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度看到現場也是滿口，這種場面一看就是人為的。

池裴撥通葉輕的電話，卻從車頭幾乎報廢的車里響起了微弱的鈴聲。

他從車座下找到了屏幕已經裂了一道的手機。

池裴心臟被錘子砸一樣，悶悶的疼。

來不及更多惆悵，他要的是找到葉輕的下落。

恰在此時，方弈衡的電話打了過來。

“葉小姐在江華第一醫院。”

顧不得去問為什麼方弈衡會跟在一起，池裴立刻驅車前往。

程度則留下理其他事宜。

當池裴趕到醫院的時候，葉輕還在做檢查。

方弈衡坐在急診室門口的椅子上，手中拿著支煙并未點燃。

目落在自己的左小臂的袖上，那里沾染了點跡，已經干涸變了暗紅。

那是剛才抱葉輕的時候蹭上去的。

他說不清自己心里是個什麼滋味。

他只知道，看到那輛紅法拉利被兩輛車同時撞擊的時候，他慌了。

這種覺已經很多年都沒有過去了。

約莫是在紐約那次？他做了局等人進套，結果差點被人發現，他險些丟失全部家。

可這種覺他從未在人上到過。

除了慌，還有怕。

怕傷嚴重，怕死……怕疼。

從進急診室那一刻開始，方弈衡的心始終都懸著。

池裴風塵仆仆趕來，看見像雕像坐著的方弈衡。

“輕輕怎麼樣了？”他問。

方弈衡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目不明，“沒出來。”

兩個男人誰都沒有開口，默默等著急救室燈的熄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仿佛等了半個世紀。

醫生出來了。

“家屬是哪位？”

方弈衡站起來，張了張口沒發聲。

池裴上前一步，“我是老公。”

“你人頭部到了撞擊，有輕微腦震，需要留院觀察，另外手臂被玻璃劃傷，但不嚴重，現在人睡著，送到加護病房了。”

池裴坐在床邊守著，眼睛一瞬不瞬盯著。

他很自責，怎麼就沒接到求助的電話呢。

怎麼就讓落這麼危險的境地呢。

“裴子。”程度走進病房，小聲了下。

他不該這個時候進來打擾，可有些事池裴必須知道。

池裴轉頭看向他，“出去說。”

走到房門外，程度說：“那兩輛車是被人花錢雇來的，就是沖弟妹來的，抓回來三個正審著呢。”

“祁曦瑤。”池裴冷冷地說出這幾個字，并把葉輕的手機遞給程度。

程度接過來，上面的正是葉輕跟祁曦瑤的信息記錄。

“我了。”程度指著手機屏幕，“弟妹是被刺激的開車出去的？”

“不知道。”

程度看看手機又看看兄弟，“我說裴子，這個照片上的，是你吧，你丫還真做對不起老婆的事了？”

池裴瞅了他一眼，像看傻子。

“我又不是種豬，是個人就要。”

程度拍拍池裴的肩膀，“行了，你守著弟妹吧，我去把人給你找出來。”

池裴沒跟他客氣，這種事，程度做，手拿把掐。

“你怎麼還沒走？不去護著你那個老相好？”池裴話里像帶著刀子。

方弈衡翹起，子往后一靠，靠在了墻壁上。

他微微抬頭，毫不示弱的與池裴對視，“我在等葉小姐醒來，畢竟是我從車禍現場救下來的。”

兩人劍拔弩張時，來了兩個警察。

葉輕在車上時，報了警，他們剛從事故現場過來，想要詢問更多細節。

“病著呢，沒空錄這些。”池裴不耐煩地擺擺手。

其中一個年輕些的，“你怎麼這麼說話，報的警，我們就必須問到。”

另外一個年長的，看了兩眼池裴，問道：“這位先生是姓池？”

“你有意見？”

“沒有沒有，池先生您好，我們只是照例詢問而已，既然報警人還病著，我們就先不打擾。”

他顯然是認出了這個讓江華市人人都頭疼的池爺。

剛要拉著小年輕離開，病房的門就開了。

一道輕無力卻好聽的聲說著：“警察先生，我可以做筆錄的。”

“輕輕。”池裴連忙過去攙著，滿眼焦急，“暈不暈？哪里不舒服？”

葉輕搖搖頭，“我沒事，阿池。”

又看了眼方弈衡，抿了下，“多謝。”

這是謝他替自己擋了一鋼管，也謝他把自己從車里拖出來。

按照規矩來說，做筆錄的時候，不能有旁人。

但是池裴有他的規矩，葉輕在回答問題的時候，他一直守在邊。

他聽著安靜平穩地敘述著全過程，像是在說無關人的事。

心里疼的一扎扎的。

視線從泛白的臉上一路向下，落在被包裹起來的左手臂。

單純的難過已經不足以形容他的緒。

偏偏又是這條胳膊傷。

警察邊詢問邊看池裴的臉。

這事本不用誰打招呼，他們自然知道應當如何做。

“好的，士，這邊都記錄好了，我們會盡快把犯罪嫌疑人抓捕歸案，以后如果需要您的地方，還會再來麻煩您。”

警察客氣萬分，葉輕心里也清楚。

道了謝就讓池裴把人送走了。

關上門，池裴緩緩轉，他目疚地看向床上的人。

“輕輕，我能抱抱你麼？”

葉輕角一彎，“當然了，不過你要避開我的手臂。”

池裴像個犯錯了的孩子，走到邊，輕輕的輕輕的，抱了抱，又親了親的頭頂。

葉輕推開他，“好了，坐下吧，現在聊聊咱們倆的事吧。”

“照片的事是麼？”池裴從口袋里掏出他倆的手機，并排放在床邊。

“先看誰的？”他問。

葉輕一愣，“什麼意思？”

池裴沒回答，拿出自己的手機，“先看我的吧，看完之后就清楚了。”

周三那天，他正在開例會，突然收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照片。

照片里一男一，或坐或站，臉上總是帶著笑，舉親無間。

“喏。”

葉輕掃了一眼，眼睛驀地睜大，怎麼能是這樣的？

照片里跟方弈衡看著相當親，有些拍攝的角度很刁鉆，完全就是在擁抱或是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