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星落垂眸盯著繡花鞋尖：“我的字不好看，世子爺的字好看。”

謝觀瀾：“可我剛剛聽見你說——”

聞星落面不改：“世子爺聽岔了。”

謝拾安欽佩地看一眼。

在大哥面前撒謊還能臉不紅心不跳，他妹妹可真是個人才！

謝觀瀾慢慢彎起角：“這麼說，你很希我幫你寫賀壽詞？”

聞星落著頭皮：“很希。”

謝觀瀾很憾：“可是我近日公務繁忙，恐怕沒空幫你寫。”

聞星落：“……”

這人跟有病似的。

明知沒打算找他寫，還非得親口拒絕一遍才肯罷休。

小心眼。

反正明日要去書院，聞星落記得學堂里有幾位世家小姐的字很漂亮，打算問問們能否幫忙寫一副賀壽詞。

次日。

聞星落和謝拾安的馬車剛行駛到書院門口，就聽見了喧嘩聲。

下了馬車，謝拾安怪氣：“聞星落，他又是你哪位哥哥？”

鬧事的是聞如風和聞月引。

他們今日是來白鶴書院報到的，兩人特地換上了嶄新的裳，興沖沖地過來，誰知卻被書院的仆從攔在了外面。

聞星落走上前：“大哥、姐姐。”

聞如風看見，頓時眼睛一亮：“你來得正好！這幾個仆從說我們不是這里的學生，不讓我們進去！你快跟他們說清楚！”

聞月引抱著新買的筆墨紙硯。

周圍都是看熱鬧的學生，不是富家公子就是家小姐，不時竊竊私語，仿佛是在笑話他們。

看了眼聞星落穿著的白鶴書院服制，臉上不大好看。

前世才是名正言順進書院的人，聞星落連給當丫鬟都不配。

可是這一世卻顛倒了。

還得仰仗聞星落，才能進白鶴書院。

不過一想到再過三年，爹爹就能拜一品尚書，幾位兄長都會出人頭地有大出息，還能幫當上太子妃，而聞星落只能草草嫁給一個小吏，聞月引心里就沒那麼難了。

聞如風見聞星落沉默不語，不由數落道：“星落，你倒是說話啊！從前大哥教你在外面大大方方的，你都忘了？你瞧瞧你姐姐，落落大方的，多討人喜歡！你怎麼一點兒也比不上你姐姐？！”

聞星落低下頭，小聲道：“對不起。”

聞如風愣了愣：“什麼？”

聞星落攥裳，哽咽道：“其實祖母沒有讓你們來白鶴書院讀書，是我騙你們的……”

聞如風猛然瞪大眼睛。

聞星落泣不聲，怯怯道：“因為大哥一直我把讀書的機會讓給姐姐，可我心里實在舍不得……從前在家的時候，姐姐能學習琴棋書畫，而我卻只能給洗做飯，我甚至連字都認不全……可是大哥，我真的太想進步了，所以就編了個謊言。嗚嗚嗚對不起！對不起！”

捂住臉，哭著奔進書院。

聞如風呆若木。

周圍的學生們回過神，忍不住七八舌指指點點：

“不是吧？兩個都是妹妹，卻一個當小姐一個當丫鬟，人怎麼能偏心到這個份上？！”

“要我說，這事兒真不能怪聞星落！為自己打算怎麼了，又不是圣人！擱我，這種機會我也不肯讓的！”

“自己沒本事，卻迫妹妹把機會讓給姐姐，怎麼好意思的！”

“……”

四面八方都是指責。

前世風無限的探花郎如今還只是個十八九歲的年，聞如風面皮發紅，又又怒，臊得站不住腳，連忙拉起聞月引灰溜溜地跑了。

直到跑出很遠，他才憤恨道：“聞星落也太不像話了！”

聞月引劇烈息，紅著眼眶道：“都怪我……要不是為了我，大哥也不會這種辱。”

“聞星落指不上，我看，咱們讀書的事還是得求一求母親。”聞如風攥拳頭，“聽說母親很討鎮北王喜歡，只要在王爺耳邊說幾句好話，王爺肯定愿意送咱們進白鶴書院！”

兄妹倆費了好一番功夫，才終于求到了進白鶴書院的機會。

聞如風送聞月引來子班的時候，聞星落正和班上寫字最漂亮的姑娘講話。

那姑娘猶豫道：“星落，不是我不肯幫你寫賀壽詞，只是我這手字只在咱們班上看得過眼，如果用來做壽禮，那還遠遠不夠格。天下的書法名家何其之多，我的字拿出去，只會是班門弄斧丟人現眼。”

聞星落看著的字。

的字娟秀漂亮，只是比起曾見過的謝觀瀾的字，確實相差甚遠也太過稚，在六十大壽的那天送給太妃娘娘并不合適。

“聞星落！”

后突然傳來冷冷的聲音。

聞星落轉去。

聞如風沉著臉道：“你該不會是在給我準備賀壽的禮吧？前兩日你那般戲耍我和月引，難不你以為，我過生辰還會邀請你？！”

聞星落這才想起下個月也是聞如風的生辰。

前世都會提前一個月為他心準備賀禮，這一世卻是忘記了。

不過，似乎也沒有準備的必要了。

聞月引聲道：“星落，你還不快給大哥道歉？要是到時候你真的參加不了大哥的生辰，又得急的哭鼻子了。”

“我——”

聞星落正想解釋自己是在給王府太妃準備壽禮，聞如風冷哼一聲，打斷了的話：“就算哭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會心！這種自私自利的人，本就不配做我妹妹！”

說罷，徑直拂袖離去。

聞星落挑了挑眉。

懶得管他，徑直回座位溫習功課。

下午是新添的一門騎課。

聞星落換了騎裝，提前兩刻鐘去了馬廄。

想看看自己的馬。

前世沒機會騎馬，看見姐姐騎著馬回家炫耀，不心生向往，便央著三哥聞如雷也教教。

可是三哥罵眼皮子淺。

三哥還說，他的馬是他的專屬坐騎，騎上去會弄臟。

可是三哥忘了，連他的馬鞍和馬鐙都是親自洗的。

聞星落了雙手。

這一世，到底是不同了，不必再為父兄奔波勞累，有機會學很多有趣的東西。

來到馬廄，恰好和喂馬的小廝肩而過。

找到自己的馬，那是一匹渾雪白的小母馬，正在低頭吃草料。

滿足地看了許久，同班的姑娘們才姍姍來遲。

小廝們牽著馬匹，跟在學生們后來到書院校場。

悉的聲音悠悠傳來：“我是被山長請來，教授你們騎課的人。”

聞星落從小白馬上收回視線，詫異地向策馬而來的青年。

謝觀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