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歲歡至今仍未想，西爵為何從大晉的祈郡王，搖變了北齊肅王。

昨夜本詢問，被旁事岔開竟忘了提。

連寡言的阿忍亦難掩飾心中的困。

“小姐，昨夜究竟發生了何事？祈郡王他，怎麼就變肅王了呢？”

姜歲歡托腮沉思。

“應是先前判斷有誤，長公主實為西爵生母，北齊國君方是其父，這個……”

輕擊案幾，“定是涉及叔嫂忌，才被封為聞，不予公開。”

姜歲歡很有判斷失誤的時候，這次是真的翻車了。

一直以來，都以為西爵是元帝的親兒子。

原來本不是那麼回事。

二十幾年前，長公主遠嫁北齊與太子聯姻。

那太子命短，長公主嫁來沒幾年就死了丈夫。

長公主不止一次在姜歲歡面前夸贊北齊現任君是世間有的英明帝王。

足智多謀，勵圖治，比弟弟秦淮昭，也就是元帝，在治國方面更經驗老道。

而且長公主當年能帶著兒子回歸大晉，也都是北齊現在國君的功勞。

姜歲歡于是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長公主與北齊國君早已定。

只因為兩人是長嫂和小叔子的關系，這段關系注定不能對外公開。

要不怎麼說是皇室辛呢。

只是沒想到，北齊國君雖然沒娶長公主為妻，卻對長公主給他生的兒子這般抬舉。

如此這般推斷下來，很多想不通的事，也就慢慢想通了。

吃飽喝足，姜歲歡見窗外正好，便換了干凈的裳，帶著阿忍出了房門。

昨晚夜探肅王府，只知道府機關重重，還沒來得及欣賞王府的風景。

怎麼說也是心儀之人在北齊的居所，不逛上一逛，實在對不起這趟北齊之行。

西爵給安排的院子十分的雅致，院子里種滿了花花草草，還挖了一塊小魚塘。

魚塘里，一群大紅錦鯉擺著尾游得逍遙又自在，看著就很歡樂喜慶。

坐在魚塘邊逗了一會兒水中的錦鯉，姜歲歡對阿忍說：“走，你隨我去外面逛逛。”

阿忍著塘中漣漪若有所思，卻見姜歲歡已拂而起。

穿過栽滿蘭草的月門，早有侍垂首恭候。

領首者笑靨如花：“姜小姐有何吩咐？”

姜歲歡：“隨意走走。”

除了阿忍，姜歲歡不習慣被陌生人跟著。

朱漆回廊九曲十八折，昨日夜探時見識的機栝暗弩，此刻皆在雕花梁柱間，恍若尋常富貴宅院。

青鸞捧著黑描金食盒迎面而來。

“這是廚房剛備的午膳，王爺有令在先，姑娘若醒了，要好好伺候姑娘把飯吃了。”

不知是不是姜歲歡的錯覺，眼前這個青鸞的子，言行舉止雖然著恭維，卻好像對有著天生的敵意。

就算兩人昨晚過手，姜歲歡也沒傷及的致命。

此次來北齊，的目的只為找人，并不打算與北齊皇室結下私仇，所以出手的時候絕對是收著力的。

否則青鸞也沒機會站在這里與講話。

畢竟是別人的地界，就算青鸞的態度不算友好，姜歲歡也不想與對方結下仇怨。

便客氣地說：“方才已經用過點心，肚子不，你忙你的，不必伺候。”

青鸞攔住姜歲歡執意要離去的腳步。

邊帶笑，笑意卻毫不達眼底。

“王爺正在前廳會客，姑娘此刻出去，怕是不方便。”

姜歲歡覺得青鸞找的借口很是荒謬。

笑著反問：“我難道是什麼見不得的人？你家王爺在前廳會見客人，我是不是還得躲起來，不能被他的客人發現我的存在？”

抬手揮青鸞的阻攔，姜歲歡還真想當面見一見，府中來了哪位貴客，讓青鸞防如防賊。

“還請姑娘不要為難于我。”

青鸞再一次擋了上來。

姜歲歡敏銳地捕捉到鬢角滲出的細汗。

這個發現讓生出了一惡趣味，就像一只叛逆的貓，非要爪子把裂痕撕得更大些。

湊近青鸞的耳畔，姜歲歡語帶玩味地問：“若我執意要走，你是要打斷我的？還是剜了我的眼？”

“姑娘何必說這些誅心話？”

青鸞突然抬高的聲調里帶著裂紋，如同被火烤過的青瓷。

“王爺吩咐好生照料，我便不能讓姑娘有分毫差池。”

話音未落，姜歲歡已經笑出聲來。

“好個忠仆，只可惜啊，這天底下，還沒人能攔住我的腳步。讓開！”

姜歲歡可沒那麼多耐在這里與青鸞浪費無用的舌。

肩膀被推開，青鸞卻恍若未覺。

“那位客人你不能驚擾。”

青鸞越是執意阻攔，姜歲歡便越是對王府的這位客人心生好奇。

不能驚擾？

倒要看看，西爵招待的何方客人，尊貴得讓不能驚擾。

見姜歲歡加快腳步直奔前廳，青鸞還要再出手阻攔。

這一次，阿忍提劍將擋了回去。

“青鸞姑娘再對我家小姐糾纏不休，就別怪我手中這柄劍不長眼。”

有了阿忍的從中阻攔，姜歲歡這次離開得順暢無比。

按著昨晚的記憶一路從別院來到前廳，還沒進門，就聽到廳傳出一個子的聲音。

“我今日所求，也不過是向王爺討個名分，這正妃的位置，我愿用任何代價前來換。”

姜歲歡走到門口時，不偏不倚，正巧聽到這句話。

過門檻，直奔廳門。

王府正廳，西爵端坐主位，左手捧著一只茶盞，右手有一下沒一下地用茶碗蓋子劃拉著飄在茶水上面的一片茶葉。

坐在西爵右手邊的，是一名十七八歲的。

生了一張如芍藥般濃艷的五，白勝雪，眉黛含霧，倒是難得一見的人胚子。

姜歲歡的不請自來，驚得屋子向投來打量的目。

“你，你是誰？”

姜歲歡勾一笑，“不如姑娘來猜猜我是誰？”

西爵不給那姑娘猜測的機會，霍然起，直奔姜歲歡而來，眼中是遮掩不住的深深笑意。

“歲歲，這一覺睡得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