往沈譚報來的地上去。

肯定是牙疼了。

這兩天沒好好吃飯，眼瞅著人都瘦了。

沈譚還是頭回看見這麼不著邊幅的池裴。

這位金樽玉貴的小爺是有點子傲和臭在上的，大周末穿著校服出來，頭發也是糟糟的，著實是讓人驚訝。

“呢？”池裴一路跑來，氣吁吁。

“哦，”沈譚指了指牙科門診旁邊的便利店，“剛進去了，有五分鐘。估計是想看牙不敢進去，在門口晃悠有半個小時了。”

池裴沒聽他多廢話，扭頭往便利店走。

葉輕揣著錢，帶著勇氣，自己磨磨蹭蹭走到門診。

過玻璃窗看到里面儀的時候，了。

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嗡鳴聲，滋滋地吵的牙更疼了。

走來走去，給自己足足做了半小時的心理建設。

還是沒功。

但好像看到里面的醫生在看。

因為尷尬，一頭鉆進了旁邊的便利店。

也沒什麼可買的。

就是單純的不想出去。

要不買瓶水吧，到時候拔牙的時候可以攥著，讓別人發覺不了自己那麼害怕。

手去拿檸檬水的那一刻，另外一只手也了過去。

偏頭，池裴低頭含笑看。

“你怎麼在這兒？”葉輕問，而且他這樣一看就是剛睡醒。

“你呢？你家樓下就有便利店，跑這邊買水？”

“嗯。”葉輕不想跟他多說，換了瓶水就走。

池裴慢悠悠從貨架上拿了本來想要的檸檬水，跟在后。

“一起的。”他對售貨員說。

然后在葉輕之前掃了付款碼。

“你走吧，周一我給你帶水。”葉輕想催他快點離開，不能再拖了，一會兒人家該午休了。

池裴看那樣，覺得心疼，明明是個膽小弱的小姑娘，天假裝大人。

小屁孩一個天要這種沒有用的面子。

一把握住的手，不容開口，徑直往牙科門診走，“拔牙我也害怕，這次我陪你，下次我拔牙你陪我，這是咱倆的，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葉輕還沒回過味來，就被帶進了門診。

“輕輕啊，我就說剛才看著像你，”鄰居阿姨摘下口罩過來，掃了一眼和池裴牽著的手，“男朋友啊。”

葉輕連忙甩開，雙手擺的歡，“不是的阿姨，我同學，不是男朋友。”

鄰居阿姨點點頭，“嗯嗯，阿姨懂，都是過來人，放心阿姨不跟你家里多，過來吧，咱們看牙。”

葉輕有口難辯，池裴笑容燦爛。

躺到治療椅上，眼前燈一晃，葉輕下意識閉了下眼。

“拍的片子我看了，還好牙不大，打個麻藥直接拔就行。很快啊。”

葉輕一直閉著眼，等著阿姨去拿麻藥的時候，手中的飲料瓶被走。

張開眼對上池裴的目。

他沒笑，也沒調侃，黑眸里是的樣子，語氣的能滴水，“攥著我的手，疼了就抓，別怕。”

阿姨過來，“對，輕輕，疼了就使勁兒抓，男孩皮實。”

葉輕想替自己辯解幾句，可看見阿姨手中針時，立刻閉上了雙眼。

“阿姨，輕一點兒啊，我們輕輕怕疼。”

他的聲音很低很近，好像就在耳邊。

已經渡過了變聲的他，低嗓音說的時候帶著磁。

葉輕一時間忘了阿姨正在里拔牙。

自己攥著他的手，還是那麼暖，也很有力。

前兩天牙不疼的時候，還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

也不知道牙印掉了沒有。

“好了。”阿姨說完，把那顆拔掉的智齒丟在小盤上。

葉輕睜開眼時，頭頂上的燈已經關了。

能看見的是池裴含笑的眼。“下次我拔牙你得陪我啊。”

他扶著下了治療床。

“阿姨，這個牙我能帶走嗎？”池裴偏頭問。

阿姨也是過來人，“能啊，我給你理一下，裝起來。”

葉輕里塞著棉花說不了話，去了錢，跟阿姨揮揮手，又看向池裴。

一米八多的大個子正對著給小瓶傻樂。

出了門，手。

池裴自覺地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葉輕甩開，含糊不清地開口，“我的牙。”

“什麼你的牙，”池裴一挑眉，順手把小瓶揣自己兜里，“我要的就是我的，你又沒要。”

“那是我的。”葉輕半邊臉還麻木著，說話時好玩極了。

“什麼你的我的，咱倆都多了還計較這些，”池裴的頭，“行了，買藥去。”

去藥店買了消炎藥和止痛藥，池裴跟個老媽子似的囑咐，“你吃一個緩釋膠囊吧，這玩意兒見效慢，等你麻藥勁兒下來再吃就來不及了。”

葉輕手去接藥，他又問，“早上吃飯沒？”

葉輕沉默。

池裴氣壞了，“啊？知道自己拔牙不吃飯？你現在了怎麼辦？打著麻藥吃東西，你把舌頭嚼了都不知道。”

葉輕低頭不語。

池裴自知嗓門有點大，火氣也沒了，語氣了下來，“來，張我看看。”

哪里能張得開。

又麻又木的。

“張不開。”葉輕說完，口水也沒出息地流了出來。

下一秒，那個傲臭屁又有點潔癖的爺，十分自然地用自己的袖子了的。

“先回家吧，等會麻藥勁兒下了再吃東西，你等我會，”池裴走了兩步又轉頭，“等著我啊，不許跑。”

葉輕心里暖暖的。

已經很久沒有人關心過了呢。

不多時，池裴從便利店跑出來，手里拿了兩盒牛，“這家沒有草莓酸，你先湊合喝一個牛，等會我給你買去。”

晚上葉輕麻藥勁下去，吃了止痛藥也不管用。

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池裴給發信息得知后，打過來語音電話。

“把手機放枕頭邊，我給你講故事，你睡你的。”

年低了嗓音，從網上找了本孩子們都看的言小說，輕輕慢慢地給念了起來。

葉輕聽著聽著還真犯起了困。

聽著那邊輕均勻的呼吸聲，池裴無聲地笑笑，床頭擺放著葉輕的那顆智齒。

“晚安，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