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府留宿了一個晚上，翌日清晨用過早膳，姜云霄和姜歲歡兄妹二人便提出了辭行。

出門過早，晨霧未散，姜家兄妹辭行時，盛老爺子與盛夫人率眾仆送至垂花門。

姜歲歡指尖搭上老爺子腕脈，覺察其底子尚穩，唯近日遭變致氣衰頹，開了三劑溫補的方子，另留青瓷瓶裝的九還丹置于錦盒。

還不忘細心代：“服用方法我已經提前寫好了，只要按時按頓服用，七日子必見好轉。”

盛老爺子滿眼激。

“你兄妹這一路，也要多加留意，萬事小心。”

又看向姜云霄，“可一定要照顧好你妹妹。”

姜云霄：“外祖父放心，若真遇險，就算我死，也必不讓歹人傷及妹妹分毫。”

盛夫人呸呸呸了幾聲，了姜云霄的額頭。

“什麼死不死的，這種不吉利的話，日后可切莫再說了。”

姜云霄連連點頭，“還是舅母疼我。”

盛夫人又往姜歲歡手中塞了幾件漂亮的首飾。

“這是舅母送你的見面禮，昨夜事急，差點忘了這一茬，你可不要嫌舅母寒酸。”

姜歲歡正拒絕，被盛夫人又推了回來。

“長輩送小輩見面禮，這是自古傳下來的規矩，你可不能隨意拒絕。”

盛夫人執意要送，姜歲歡也好再推辭，便只能笑納。

素帷微，盛敏裹著月白外衫踏出閨閣。

昨晚被姜歲歡強塞到里的那味解毒丸，終令眸中重現了活氣。

看到萎靡不振多日的兒終于肯走出房門出來見人，盛夫人的眼角又潤了。

兒好像，一夜之間想通了。

盛夫人知道，敏枯枝新蕊，這都是姜歲歡的功勞。

“小，你終于肯踏出那道房門，娘真心為你到高興。”

盛敏拉住姜歲歡的手。

“妹妹，多謝你那句活著才能看到因果，倒我悟了許多。”

“我太無能了，數次拿自命開玩笑，自己不開心，還連累家人為我難過。”

“原以為死能遮丑，豈知活著才能撕開那些腌臜算計。”

經此一劫，盛敏也算是死過一次的人。

人啊，只要經歷過一次生死，很多事，也就變得不那麼重要。

這一刻的盛敏，是真心激姜歲歡。

給帶來二次生命，也助從泥潭之中爬了出來。

對于姜歲歡這個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表妹，盛敏的印象只停留在哥哥從京城回來時，與家人講述的那些過往。

姑母流落在外的親生兒，被白家撿走養了十幾年。

去年年末才與姜家相認，和姜知瑤一同當作姜家的兒，為丞相府兩位千金中的其中之一。

盛敏凝視表妹英氣眉眼，想起兄長歸江寧時的告誡：“那丫頭烈如火，萬勿怒。”

本就因為兄長的描述，對京城素未謀面的表妹心生懼意。

如今自己落得被人凌辱的下場，還要將傷口赤的在陌生人面前展出來，盛敏選擇吞藥自盡的那一刻，心是絕的。

只想死，再也不想與世上任何一個人多打道。

怎料這傳聞中不好相與人的，會在想不開時剖心相救。

姜歲歡反握冰涼指尖：“且養著，待我日后補全對你承諾的大禮。”

盛敏重重點頭，“好，我會等那一天早日到來。”

在盛敏的依依不舍的目中，姜歲歡和姜云霄帶著隨行之人躍上馬背。

快要出發時，姜云霄才發現有哪里不太對勁。

“外祖父，今日怎麼不見表兄？”

難道盛其琛的傷勢嚴重了？

盛老爺子說：“他馬上就來。”

話音剛落，馬蹄聲破開晨霧，盛其琛單臂勒馬急停，上的裝束，儼然是要出行的打扮。

盛老爺子捋須輕嘆，晨映亮他腰間新佩的玄鐵虎符。

姜云霄和姜歲歡面面相覷，不懂盛其琛這裝束是為何意。

“表兄，你這是要去向何？”

盛其琛朗聲說：“與你兄妹二人同行。”

姜歲歡：“……”

不是吧，邊已經有了一個碎的姜老三，盛其琛難道也要加其中？

姜云霄也沒想到盛其琛會提出同行。

“表兄，你上還傷著。”

盛其琛拍拍自己傷的肩膀。

“皮外傷而已，止了已無大礙。昨天夜里，你兄妹各自回房睡下時，我與祖父商討過，此次趕往北境一帶，由我帶路再合適不過。”

盛其琛拍拍腰間的虎符。

“我麾下有兩萬兵馬可以調，要關頭，說不定可以派上用場。”

盛老爺子也點頭說道：“有其琛隨你兄妹出行，我也能放心些。”

姜云霄說：“外祖父，我此次趕往北境奉旨辦差，陛下已為我調了兵馬。”

元帝怎麼可能會他姜家兄妹不帶一兵一卒的去往北境，那與千里送人頭也無甚區別。

至于被調的那些兵馬，早已被暗中分布四，就等著北境有異，全軍出擊，直抵咽。

盛其琛挑著眉。

“云霄，你為何抗拒讓我隨行？”

姜云霄覺得自己很冤枉。

“表兄別誤會，我和妹妹，只是不想把你牽扯進事件中。”

盛家如今多災多難，盛其琛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可沒辦法向外祖父代。

盛其琛看了自家妹妹一眼，態度很強地說：“無論你二人想不想我參與進事件中，昨日追殺的那些人全部被誅，我都很難再讓自己置事外。”

“更何況，妹妹遭人折辱之仇，我是一定要報的。”

在盛其琛的不容拒絕的要求下，最終，盛其琛還是跟著二人上路了。

途中，盛其琛簡單講了一下北部的況。

“雁門關外十七城，掌控九條商道，四個碼頭。”

“這十七城，每一城都有一位城主，便是被朝廷忌憚的異姓王。”

“其中以雁北王所趙璟所在的雁城占地最廣，手中握有的權勢也最滔天。”

“經過多年籌謀經營，趙璟麾下掌管十萬軍隊，還可調三十六部游騎，說他是十七城之首也不為過。”

聽得聚會神的姜歲歡忽然問：“那麒麟王裴允，在這十七城的勢力中，占據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