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謝北舟站在春堂院門口停了半晌,才終于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他許久沒有來過春堂院了,這滿院的景分明還是與之前一模一樣,可謝北舟瞧了又瞧,又總覺得好似還是有些不同。
嗯,他很快反應過來,是因為許樂芙不在了。
“啊嗚。”院子角落中的大黃打了個哈欠,像是在同謝北舟打招呼一般。
謝北舟聽到響聲后轉頭,這才看見了和腦袋都趴在地上的大黃。
沒想到,阿芙竟然沒有帶走大黃。
他走了兩步,緩緩地在大黃面前蹲下,喃喃道:“阿芙也不要你了
嗎?”
大黃斜著眼睛看了謝北舟一眼,卻連腦袋都懶得抬一下。
“阿芙不在,你也沒神是嗎?”謝北舟又問。
可他話音剛落下,就見大黃腦袋一揚,隨即吐了吐舌頭,好像是在反駁謝北舟說它沒神的話。
謝北舟見狀想手去它的腦袋,覺得好似這樣像是在許樂芙茸茸的腦袋一般,可大黃卻沒給他這個機會。
只見大黃忽然一改趴著的姿勢,瞬間起,一邊嚶嚶著一邊搖著尾很快跑走了。
畢竟是同大黃一起生活過一段時日,謝北舟知道只有在見到許樂芙的時候,大黃才會嚶嚶著撒。
似有所一般,謝北舟僵著轉過頭,在余見到那個悉的影后,心臟不控制地快速砰跳著。
阿芙,竟是又回來了嗎?
第69章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會給……
謝北舟就這麼看著他的阿芙挎著一個小包裹,臉上沒什麼神地站在不遠盯著他看。
有那麼一瞬間,他還以為是自己太想阿芙,出現了幻覺。
可大黃分明朝著許樂芙又撲又嚶嚶的著,這便說明,阿芙確實回來了。
是哪里出錯了?
他明明一大早便派人將于青禾的消息給了顧云州,顧云州也果然不負他所的馬上來了王府,再到阿芙收拾包裹出走,一切明明進行的很順利,他還說了那樣傷心的話,他的阿芙應當要頭也不回地離開才對。
“你怎麼回來了...”謝北舟嗓音發。
許樂芙攏了攏手中的包裹,上前兩步走到了謝北舟面前,雙眸一瞬不瞬地看著他,道:“我再問王爺一遍,王爺當真很想我離開,好給于青禾騰位置嗎?”
被許樂芙這麼直視著,謝北舟發現自己完全沒有辦法將違心話說出口,于是只能側頭,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許樂芙聞言卻倏地笑了。
謝北舟聽到低低的笑聲,將頭轉了回來,有些不理解為何會笑。
許樂芙盯著謝北舟的眸子,道:“王爺是不是從來不知道,你心虛要騙人的時候,總是會側頭回避我的視線。”
謝北舟有些錯愕,他原來會這樣嗎?
“其實大黃丟失的那三條領巾,我知道是王爺拿的,我們離開小院回到王府那日,我問你懷中鼓鼓囊囊的是什麼,你便同現在這般側頭騙我說沒什麼,而我前一晚想替王爺將裳放好的時候,就在里頭發現了那三條領巾。”
許樂芙本來怒氣沖沖地提了包袱離開王府時,是當真相信了謝北舟要讓青禾郡主進門的。
可在踏出王府的一剎那,才倏地開始有些害怕,怕這一走,就再也不會回到這里,于是反倒開始有些冷靜下來。
憤怒漸漸退去后,許樂芙才有些反應過來,謝北舟本就不喜歡于青禾,甚至都沒給好臉過,怎麼會突然就同意進門呢?
隨后又仔細地回憶了在東院質問謝北舟的場景,雖然當時兩人之間隔著床簾,可還是看到了床簾后頭謝北舟的那團影子,在說要讓于青禾進門的時候,與現在如出一轍,都是微微側了頭才開始說話的。
謝北舟這個人橫行霸道慣了,從來不需要騙別人,向來是有什麼就說什麼,只有在面對的時候,有些話說不出口才會有這樣的神和作,因此許樂芙斷定,他一定是在撒謊。
許樂芙見謝北舟不說話,便將挎在肩上的小包袱取了下來,又直接將其放在地上隨后打開。
謝北舟看著許樂芙蹲下,然后從里頭掏出了一捧東西。
直至將那捧東西遞到了他眼前,他才看清,竟是一捧花,他有些怔愣地手接過,卻又發現這花有些不同。
“我還欠王爺兩樣禮,現下,便只剩一樣了。”許樂芙道。
謝北舟手指過其中一朵的花瓣,手上傳來糙的手。
許樂芙沒有錯過他的作,解釋道:“王爺不是說花開得再好,也不過幾日景就會枯萎,這是通草花,只要王爺好好保管,一輩子都不會枯萎的。”
離開王府后,又想到了謝北舟讓汪扔掉花時說的話,于是當即跑去長樂街,問了多好人,才終于找到了會做通草花的人。
讓那人做了牡丹,蘭花,月季,芍藥還有鳶尾花,這樣不論是哪個品種,都能長盛不枯。
“這下王爺不會再將花扔了吧?”許樂芙問。
其實當時說出讓汪將花扔了后,謝北舟當即就后悔了。
他幾乎能想象到阿芙是懷著怎樣的心將些花一朵一朵摘下,又滿懷期待地送給了他,可他卻因為怕自己七日后就會同那些花一樣,枯萎后不復存在,就這樣辜負了阿芙的一片好意。
謝北舟低垂著眼睫,盯著手中的花,聲道:“本王以后再也不會扔阿芙送給我的任何一樣東西了。”
可下一瞬他抬眸,語氣中還帶著點幽怨的味道,“自從你欠下兩樣禮后,許久都不曾有過靜,本王還以為你這個小騙子都是上說的好聽。”
許樂芙聞言撅了噘,重重哼了一聲道:“也不知道現在到底誰才是小騙子。”
謝北舟的了,終于還是承認:“是本王...”
其實在知道自己中毒的那個晚上,他想了很多,害怕徐醫無法配制出蠱毒的解藥,怕解藥配制出來也不一定能解毒,又怕阿芙知道他中毒后愧疚,難過,所以才狠了心想要將推出去。
可等阿芙真的離開后,他看著這空的春堂院,才發覺他最害怕的,還是再也見不到阿芙。
謝北舟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將將許樂芙箍在懷中,似是要骨一般,他告訴自己,總歸還有一線生機,總歸還剩六日的景,他應當要和阿芙過好剩下的每一日才對。
“阿芙,本王不是有意要騙你的,是因為...”
可他話還沒說完,許樂芙卻忽然出聲打斷了他。
只聽輕輕撒道:“王爺,今日為了找這通草花,我走了好久,現在好累啊,王爺能安靜地抱我一會兒嗎?”
“好,本王抱你去歇息。”
謝北舟止住話頭,將人抱進了屋。
于是兩人又安靜地抱了很久,直到結束,彼此都很有默契地沒有再提方才沒說完的事。
-
東院膳廳,汪見到王爺終于肯用膳了,頓時松出一口氣,暗道還好王妃沒有離開,看來也就王妃能勸王爺了。
只是,為什麼這個吃飯的畫面會讓他覺得自己此刻好似很多余。
“王爺怎麼不好好吃飯呢?”許樂芙知道謝北舟一整日都沒吃飯后,好一陣心疼,當即拉著他來了膳廳,此刻正不斷夾著菜送到謝北舟碗里。
很快,他眼前碗里的菜便堆了小山似的,可謝北舟仍舊一不,只盯著許樂芙瞧。
“快吃呀。”許樂芙催促。
謝北舟收回了他直勾勾的眼神,瞥了一眼碗里的菜,又瞥了一眼許樂芙。
“本王得沒力氣吃飯了。”他一本正經道。
許樂芙聞言眨了眨眼,看著眼前突然耍起了小孩脾的謝北舟,一時覺得有些稀奇。
方才那將箍在懷中力度可不小,哪能就突然沒力氣了呢?
可許樂芙也沒拆穿,知道這是謝北舟想讓自己喂他,于是還真就又夾了一筷子親手喂給了他。
可謝北舟的眼神過于黏糊,許樂芙在喂了幾筷子過后,終于還是忍不住道:“吃好幾口了,現在該有力氣了吧?”
謝北舟嗯了一聲,他本來就打算只讓阿芙喂兩口,畢竟阿芙也得吃飯,方才他就是忽然有些忍不住地想讓阿芙多看看他。
見謝北舟拿起筷子自己吃了起來后,許樂芙也開始了用膳,一改從前大口吃飯的速度,變得細嚼慢咽起來,謝北舟也刻意放慢了吃飯的速度,待兩人用完膳,已是半個時辰后了。
這時汪站在一旁接收到了謝北舟的眼,忽然開口道:
“王爺,屬下有要事匯報。”
謝北舟:“阿芙,你先回房,本王同汪說幾句話就回來。”
許樂芙點了點頭,道:“那王爺可要快些。”
“好。”謝北舟笑著回應。
許樂芙聞言起走了出去,待走遠后,汪拍了拍掌,很快有婢端著藥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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