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著那子香味，沈宜悄悄咽了咽口水。崔府的蟹雖做的也好，但人就是這樣，吃膩了一種口味，總想換換旁的。

蟹鮮，再配上調好的醬，那味道直饞的人流口水。在府里吃螃蟹時，都是素蓮伺候，沈宜雖也會理，但到底沒有吃的二姐姐會弄。

瞧瞧，一會兒的功夫螃蟹已經進肚了。

瞄了眼側的繼兄，佩服的不行。他耳朵聽著端王說話，時不時附和幾句，手卻也沒閑著。面前的白玉盤子里，已經剝好兩只蟹了。

沈宜目不轉晴地盯著看了會兒，心道:繼兄的手可真好看。

骨節分明，修長如玉。

就在走神間，那盤子推到了面前。

“看我做甚？不是了？”

繼兄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沈宜慌的點點頭，收回自己看的眼睛，難掩心中驚訝。

母親說的對，待繼兄好，繼兄自也不會待差。

崔絡余掃過繼妹安靜吃東西的模樣，兩邊腮幫子鼓鼓的，白的臉蛋一片酡紅，像吃醉酒似的。垂著眼眸，過分乖巧。

蹭了一頓白食，沈宜跟崔雪珠吃的很是心滿意足，兩人誰都沒發現，二姐姐崔雪瑩有些心不在焉。

剛回府，崔雪瑩就被母親邊的仆婦走了。沈宜跟崔雪珠對了個眼神：“三叔母不會怪二姐姐跟我們出去吧？”

崔雪珠聳肩，悄悄道：“你放心，只會怨我們倆不懂事。”

·

三房

陸氏讓仆婦在外守著，拉著兒進了里間。

崔雪瑩以為母親要問出門的事，誰知卻道：“阿瑩，你祖母今兒把母親了過去，又問起了你的婚事。”

嘆口氣道：“你大哥不肯娶，老太君心里不痛快。如今你的婚事又托了一年遲遲未定下，你祖母心上更是堵的慌。你跟娘說句實話，你心里是不是有什麼念頭？”

兒自小就有主意，是個不用心的主兒。本來在及笄前兩年，陸氏私下是跟永寧侯夫人有意的，只不巧的是，永寧候府的老太君得急癥走了。

候府世子要給祖母守孝，這本不是什麼大事，讓陸氏隔應的是，永寧候世子在孝期弄大了一個通房的肚子。

這種腌臜事，陸氏都不想說出來給兒添堵，只悄悄跟永寧候夫人斷了聯系。再盼兒嫁的好，也不會將往火坑里推。

后來接的人家，也沒有十分滿意的。只兒過了年就要十七了，是萬萬不能再耽擱下去。郎君們只要家世好，就是續弦也不愁小娘嫁，郎們若不早早定下，好的夫婿一準都被挑走了。

崔雪瑩避開母親的眼睛，想說沒有。可知莫如母，哪里能瞞的過？

道：“你說吧，便是心里有了人，我也承得住。”再怎麼樣，兒也不會做出私相授的事來。

崔雪瑩低垂下眸，艱難開口：“娘，我想嫁給端王做側妃。”

“你瘋了？”陸氏盯著兒，強著自己的聲音。

晃了晃神，是當真沒想過兒竟有這種心思。

端王的王妃是他外祖家的表妹，出自不輸崔家的趙郡李氏，除此府上另有一側妃，兩位庶妃。按照禮制，端王還能納一位側妃。

陸氏咬牙道：“你喜歡殿下，還是殿下也有意？只不管如何，阿瑩你知道的，你大伯父和大哥都不會允許你跟端王扯上關系。”

雖一介后宅婦人，卻也知道崔府從不跟皇家結親，這也是崔氏能多年來屹立不倒的緣由。

“我知道，我就是知道，才從未提起。”去年在大公主宴席上的初次邂逅，之后派人去打聽，便知道了他端王的份。

相信端王也派人打聽過自己，只他后來再無靜，卻不久就納了側妃，說明他也深知兩人沒戲。

除了崔家不與皇家結親外，崔家的嫡怎會做妾？可若是愿意呢？

今日形，看的分明，端王是說不大哥的，若能結姻親，端王定會樂見其。

陸氏捂住口，指著兒的鼻子：“旁的不說，好好的大家宗婦你不做，偏要矮人一頭去做妾？往后咱們三房的臉還往哪里擱？”

崔雪瑩一字一句道：“娘，那是端王殿下，又是中宮嫡子。我只問你，淑妃娘娘何種殊榮？”

陸氏被兒問住了，宮里頭的淑妃當年不過是博陵崔氏一個無人在意的庶，陛下奪嫡時，博陵崔家既不像趙郡李家豁得出去，直接把嫡嫁了過去。又怕什麼都撈不著，這才送了個無足輕重的庶。

若陛下事，再好不過。若不，舍棄一個庶也不虧。說來淑妃也是有福，宮多年都沒出頭，突然就被陛下盛寵了多年，還誕下了三皇子。

若不是三皇子患了啞疾，依陛下當年那子寵，怕不是封太子也指日可待。兒如此想，分明就是覺得端王能……

陸氏越想越心驚，看著兒悉的臉，卻覺有些認不出了。

“娘，我長大了，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我想嫁的好，想給您爭口氣，讓您在大伯母和二伯母面前也能直腰桿。這麼多年，我一直都知道母親的委屈。”崔雪瑩環住母親的手臂，順勢靠了過去。

大伯母是個寡婦，命卻好。了國公夫人，又生了個兒子，徹底在府里站住了腳。二伯母是范盧氏的嫡，嫁的二伯父雖是個庶子，但二伯父爭氣上進，是天子近臣，如今在尚書省任尚書令。

只有的父親崔府三爺，雖有嫡次子的名頭，卻在兄弟里面最不顯眼，如今才得了個五品的虛職，沒甚實權。整日里就知道跟妾室風花雪月，弄的母親沒臉。

再加上母親母家不顯，他們三房被的死死的。正因為如此，崔雪瑩自小就要在姐妹里拔尖，讓自己的好名聲傳遍整個長安城，只有這樣，才能嫁的比其他妹妹們都好。

或許該慶幸大伯父沒有親生嫡吧，否則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像如今一樣，做個們心中的好姐姐。

既然要高嫁，為何不能嫁端王？淑妃能有的榮寵，崔雪瑩也配。

想起自己的辛酸事，陸氏苦道：“傻兒，母親不必你如此。”

只是仍舊因兒的話，心跳加快。喃喃道：“可是，你大伯父不會同意的。”

崔雪瑩閉了閉眼：“總有辦法的。”不爭，只會什麼都沒有。

下個月大公主就要辦宴會了，端王作為親弟弟，有很大的幾率會去給皇姐捧場。

·

崔絡下了值，還未走近自己的院子，就聽到了一陣笑聲。

他順著聲音尋去，只見繼妹在廊下跟幾個婢踢毽球。

婢子們見了他，連忙止住笑聲。繼妹回頭，小跑過來，眼眸熠熠生輝，驚喜道：“兄長，你回來啦？”

額上沁滿了細的汗珠，幾縷碎發粘在鬢邊，臉蛋紅撲撲的，整個人十分鮮活。

崔絡都未察覺出自己邊帶了笑意，他低頭看：“怎麼突然想起玩這個了？”

他想起什麼，頓了頓繼續道：“用過膳了嗎？若是剛吃完，往后過個一刻鐘再玩。”

沈宜有些心虛，眼神看，隨口敷衍道：“嗯嗯嗯，我用過了。”

只下一刻，肚子響起的咕咕聲就破了的謊話。沈宜耳子通紅，垂眸看向地面，跟犯了錯似的。

“怎麼回事？”崔絡蹙起眉頭，神冷冽幾分。

他半邊面容匿在暗里，看不出怒意，但上那無形的威，人不敢多看一眼，素蓮幾人嚇的一哆嗦，直接跪了下去。

世子爺發起難看，真是比國公爺還人心驚膽。

沈宜也嚇的子一，但仍舊大著膽子去拽崔絡的袖。就在想繼兄會不會甩開時，只見他朝素蓮的方向看了過去，冷聲道：“你說。”

素蓮本也不贊郎減的想法，吞了吞口水，趁機全代了。也不懂，郎出去了一趟，怎就想減了？晚膳背著夫人只用了幾塊糕點不說，還興起們陪著踢毽球。

“胡鬧。”著自己袖角的那只白小手微微發抖，暴了主人心的不安，崔絡本想苛責的話，也不忍說出口了。

繼妹正是長的年紀，好端端的怎會想起減？莫不是有人唆使了，還是旁人背地里說了什麼？

崔絡語氣稍緩：“為何？”

沈宜于說出口，低聲道：“我胖。所以要吃點，還要多。”

“誰跟你說的？”崔絡神一頓。

“沒人說，是我自己覺得。”沈宜嘟了嘟。

午膳后回來了自己的小肚子，竟真的到了一層。沈宜驚呆了，郎就沒有不的，再這樣下去，真怕自己日后會長胖姑娘。最主要的是，發覺自己的腰快趕上四姐姐了。

見繼妹神如常，不像遭人欺了的模樣。崔絡抬起手，頓了片刻，了的腦袋：“你不胖，日后不必再減。只要飯后多走走，便胖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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