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子舒回到家，徐媽已經睡了。

徐媽年紀大了瞌睡輕，怕吵醒，簡子舒輕手輕腳的洗漱完躺在床上，呆愣愣地看著頭頂因為年歲久遠，而有些泛黃的天花板。

明明很疲累，但這麼一通折騰反而睡意全無。

不想到三分鐘前祁景琛給發的那條信息。

「別怪我沒提醒你。」

「你是出于什麼目的我不管。」

「但是有膽量勾引我，就要做好承后果的準備。」

老房子暖氣不足。

簡子舒覺得在被子外的臉蛋都是冷冰冰的，蒼白沒什麼。

又把被子往上攏了攏。

其實要勾引祁景琛，破壞他和林殊媛，勝算不大。

但總要試試。

或許是思慮太重，又或許是能睡著的那個點已經過了。

直到天泛了白，簡子舒都還是沒能睡著。

最后不得已吞了顆安眠藥。

才迷迷糊糊睡去。

再次醒來是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來電顯示是段星宇。

他又打電話來催去醫院做檢查。

簡子舒剛接起電話，還沒開口，段星宇就先發制人，“子舒，你答應我的事呢？準備什麼時候履行？”

“啊？”

簡子舒腦子還不是很清醒。

沒有吃過安眠藥的人或許不知道，其實每次吃安眠藥睡，雖然睡著了但還是會覺得很累。

等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頭昏腦脹的。

嚴重的時候還會覺得惡心想吐。

坐起來靠在床背上緩了一陣，扶著額說：“那你今天有空嗎？我現在起來洗漱好就過去找你？”

“啊？”

段星宇原本準備了一肚子勸的話。

沒想到這麼輕易就答應了。

有點愣。

簡子舒又被他這種傻呼呼的語氣逗笑了，隔著手機都能想到他現在肯定是一副又帥又呆的模樣。

“有空嗎？”

簡子舒笑著問。

心一愉悅，連帶著的不適都好了很多。

跟他說話好像總是很容易忘掉生活中的力和不愉快。

愿意來，段星宇自然是沒時間也會騰出時間。

他果斷應承下來。

兩人約好在醫院面的時間后，掛斷電話。

放下手機，簡子舒重新躺回床上，可能是最近睡眠不好，安眠藥的食用過為頻繁，有些反胃，胃也有點疼。

隨手拿起床頭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就更疼了。

胃疼這個病是在監獄里得的，簡子舒自認為忍痛能力算是好的，但這次的疼痛并沒有隨著忍耐慢慢消散，甚至有越來越痛的趨勢。

冷汗自額間落。

無意識的用一只手按在肚子上疼痛的位置，一只手拉著床頭柜搖搖晃晃的想坐起來。

慌間打落了柜子上的水杯。

在廚房做飯的徐媽聽到響立即推開門進來。

見滿臉蒼白，一頭的汗珠，嚇了一跳，慌忙問道：“子舒，你怎麼了，沒事吧？”

“我有些不舒服，徐媽麻煩你幫我倒杯熱水過來。”

徐媽一邊去倒水，一邊急道，“我看你這個疼法還是要去醫院看看，會不會是吃壞肚子急腸胃炎什麼的，或者是什麼闌尾炎這些？那可耽誤不得。”

這個胃痛不是一兩天的事了。

簡子舒搖搖頭。

“不用了，我這個是老病，只是我最近胃藥吃完了，事又多，就沒去醫院開，晚點我和段星宇約好了做檢查，到時候再順便看看就行。”

徐媽扶著喝了幾口溫水，堅持說道。

“約好了那不就正好，你這個疼法看起來不對勁，我現在就陪你過去吧。”

“不用……”

簡子舒還在拒絕，徐媽已經先是快步走到廚房把煲湯的火給關掉。

又去臥室柜里拿了件外套出來披在上。

“走吧，還是找醫生看看比較放心，年輕人就是不惜自己的子，一直這麼疼著怎麼得了。”

“走走走。”

徐媽說著已經一只手架著起了。

簡子舒有種被趕鴨子上架的覺，但總歸沒有再拒絕，一是疼痛并沒有像之前那樣逐漸緩解。

反而越演越烈。

其次…

是因為覺得自己好像很久沒有會到這種來自旁人的由衷的關懷。

一時間有些沉溺。

徐媽的臂膀很溫暖，上的味道也很悉。

像久遠記憶中的母親。

兩人在小區門口打了輛出租車，徐媽詢問的意思，“子舒，我們去省醫嗎？離這邊比較近。”

簡子舒疼得沒什麼力氣。

搖了搖頭。

“師傅去仁心吧，反正都和段星宇約好了。”

出租車師傅一直觀察著兩人，聽這麼說，一腳油門沖了出去。

徐媽見這麼難，也跟著紅了眼眶。

心疼的在頭上了，替抹去額間的汗珠，聲說了句，“哎，連我看得都這麼心疼，夫人要是看到你這個樣子，肯定心疼死了。”

簡子舒虛弱地半靠在徐媽上。

鼻尖一酸。

一時間，

忽然分不清是胃更痛還是心里的痛更甚一點。

出租車師傅開得很快，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便穩穩停在醫院大門口。

簡子舒用手撐著胃，給段星宇打了個電話。

段星宇正準備給病人做手，聽說完自己的況，心里著急得不行，卻沒辦法走開，只好給手下的護士打了個電話，給先安排檢查。

他那邊下了手臺，會立馬趕過來。

四十分鐘后。

簡子舒手上拿著剛打印出來似乎還著溫度的檢查報告，翻來復去看了好幾次，房間里一時間只聽到空調的呼呼聲，和紙張嘩啦嘩啦的聲音。

縱然坐在對面的醫生已年近花甲，從醫幾十年。

早已看慣了人間百態。

但看著如此年輕的一個孩子，還是于心不忍。

見將檢查結果和前面的名字來回看了好幾遍，嘆了口氣說：“簡小姐，我剛才看到您的家人是不是在外面，需要我護士讓進來陪你嗎？”

家人？？

哪還有什麼家人。

至親走了。

而剩下的有和沒有并沒有太大區別。

簡子舒將視線從報告上緩緩抬起，目空的看著醫生，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

哦，他說的應該是徐媽。

算了。

何必多一個人擔心呢。

搖了搖頭。

手指微微抖著指向報告結尾那幾個大字，毫無的瓣輕啟。

“醫生，我……還有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