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輕四十歲這年,楚星離自殺了。
他死在了當年跟南云一起居住的房子里。
葉輕作為他手機通訊錄里最后一個聯系人,被港城的警方聯系上了。
接到電話的時候,正跟池裴討論池錦一是留在國上學還是直接出國。
再三詢問,最終才接了這個事實。
明明他們昨天才通過話啊,還邀請楚星離來參加池錦一的生日宴。
池裴看臉慘白,丟下手里的文件,立馬抓起的手,“怎麼了?誰的電話?爸爸不舒服了?”
葉輕搖搖頭,“不是我爸,是、”嗓子發,眼淚瞬間落下來,“阿池,星離,星離死了。”
池裴也愣了一瞬,去年才見過,還在一起喝了酒。
他說羨慕自己,有兒有,還說……
說他想南云了。
當時池裴覺得他奇怪,但只當是歲數到了在慨。
誰曾想……
“我陪你去港城,現在我去安排飛機。”
幾個小時后,葉輕就來到了港城的警局。
“楚先生的尸是今早被家里的保姆發現的,我們調查過了,不是意外,是自殺,他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藥。”
葉輕有些,對面人說的話總覺得又不真實。
“他手機最后一通電話是打給你的。另外我們發現了這個,”警拿出一個白信封,“這上面是你的名字。”
葉輕抖著雙手接過,艱難地開口,“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他的后事。”
“這個不用,楚先生在港城是有家人的,我們通知你也只是例行詢問而已。”
警察走了。
葉輕地靠在池裴懷里,拆開了那個寫有名字的信封。
【小葉:很抱歉以這樣的形式跟你告別,說來慚愧,為你主治醫師的我,曾多次勸導你不要自殺,可自己卻走了這條路,我很失敗。工作是,亦是。】
【許是年紀大了,這兩年我的夢里常常會夢到南云,說不怪我,說只怪自己不勇敢。】
【昨晚,我又夢到了,哭著說想我。】
【小葉,我又去找南云了,我也很想。】
【臨走前,發現唯獨想說說話的,也只有你了,抱歉,小葉,一一的生日宴我要失約了,禮已經準備好了,他生日那天會有人送過去。】
【請不要告訴他,楚叔叔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了這世間,只告訴他,我去尋找我的幸福了。】
楚星離絕筆。
眼淚滴落在紙上,開出一朵朵花。
葉輕早已泣不聲。
這是在年輕時,無數次解救過的人啊。
是醫生、是朋友更是家人。
甚至想過,等楚星離年紀大了,讓池錦一給他養老。
可他沒等到開口。
“好了,不哭了。”池裴摟著,眼眶也紅著。
其實很長一段時間里,他都把楚星離當了自己的敵。
因為他了解葉輕,也給予過幫助。
最近幾年,他才摒棄了這種想法,把楚星離當了一個不可多得的朋友。
怎麼就這麼突然……
“阿池……”葉輕轉,把臉埋在池裴前,嚎啕大哭起來。
“我在呢,輕輕,換種想法,星離在這世上一點兒念想都沒有了,他的離去,對他來說,是一種救贖和解。”
楚星離上不說,但心里對南云的死充滿愧疚。
他是真的熬不下去了。
池裴輕著葉輕的背。
他們在港城待了很多天,一直參加完楚星離的葬禮。
葉輕也終于見到了他口中只看重利益不重親的家人們。
那些人一臉漠然地參加葬禮,像是走過場。
倒是葉輕這個毫無緣關系的人哭得上不來氣。
儀式結束,墓地就只剩下葉輕和池裴。
池裴幫干眼淚,“你看,他跟南云很有夫妻相。”
楚星離的墓碑旁邊,就是南云的。
那個明看著有些辣的孩子。
他們倆的照片,都在微笑。
葉輕嘆口氣,“是啊,他們兩個終于在一起了呢。”
回到江華,葉輕看著活蹦跳的孩子們心中無限慨。
“阿池,之前說的,我還是希孩子們留在江華,留在我們邊,國的教育也不錯。”
楚星離出事之前,葉輕主張孩子在國上學。
池裴則主張把他們送到國外。
原因很簡單,他想獨占老婆。
但是這事過后,他說:“行,就在國吧,反正家里有錢,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出了國還要惦記他們會不會學壞,在眼皮子底下到底安全一點。”
葉輕投池裴的懷抱,眼淚不自覺又流下來,“阿池,我們一定好好的,我很怕。”
“乖,我一定不會走在你前面,”池裴知道在怕什麼,“我不會留你一個人去面對那些事。”
一個月后,是池錦一十二歲生日。
生日當天,他收到了數不清的禮。
其中他最喜歡的,是楚星離叔叔寄過來的一幅莫奈的真跡。
《向日葵花束》
“媽媽,這是楚叔叔送給給我的花,我很喜歡,你看我掛哪里合適?”池錦一抱著畫像媽媽展示。
這次的媽媽沒有笑,忍著,眼中含著淚。
“媽媽你怎麼了?”池錦一立刻放下畫走到媽媽邊。
池裴拍拍葉輕的肩膀,對兒子說:“你媽看這畫值錢,太了,你掛你書房吧。”
葉輕破涕為笑,佯裝生氣地捶了池裴肩膀一下。
“媽媽,楚叔叔怎麼沒來?我好久沒見他了,他去哪里了?”
面對孩子的追問,葉輕緩了緩,微笑著看著那幅畫,說:“楚叔叔去尋找真去了。”
天真的孩子漾著笑,“那我給他發個短信,祝他早日得到幸福。”
孩子們去切蛋糕了,葉輕站在遠靜靜瞧著。
池裴依舊在旁邊。
“阿池。”
“嗯?”
“你剛才跟孩子說我看見那畫值錢哭了,是不是不合適?”
池裴挑眉,“哪里不合適?”
葉輕抬頭看他,學著他的樣子纖眉一挑,“我有那麼財迷嗎?再說了,我也不窮啊。”
池裴垂眸看,眼中溫的能滴出水來,“嗯,老公錯了,老公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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