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星落不想辜負謝拾安的心意。
黃昏時分,乘坐馬車去了城南芳園。
誰知剛下馬車,就撞見了等在園門外的聞家四兄妹。
聞如雷眼中閃過驚喜,隨即不屑地撇了撇:“就知道你會來!”
聞星落微怔,明白他們誤會是來赴約的了。
解釋道:“我來給四哥哥買一盞魚燈。”
“得了吧!”聞如雷不耐煩地擺擺手,“我們又沒笑話你,何必找這種借口?天快黑了,想必園子里的魚燈都已經點燃,快進去吧!”
聞月引盈盈上前,溫地牽起聞星落的手:“是啊小妹。咱們畢竟是濃于水的親兄妹,有嫌隙矛盾不算什麼,主低頭也并不丟臉,吵吵鬧鬧的才算過日子嘛。”
聞如風欣道:“星落,你瞧月引多懂事,你應該向學習才是。”
聞如云跟著道:“聞星落,你也別板著臉了。大家各退一步,往后還是親兄妹。”
聞星落無言以對。
這些人自說自話,仿佛十分了解似的。
冷淡道:“我是來給四哥哥買魚燈的,并不想與你們同行。”
說罷,徑直進了芳園。
聞家四兄妹對視幾眼。
聞如雷冷嗤,“來都來了,還在這里裝!話說回來,可真好哄,咱們一就來了,跟喚狗似的!”
聞如云自信地搖開折扇,出一個輕蔑的笑容:“從小就聽咱們的話,在咱們面前一向沒什麼自尊心,哄當然簡單。等著瞧吧,今夜之后,就會把謝拾安拋在腦后,又像從前那樣鞍前馬后地伺候咱們,追著咱們跑。”
天徹底黑了下來。
芳園里千燈萬盞亮如白晝,仕書生相攜游園,稚們往來奔跑,驚嘆于今夜的繁華熱鬧。
聞如風負著手,慨道:“咱們兄妹很久沒有一同出來游玩了。”
“大哥,”聞月引聲提醒,“你今年還沒有給我買魚燈呢!”
“買!”聞如風寵溺地刮了一下的鼻尖,“瞧你急的,我哪年沒給你買?”
聞月引撒般挽住他的手臂:“大哥最好了。”
眾人挑了個賣魚燈的攤位,聞如風取出一粒碎銀:“老板,給我妹妹挑一盞最漂亮的魚燈。”
魚燈是用竹篾編骨架,再在外面蒙上一層彩繪的薄油紙,舉在手上的時候,因為機關構造的緣故魚頭和魚尾還會輕輕晃,春夜里活靈活現,十分小姑娘和稚們的喜。
聞如風給聞月引買完魚燈,注意到在隔壁攤位上挑選魚燈的聞星落。
他不責怪道:“星落,你和你姐姐共用一盞魚燈不就行了?為何還要浪費錢再買一盞?”
聞星落詫怪地看他一眼:“共用一盞?”
聞如風皺著眉頭:“往年不都是如此的嗎?”
花燈的影里,聞星落似笑非笑:“我竟不知,往年那些魚燈,還有我的份。可那些魚燈都被姐姐鎖在櫥子里面了,幾位兄長也從來不許我拿出來賞玩。我今日方知,原來那些魚燈還有我的份?”
“你怪氣什麼?!”聞如云不悅呵斥,“這些魚燈很貴的,你整日臟兮兮的,萬一在魚燈上面搞出一個臟手印,豈不糟蹋了好東西?!”
聞星落笑了:“二哥說我臟?二哥忘了嗎?我從記事起就學著為你們收拾打掃,從早到晚與各種污漬為伍,自然不能像姐姐那般收拾得鮮漂亮。”
聞如風出一臉傷心之:“星落,你是在怪我們?可我們也是為了你好,玉不琢不,你小時候那般頑劣,要不是我們嚴加管教——”
“夠了。”
聞星落冷冷打斷他的話。
取出一粒碎銀遞給攤主:“我要這盞鵝黃碧青間魚燈。”
記著謝拾安的話。
要給他帶一盞魚燈回去。
可是聞如風卻很生氣。
他箭步上前,一把攥的手臂:“我看,是鎮北王府把你養歪了!竟將你養出了這副驕奢逸的做派!我做主,你現在就把魚燈還回去,我不許你花錢!”
他雖然是讀書人,可畢竟是個青年男子,手勁兒的聞星落很疼。
聞星落眼眶通紅:“你疼我了!”
聞如風回過神,松開手,不忿道:“我是一時著急,這才使了些力氣。不過說到底我都是為了你好,正所謂‘由儉奢易,由奢儉難’,星落,你可不能學別人大手大腳!”
“買一盞魚燈,也算大手大腳嗎?”聞星落了被疼的手臂,“大哥難道不知道,我如今每個月有五兩紋銀的月錢?”
五兩紋銀!
聞如風倒吸一口涼氣。
他貴為聞府嫡長子,一個月也才不過一兩紋銀!
他不敢置信地盯著聞星落,生氣道:“鎮北王府瘋了,竟然給你這麼多月錢!你一個小姑娘,要這麼多錢干什麼?拿在手里不定怎麼花掉了!我做主,往后你的月錢就給我們保管!我們會幫你存起來,等你將來嫁人的時候再還給你!”
聞星落:“……”
這算盤打的。
沒什麼好臉:“我又不是小孩子,為什麼要你們替我保管錢財?”
聞如云見如此,也很嫉妒惱火。
每個月五兩紋銀,他們兄妹四個的月錢加起來也沒這麼多!
他沉聲:“我們都是為了你好!難不你覺得我們會花掉你的錢?!真是可笑至極!”
聞月引握魚燈,秀麗的面龐上同樣藏著不快。
前世在鎮北王府的時候,每個月只有四兩月錢。
憑什麼聞星落比多出一兩?!
鎮北王府的那群人簡直不可理喻!
等將來當上太子妃,一定要好好打鎮北王府那群人的臉!
抑住濃烈的妒忌和不甘心,勉強出一個笑臉,勸道:“星落,你年紀小,不知道人心險惡。旁人再怎麼親近,那也終究是外人,哪比得上咱們自家兄妹?哥哥們都是為了你好呀。”
聞如風點點頭:“還是月引懂事。”
聞月引又繼續道:“都是一家人,就算哥哥們花你一點錢也不算什麼的,畢竟你也姓聞,你也有補家用的義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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