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白墨的視野又開始在這顆星球上四游。
他的“視野”并非眼所見,而是一種超越了維度限制的神念知。
地球,這顆在普通人人眼中遼闊無邊的家園星球,在真仙的知維度里,被層層剝開,顯出它而宏大的結構。
它確實很大,足以容納無數生靈的生息繁衍、文明興衰。
然而對于此刻的白墨而言,它更像一個懸浮在幽暗宇宙中的、復雜的微盆景。
他的萬千念頭,便是萬千雙無所不在的眼睛。
這樣的觀察角度,又一次讓白墨想起了自己年輕時看過的一首小詩。
【看我嗎,星,愿我是蒼穹,以無數雙眼睛看你】
就在這近乎無意識的、覆蓋的掃描中,一道極其微弱、卻異常“悉”的靈魂波,吸引了白墨的注意力。
那波的位置……是在第四羅馬西南部,一片聯綿不絕的原始山林深。
坐標被白墨瞬間鎖定。
億萬道游弋的知念頭瞬間匯聚,將那片區域的景象千百倍地放大、解析,纖毫畢現地呈現在白墨的意識核心當中。
聚焦!
一張風塵仆仆、帶著幾分堅毅與警惕的年輕面孔,清晰地映白墨的視野。
羅意?!!
這個信息就像一段高電流,瞬間貫穿了白墨的思維。
怎麼可能?
這個時間點?
這個地點?
在白墨的記憶中,羅意是平行世界自己的造,一個純粹的工人。
在那個走向極端毀滅的時間線里,平行世界的白墨為了對抗道化之力的終極侵蝕,將整個地球的生靈幾乎吞噬殆盡,全數化作了自延續的養料。
然后更是將角向了宇宙深空,不斷吞噬著其他擁有智慧與的文明種族,以無盡的掠奪,來延緩自的徹底道化。
從某種角度來說,跟這一世白墨斬出的惡尸行為并無兩樣。
都是殺殺殺殺殺殺殺!
不忠之人,可殺。
忠之人,也可殺。
不義之人,可殺。
義之人,也可殺。
跟弒殺蜂群似的,看見活,殺就完事了。
但那一個世界的白墨,不知出于什麼原因,似乎并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任何一個同位,重蹈那絕的覆轍。
于是,在某個關鍵的節點,他用了自己的力量,向無數平行宇宙的“地球”拋出了大量的信息載——他稱之為“漂流瓶”的東西。
這些隨機出發的漂流瓶帶著信息,像宇宙塵埃一樣,越時空壁壘,隨機散落到眾多平行時空當中。
而羅意,正是上一世白墨在地球漂流瓶的載。
他的存在本,就應該是一個信息包,一個警告。
是純粹的巧合嗎?
白墨的知順帶掃過羅意周圍數十公里的區域。
接著,他看到距離羅意直線距離不足十公里外,一片被強大力量生生砸出來的林間空地上,散落著十幾個氣息奄奄、形態各異、殘留著明顯非此界能量波痕跡的影。
正是之前那場神仙大戰中,連炮灰都混不上、但又僥幸未死的回者們。
重傷垂死的回者聚集點,跟理論上不應在此刻出現的“漂流瓶”載羅意……居然到了一起?
……
十地不。
這個狀態如同最堅固的枷鎖,將白墨的意識牢牢錨定在一種超然的“觀察者”模式。
他能知萬,卻無法真正“”,無法降下哪怕一一毫足以干涉現實的偉力。
白墨像被困在一面絕對明的玻璃墻后,只能觀看,無法行。
若不是這樣,他早就手了。
跟其他真仙一樣,能讀心搜魂的事,白墨一般也很浪費時間猜。
他所有的雜念瞬間被收束。
龐大的意識核心前所未有地凝聚。
所有的“目”,都聚焦在了正在深山老林中跋涉的羅意上。
羅意正行進在一片原始森林當中。
他的打扮,確實像一個經驗富的戶外探險者。
一沖鋒,一個巨大的登山包,還有專門的手杖、兜帽……
這樣的一個人,出現在這片遠離人煙的原始森林深,雖然見,但并非完全無法解釋。
或許是一個狂熱的徒步好者,一個尋找珍稀植的探險家,或者是一個執行特殊任務的野外工作者。
但是,他是羅意。
一個承載著來自毀滅平行世界信息的“漂流瓶”。
一個本不該在此時此地出現的關鍵變量。
他,深這片連衛星地圖都難以清晰標記的險惡山林,究竟是為了什麼?
白墨的思維繼續高速運轉。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涉及命運軌跡、因果糾纏的事件,純粹的巧合幾乎可以被排除。
羅意的出現,與回者著陸點的臨近,這兩者之間,必然存在著某種他目前尚未察的、更深層次的關聯。
……
羅意并不知道,自己此時已經被一個超然的存在盯上了。
他抹了一把額頭上滲出的細汗珠,深深吸了一口林間帶著涼意的空氣,試圖驅散心中的煩悶。
這煩悶的源,正是自己那匪夷所思的“重生”。
當他從劇烈的頭痛和記憶錯中醒來,確認自己真的回到了靈氣復蘇初期、一切都還“未開始”的時間點時,狂喜瞬間淹沒了他。
前世,他是反抗“白魔鬼”腥統治的斗士,最終在對方大量爪牙的無盡追殺中,絕地凄慘死去。
重活一世,他堅信自己擁有先知先覺的優勢,必將如同那些傳奇小說中的主角一般,快意恩仇,攫取機緣,輕松踏上力量的巔峰,將那個未來的恐怖魔王,輕松扼殺在搖籃之中!
然而,現實很快給了他當頭一棒。
他回到“過去”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利用前世的記憶,瘋狂搜集關于白墨的一切信息,試圖找到這個未來魔王的弱點,又或者是早期行蹤,順手就給殺掉。
結果呢?
本無需他費心打探!
轉生第四羅馬紫袍貴族的神風,早已將白墨的名字和五千萬的天價懸賞令傳得沸沸揚揚。
白墨的盒都被他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