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只是好奇。”

聞星落不卑不：“或者說，世子爺認為其實是我提前做了手腳，又故意出面救下謝四公子，以便討老太妃和四公子的歡心？可我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我沒有這麼深的城府和心機。”

謝觀瀾玩味地反問：“沒有嗎？”

劍拔弩張之際，謝拾安端著一盤新出鍋的糕點跑進來：“聞星落，你嘗嘗祖母院子里的棗泥糕！比別的都要好吃！”

聞星落深深吸了一口氣，下心頭對謝觀瀾的厭煩。

揀起一塊棗泥糕：“多謝四公子。”

“哎呀！”謝拾安靦腆地撓撓頭，“你什麼四公子，我四哥好啦！我母妃去世以后，父王就一直沒娶續弦，突然娶了你母親，我一時不能接，所以連帶著討厭你。現在我知道你很好，就不討厭你了，我是愿意給你當哥哥的！”

燭火下，年的眼睛亮亮的，像是被了腦袋的桀驁小狗。

“四哥。”聞星落脆爽地喚了一聲。

謝拾安從沒給人當過哥哥，不由耳尖微紅，認真地“欸”了一聲。

謝觀瀾輕嗤，慢條斯理地放下書籍。

謝拾安這才注意到他也在。

他連忙送上棗泥糕：“大哥要不要也來一塊？”

“衙門還有事。”

謝觀瀾拿起丫鬟遞過來的斗篷，徑直離開了萬松院。

他走后，謝拾安鬼鬼祟祟地拉過聞星落：“下個月就是祖母的六十大壽，你打算送什麼？”

“六十大壽？”

“是呀！父王打算隆重地辦一番，到時候郡里有頭有臉的宦和富商都會到場慶祝。”

聞星落蜷了蜷手指。

手頭現銀不多，買不起貴重的禮。

倒是可以繡一幅《麻姑賀壽圖》，可惜的繡工拿不出手。

“其實我手頭也不寬裕，”謝拾安煩惱，“父王總是克扣我月錢，我買的禮肯定比不上其他三位兄長的。聞星落，要不咱倆湊錢合買一份？”

聞星落想了想，點頭道：“好。”

正好明天不必去書院上課，兩人約定巳時在門口匯合，一起去錦里街挑禮。

第二天。

聞星落和謝拾安去了錦里街最有名的珠寶鋪子。

謝拾安拿起一支發釵，往聞星落頭上比劃：“你戴這個好看。”

是一支純銀發釵，釵頭是兩只栩栩如生的銀鏤花蝶，蝴蝶翅膀撲棱撲棱的。

聞星落從沒見過這麼別致的銀釵，好奇地接過：“我瞧瞧。”

“聞星落？”

一道詫異的聲音突然傳來。

聞月引款款走來，后還跟著聞如雷。

聞星落沒料到會在這里見他們，禮貌疏離道：“姐姐、三哥。”

三哥？

謝拾安豎起耳朵，目挑剔地掠過聞如雷。

聞月引笑道：“星落，這支蝴蝶銀釵是我先看見的。”

聞如雷一把奪過銀釵，沒好氣道：“聞星落，你怎麼什麼都要和你姐姐搶？！你姐姐剛進鋪子就看見了這支釵，偏被你拿了！”

謝拾安氣笑了。

他一把將聞星落薅到自己后，又一把搶過銀釵：“你倆誰啊？敢從小爺妹妹手上搶東西，不想活了？！”

聞如雷不滿喝問：“你又是誰？！”

聞月引這才注意到謝拾安。

不由愕然。

前世王府里的四位公子從不拿正眼看，更別提把當妹妹。

可是這一世，為什麼謝拾安會袒護聞星落？

不僅稱妹妹，甚至還陪逛街！

“小爺是誰？！”謝拾安眉眼桀驁，“聞星落，你來說我是誰！”

聞星落道：“三哥，他是鎮北王府四公子謝拾安。”

謝拾安雖然和聞如雷同齡，但量卻要比他高出半個頭，很有些人高馬大咄咄人的味道，再加上他發束嵌寶紫金冠，佩著八寶如意金項圈，穿瑞鵲團花鵝黃箭袖錦袍，越發顯得貴氣人不可一世，和聞如雷形云泥之別。

謝拾安卻對聞星落的介紹很不滿。

他住的袖，小聲道：“你昨晚不是這樣喚我的……”

小狗委屈。

聞星落頭皮發麻，只得補充道：“也是我在王府的四哥。”

謝拾安依舊不滿：“他們家有三個哥哥，咱們王府有四個哥哥，如果都按順序喊，如何區分開呢？”

聞星落想了想，加了個姓氏：“你是謝四哥。”

謝拾安直翻白眼：“難聽死了！聞星落你要是想不出好聽的稱呼，我今天跟你沒完！”

聞星落著頭皮：“那……四哥哥？”

，嗓音脆甜如多青梨。

謝拾安瞬間角上揚：“勉強可行。”

兩人嘀嘀咕咕的模樣，被聞如雷盡收眼底。

他暗暗雙拳，腔里涌出一奇怪的覺。

雖然他很討厭聞星落，可怎麼能稱呼別人哥哥？

也不嫌麻惡心！

他掃視過聞星落渾上下。

比起從前在縣衙的荊釵布，如今穿著綾羅裁的杏百蝶穿花齊襦，似乎連那張小臉都養得圓潤俏了幾分。

其實聞星落走的這些天，他過得糟糟的。

他每日都要習武，裳總是被汗水和泥漬弄臟，以前都是聞星落親手給他洗，每次洗完都像新的一樣。

可是現在那些丫鬟懶，洗得不干凈，導致他的裳看起來總是黃黃的臟臟的舊舊的，還很皺。

聞如雷了拳頭，冷笑道：“聞星落，你如今也算是攀上高枝兒了，瞧不起我們這些兄弟姐妹了！”

聞星落認真道：“母親去王府之前，讓我和姐姐自己選誰跟一起，是姐姐挑剩下的才給我的，怎麼又我攀上高枝兒了？”

聞如雷大怒：“你現在還敢頂了？！我看你是進了王府，得意忘形的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聞星落，你要是不希我討厭你，就趕回家給我洗裳！除了木盆里泡著的那些，把我柜子里的其他裳也給洗了！要是洗得好，我就原諒你！”

樓上扶欄邊。

謝觀瀾負手而立，冷眼睨著樓下的靜。

掌柜的走到他后，恭聲道：“世子爺，玉石已經運到了，都是極其稀罕珍貴的玉料，很適宜在壽宴上送給老太妃。您現在進去挑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