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舒？”

簡子舒手里的手機被握得發燙，不過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覺得重如千斤，難以開口。

聽筒里只聽得到深深淺淺的呼吸聲。

對面的段星宇察覺到的異樣。

立刻停下手里正在收拾的行李的作，擔憂地問，“喂？喂？子舒？你沒事吧？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啊？”

簡子舒輕搖頭。

頓了幾秒，又反應過來他本看不到的作。

半晌后。

嚅著瓣。

“星宇，有件事我跟你說一聲。”

段星宇是知道今天要去醫院復查的，現在聽說話間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心里咯噔一下。

難道病惡化的很嚴重？

他輕著‘嗯’了一聲。

“怎麼了？”

段星宇一邊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一邊等開口，完全沒意識到他的手心已經因為這幾秒鐘的等待沁出了一層麻麻的薄汗。

漉漉的一片。

簡子舒，“我懷孕了。”

段星宇淺吸一口氣，

沒吭聲。

誰是肚子的孩子的父親，這個問題顯而易見。

“我現在就在醫院里，肖醫生和婦產科的主任都建議我盡快把小孩……”

說到這里，頓了一下。

心尖一陣刺痛。

剩下的那個詞聽起來太過殘忍。

不忍說出口。

哽咽著。

“我現在就在手室，肖醫生還給我找了關系，主任親自刀呢，所以你不用擔心。”

簡子舒故作輕松的笑了笑。

總是這樣。

明明自己難過的要死。

還想著去安別人。

不知道這笑聲落在段星宇的耳朵里，

比哭還讓聽的難。

段星宇知道簡子舒喜歡孩子，知道家人，所以如果是健康的，無論如何都會生下這個孩子。

只可惜。

上天似乎太過殘忍。

給了最想要的東西，最后偏又無收走。

何其殘忍。

他不敢想眼前的狀況對來說。

是何種程度的心折磨。

任何安都是那麼單薄無力。

簡子舒，“你一直因為我的病擔心，為了我的病還要跑到國外去，就算是出于禮貌，我覺得也應該告訴你這件事。”

其實，

簡子舒還有一個私心。

任何男生，

在聽到自己喜歡的生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應該都很失吧。

別說他了，

自己都覺得自己不堪。

簡子舒希等段星宇攢夠了對的失，他在走后能更快走出來。

簡子舒自嘲的一笑。

這是無能的在死之前，唯一能為他做的了。

簡子舒聽著聽筒里男人深深淺淺的呼吸聲，深吸了一口，啞聲說，“如果你不想去國外了……”

我也能理解。

段星宇緒卻再抑不住。

忽然一腳踢向了什麼東西。

‘嘭’的一聲。

再開口時，

聲音里全是對簡子舒的疼惜和對某個男人的憤怒，“MD，祈景琛那個畜生！！你現在這種況，他竟然敢讓你懷孕？！

他是腦子長在了腳上嗎？

對你的應該是再怎麼小心翼翼都不過分。

他竟然敢！！

難道他不知道，現在任何事比不上你的重要嗎？”

段星宇話落，簡子舒余下的話噎住。

滿心酸。

段星宇他怎麼這麼傻？

字字句句皆是為，分毫不提自己的難過和傷心。

段星宇，“千萬不要讓我看到他，我怕我會忍不住殺了他，你等我，我馬上去醫院找你，你別怕。

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陪著你。

一定會沒事的。

等我。”

簡子舒，“不用……”

簡子舒還想說點什麼，就聽到段星宇開口說，“我馬上到，你千萬別怕。”

段星宇說罷。

不等簡子舒回話，人已經掛了電話沖出去。

簡子舒擰眉，再給他撥過去，段星宇直接給掛斷。

嘆了口氣。

心復雜。

莫名難的厲害。

掛斷電話后。

簡子舒又點開通訊錄，找到祈景琛的名字，在屏幕上點了幾下。

一條短信發送出去。

然后關機。

這件事祈景琛有權知道。

因為他是肚子里孩子的父親。

而且他不知道的話，

還怎麼算報復呢。

簡子舒知道祈景琛神通廣大，所以才在這最后一分鐘告訴他，饒是他再手眼通天，也無法力挽狂瀾。

畢竟不管這京都名利場中的人再把他如何神話。

他也只是個人。

昨晚祈景琛說的話的確讓心有過一瞬松。

但即便是說的再人。

曾經做過的事，

說過的話。

也不可能當作沒發生過，煙消云散。

很快，

醫生做好前準備進來。

手是全麻。

簡子舒能覺到冰冷的藥水一滴滴自靜脈流，醫生不知道在耳邊說著什麼，幾分鐘后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等再次醒來。

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單人病房里。

“你醒啦。”

小護士見醒來聲道。

“肖主任跟我們主任打了招呼，說你是一個人過來做手的，然后又因為況比較特殊，所以讓你做完手先在病房里觀察一個小時，確定沒什麼問題的話再離開。”

或許是麻藥的作用已經過了。

簡子舒從昏迷中蘇醒，覺到小腹里一陣陣收的痛。

還有伴有強烈的墜痛。

這種痛竟然比痛經還難千倍百倍。

額間虛汗直冒。

發粘著額頭。

渾也如虛了一般，使不上半點勁。

可就算這樣，

也一滴淚都沒有流。

纖細的手指抓著上的床單，指尖用力到發白微。

臉蒼白缺生氣。

卻不哭不鬧。

咬牙忍。

好像整個人要碎掉。

小護士估計是新來的，見狀于心不忍，替掖了掖被角，輕聲細語的說，“簡小姐，要不然我再去主任給你開點止痛藥吧？主要是我看你這會兒臉實在是太差了。”

簡子舒搖搖頭拒絕。

“不用了，我能忍。”

一條生命流去的疼痛，總該有人去承。

去銘記。

小護士無奈點頭，不便再多說什麼。

指了指床頭的呼鈴。

“那我就先出去做事了，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的話就按鈴呼，前面隨時都有護士值班的。”

簡子舒輕嗯一聲。

又道了聲謝。

冰涼的右手哆嗦著放在小腹上，腹中的陣痛時刻在提醒著，剛才所經歷的一切都不是夢。

就在剛剛…

失去了這輩子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