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音不僅知道那天是傅硯禮的生日，還特意允許自己早退了一天，提前趕到傅硯禮訂好包廂的會所。

去的時候，包廂里空無一人。

閑著也是閑著，將桌上氣球打滿氣，粘在碩大的“Happy birthday！”周圍，又細致地繞上彩燈。

中途去了趟衛生間，等再返回包廂，裴牧和崔靜已經老神在在坐在沙發里了。

崔靜指氣球，“這些東西是誰弄的？”

“我怎麼知道，”裴牧漫不經心地叼了煙，“服務員吧。”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知予回來了？”

“想屁吃呢？知予不可能回來，你知道去國之前，和硯哥吵的那一架有多兇嗎？”

崔靜心事重重，“好好的兩個人，怎麼就分道揚鑣了？

一個一聲招呼不打地往國跑，一個莫名其妙娶了青梅竹馬的妹妹，真特麼抓馬。”

“我一直在想，是不是硯哥本來是向知予提親的，結果知予還不想這麼早結婚，非要鬧著去國，兩個人為此才吵得那麼兇。

硯哥這個人嘛，自小被捧上了天，傲，，自尊心又重，肯定是覺得面子上過不去，所以才一氣之下娶了那個書呆子。”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唉，今年知予不在，總覺得點啥。”

“不止嘞，硯哥說那個書呆子也要來。”

“不會吧，總板著一張臉，比教導主任還像教導主任，當著的面，喝酒都有種提心吊膽的覺。

而且我賊看不慣那個傲視一切的勁兒，煩。”

“管呢，你要是實在不自在，找個借口開溜不就行了？

這畢竟是硯哥的生日宴，不請老婆來像話嗎？硯哥那麼周到的人，哪會落人這種口實。”

姜音宛如被釘在了包廂門前。

因為本沒有再去推開那扇門的勇氣，所以干脆落荒而逃。

……

已經做好傅硯禮跟生氣的準備，可傅硯禮冷著臉了片刻，忽然展臂摟住的腰，不管不顧地將在沙發上，用發燙的額頭蹭的頸窩和臉頰。

“你就不能上點心嗎？怎麼說也是我的生日啊，我忘了你的生日，你氣不氣？而且我還提醒你了！”

姜音到現在還記得那種。

——好像被了的。

他用與生俱來的溫和善良回應了的擰。

為此心生旖旎，在云蔽日的世界里看到了一縷。

“對不起，我下次不會忘了。”

傅硯禮盯了半晌，“親我一下，我就原諒你。”

姜音乖乖勾住他的脖子，生地吻他的。

與其說是吻，不如說了一下他的。

離開，傅硯禮忽然用大掌扣住的后腦勺，強勢地追吻上來，舌尖輕易就抵開了的齒關。

逗弄似的咬，抿。

“怎麼這麼笨啊，你不是會舌頭的嗎？”

姜音張著紅，微微氣，一臉懵。

傅硯禮憋笑，“就，在郵上那天。”

姜音窘得想死，“別提那天。”

傅硯禮低頭，幾乎著的，嗓音繾綣溫，蓄著的哄和引，“那你再親我一口，舌…吻。”

姜音泛紅的指尖輕著他的耳垂，依言吻了上去。

后來不知道怎麼上了二樓，吻到了床上。

傅硯禮的發熱也在結束后奇跡般好了。

依偎在他膛，又累又困，上下眼皮只想親熱。

“老婆，手機碼是什麼？”

姜音貓兒似的“嗯”了聲，“干什麼？”

“幫你下個件，定個紀念日提醒，”他吻的耳廓，“你別想再忘記我的生日。”

姜音只是累，不是傻，“拿你的手機碼來換。”

傅硯禮在被子底下惡劣地抵。

姜音猝不及防地嚶嚀了一聲。

“我又沒忘記你生日，等哪次我忘記了，你才有資格興師問罪。”

傅硯禮故意咬重了“興師問罪”四個字，生怕姜音聽不懂他在暗示什麼似的。

姜音實在累得鬧不了，只好妥協，“926535。”

傅硯禮挑眉，“什麼寓意？”

“圓周率小數點后第五位至第十位。”

傅硯禮一臉黑線，“睡覺吧你。”

姜音笑出聲，往上鉆了鉆，傅硯禮隨著的作拉高被子，始終蓋在口之上。

在電量耗盡之前親了傅硯禮的臉頰一口，然后倒在他懷里呼呼大睡。

***

傅硯禮回到別墅的時候，姜音已經從其中搬走兩天了。

“張姨，您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張姨頗委屈，“太太搬得實在太突然了，我也是上周六才知道已經租好了房子，馬上就給您打了電話。”

傅硯禮的肩塌著，心里漫起一陣凄楚的酸。

是他回來晚了。

“在哪里租的房子，告訴您了嗎？”

張姨搖頭，輕聲：“我問了，太太不肯說。”

傅硯禮嗓音喑啞，難掩失落：“知道了，您忙吧。”

他在客廳沙發里坐了一會兒，背影頹喪。

進門之后，傅硯禮的心臟突然跳得特別快，再不緩緩，他怕是會昏過去。

舉目四，客廳并沒有什麼明顯變化，拾梯而上，推開臥室的門，空陌生撲面而來。

梳妝臺，空了；床頭柜，空了；衛生間和帽間，空了一半……

姜音喜歡彩，牙刷巾拖鞋睡，都是花里胡哨的，可傅硯禮不喜歡，他獨獨鐘冷嚴肅的灰黑白。

現在，那些他曾痛嗤稚的都消失了，只剩下獨屬于他的灰黑白。

帶走了所有屬于的東西，丟下了他送給的所有，也包括他。

這一瞬間，心臟開始宛如絞般難，鈍痛一瞬重過一瞬，逐漸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快步沖到臺，點煙時手都在抖。

“不能離。”

心底冒出一道無比堅定的聲音。

那會比死還難。

八月的風著煙霧和傅硯禮的碎發，他瞇了瞇眼，出手機。

「之前說隨隨到，還算話嗎？」

過了五分鐘，他收到姜音的回復：「算，出什麼事了？」

傅硯禮盯著姜音新換的頭像愣了半天，直至煙頭燙到食指才回神。

「我要你參加我的生日宴，以妻子的份。」

「還有必要嗎？」

「別管那些，能不能來？」

「能。」

“最后一次。”姜音補充。

提醒他，也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