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音是在傅老爺子的葬禮上被人綁架的。
廢棄工廠,老舊的吊燈發著橘黃的,時而因為電不穩一閃一閃,排風扇無地轉,猶如命運的齒。
昏迷的姜音猛然被一瓶冷水潑醒。
此時已是初冬,刺骨冰涼的水順著姜音的流向深,冷得不控地打。
鞏萌的兒子傅墨安半蹲在被綁在木椅上的姜音面前,抬手撕掉粘著的黑膠帶。
“呲”一聲刺響。
痛,痛得好像周圍的皮都被撕掉了。
可姜音顧不了這點疼,瘋了一樣大聲呼喊救命。
傅墨安不耐煩:“別了,這附近不可能有人。”
姜音哪肯理他,萬一呢?
傅墨安煩躁地掏了掏耳朵,抬手給了一掌。
“再?”
說著,他掏出彈簧刀在臉上拍了拍。
姜音驚恐不已,雨珠大的眼淚啪嗒啪嗒掉。
“求求你,別殺我。”
傅墨安冷笑,“別呀,千萬別求我。你倚在傅硯禮邊我媽的時候不是得意的嗎?再讓我看看你那副臉,來,讓我看看!”
發狠又是一耳。
姜音被打得發懵,龐然的驚懼裹挾著的心臟,讓幾乎不過氣。
“沒意思,狐假虎威的孬種。”
傅墨安啐了聲,從邊黑保鏢的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機,輸傅硯禮的電話號碼,撥通。
傅硯禮接通后,傅墨安把電話放在姜音邊。
姜音麻木流淚,并不出聲。
傅墨安吐了一口煙,煙霧籠著他滿是戾氣的眉眼,他張做出口型:讓他來救你。
電話接通后沉默太久,傅硯禮不耐煩的聲音傳出聽筒:“怎麼不說話?打錯了?”
姜音死死咬著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傅墨安蹙眉,手指進發,猛地狠扯頭發。
一聲吃痛的嚶嚀出齒。
傅硯禮立時道:“音音?!別害怕,和我說你在哪。他們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別逞強,順著他們來。”
聲音里滿是張和在意。
姜音哭出了聲,怎麼能不害怕。
這次比上次被qiang抵著后腦勺還令姜音崩潰。
因為肚子里孕育著一個生命,所以加倍地想要活下去。
但太清楚傅硯禮被傅墨安騙過來之后會發生什麼了。
鞏萌一家人要的無非是集團,是傅硯禮的份,可老爺子為了預防有人打歪主意,直接在囑里將集團50%以上的份和傅硯禮這個人做了綁定。
除非傅硯禮死,否則份永遠只屬于傅硯禮,且他十年無權轉讓。
姜音盯了一眼傅墨安,眼前這個人會不會因為貪而做出殘害手足的事?
在心里笑了笑,答案很顯然,一定會。
的確怕死,怕孩子和自己一起死,可更怕白傅硯禮為了白白送命。
“音音,我求求你,和我說句話,你現在怎麼樣?他們有沒有打你,有沒有對你做什麼?你是不是在怪我,怪我沒有保護好你?”
姜音梳理了一下頭緒,拼命讓自己冷靜,啞然開嗓:“我暫時沒事。”
傅硯禮遞給邊黑客一個眼神,放聲音道:“沒事就好。音音,你現在在哪兒?”
姜音弱聲:“我不知道位置。”
觀察傅墨安的臉,小心翼翼:“只知道在一個廢棄工廠里。”
另一個黑客立時在電腦上搜索A市及附近省市的廢棄工廠。
傅墨安在手機上打完字,拿給姜音看。
姜音狐疑,但是照著念了:“579工廠,你一個人來。要是敢報警,就——”
看見撕票兩個字,姜音音發,沒能說出口。
傅硯禮毫不猶豫,“好,我一個人過來。音音,你一定要等我。”
姜音心跳如狂,“傅墨——”
安字卡在姜音頭,被傅墨安掐住了脖子,沒能說完。
傅墨安另一只手掛了電話,姜音也不能確定傅硯禮到底聽沒聽見。
“你還敢跟他通風報信?你是不是想死?”
姜音臉漲得通紅,整個人霎那被窒息包裹。
兩個小時后,傅硯禮驅車趕到。
躲在門口觀的保鏢隔得很遠就在示意傅硯禮停車。
傅硯禮下車后疾步走近。
保鏢耳機里傳出傅墨安的聲音,“讓他把外套了。”
傅硯禮照做。
傅墨安:“檢查他的襯和西裝口袋。”
保鏢依言搜了傅硯禮的。
待確認傅硯禮上沒有任何通訊和錄音設備后,保鏢才放傅硯禮進工廠。
傅硯禮每走一步都會在覆滿灰塵的地上留下腳印,濃厚的鐵銹味侵襲著他的鼻腔。
盡頭,姜音被綁在一張破木椅子上,上封著黑膠帶。
本來無神的雙目,看見傅硯禮的那一刻,萬般緒涌上心頭,淚頃刻斷線珠子似的流,沖著他微微搖頭。
傅墨安站在姜音邊,刀子抵在姜音頸側。
“堂哥,看見是我,你似乎一點都不意外。”
傅硯禮著姜音的眼神滿是心疼,睨向傅墨安時,則覆了層凌厲,“你想要什麼,直接說。”
傅墨安冷笑,“我只是想拿回本就屬于我們一家的東西。是我爸媽和老爺子住在一起,伺候他,鞍前馬后地盡孝,他憑什麼就分給我們一家一個破莊園?”
傅硯禮:“爺爺只是以為你們喜歡那棟房子。”
傅墨安啐了一口:“放屁,他就是迂腐又偏心。”
傅硯禮不想再和他糾結這些,“那你說,你究竟要什麼?集團?份?”
“廢什麼話!我們一家才該繼承集團!”
傅硯禮耐心道:“墨安,爺爺在囑里說得很清楚,倘若他死后十年,我故,或是有轉讓份的舉,將自發份變現捐贈慈善機構。
你今天就算殺了我,也得不到集團,還會白白葬送你的后半生。你想清楚。”
傅墨安笑,“你以為我為什麼要費勁繞彎綁架?要不是老爺子防得這麼死,我直接買兇殺了你不是更省事?!
現在,是我把問題拋給你,需要你來解。
——我要集團,你要。那該怎麼兩全其呢?傅硯禮,你最好能在半小時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否則,你知道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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