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怔愣須臾，忍著笑說：“軒轅舟戴在頭上的東西，可不是那麼好摳的。”

這小丫頭，狂得有點不知天高地厚。

姜歲歡振振有詞，“不摳一下，怎麼知道不好摳。”

元帝：“……”

白北麟：“……”

小五啊小五，你要不要在什麼人面前都這麼囂張。

當著我和敘白的面嘚瑟一下也就算了，在陛下面前也敢放肆，也不怕被陛下治一個前失儀。

元帝只當姜歲歡口無遮攔，甚至還有心打趣幾句。

候在書房外的宮侍們心想，能把陛下逗的笑容不斷，這姜家小姐，也是有些本事的。

說鬧了一陣，姜歲歡才直正題。

“不知陛下今日喚我進宮何事？”

元帝這才想起還有正事要說。

朝案上的一封折子指了指，“先看看這個。”

姜歲歡展開折子掃了一眼，看完之后被氣笑了。

“雁北王居然主承認大烏山的鐵礦就是被他搶走的？”

這筆賬，還沒找趙璟來算，趙璟竟厚著臉皮想要反咬一口。

折子上寫得清清楚楚，朝廷想索回大烏山鐵礦的開采權，就拿姜歲歡的人頭去換。

看來，趙逍和趙櫻的死，已經激起了趙璟的怒氣。

并且這麼快就對發起了強勢反擊。

用的人頭去換大烏山鐵礦，那趙璟長得就不知道，想得倒是的。

“啪”地一聲合上折子，姜歲歡問：“陛下對此事怎麼看？”

元帝看向姜歲歡：“朕想問問你的意見。”

姜歲歡雖然是一介流，在元帝心中的地位早已超越了許多臣子。

為帝者，盡其用，人盡其才。

不管可用之才是男是，只要能給朝廷帶來運勢，他是不介意重用此人的。

姜歲歡回得也很干脆。

“若陛下征求我的意見，我給陛下的答案只有一個，削藩！”

削藩二字一說出口，元帝和白北麟都面驚。

于元帝而言，削藩是可而不可及的一個夢想。

即使他坐北朝南，是一國天子，也做不到將天下盡握自己掌中。

而難以摧毀的北部勢力，也如心頭一利刺，痛至骨髓，卻無能為力。

這些年北部勢力越來越強，離朝廷掌控就是遲早的事。

削藩，是啊，為天子，元帝何嘗不想削藩。

可削藩二字說起來容易，實施起來卻難如登天。

而削藩這件事，也到了白北麟的痛點。

當年要不是父親數次主張削藩，也未必會落得慘死的下場。

那可是父親窮其一生都未能達了一樁心愿。

察覺到書房的氣氛降至冰點，姜歲歡游說元帝：“陛下，我大晉的朝局，是時候該變一變了。”

元帝陷一陣沉思。

許久后說了一句：“容朕想想。”

揮了揮手，又說：“你二人先退下吧。”

姜歲歡和白北麟離開沒多久，書房旁邊的耳房走出來一個人。

正是姜政言。

元帝看了他一眼，“都聽到了？”

姜政言朝書房門口的方向過去，那兩人的影已經漸行漸遠。

點了點頭，姜政言說：“都聽到了。”

元帝笑問：“有何想？”

姜政言在兒剛剛坐過的地方坐了下來，“到底是小孩子，初生牛犢不怕虎。”

元帝調侃：“你寶貝兒，可是要朕封一個三軍統帥呢。”

姜政言微沉了臉，“言語，陛下莫非還當真了？”

元帝著下說：“當不當真另當別論，這份膽識倒是朕刮目相看。”

“自朕登基直到現在，有幾人敢在朕的面前夸下海口，要殺去南楚摳人家國君冠上的玉石？”

“又有幾人敢眼都不眨的在朕面前提削藩二字？哦，也并非沒有，廣平侯白玄冥。”

“當真是虎父無犬，虧你還是歲歡的生父，得知兒進宮見駕，竟是連面都不敢。”

“怎麼樣，躲在耳房的滋味好嗎？”

姜政言一點也不想理會元帝的譏諷。

之所以躲起來，也是不想讓歲歡見了他覺得尷尬。

白四來京城的消息已經在小范圍傳開了，好不容易與白家的哥哥重逢了，姜政言不想掃了兒的興。

兒任何時候都是他的，認與不認，都改變不了緣關系。

讓姜政言心中郁結的是，雁北王趙璟，竟然要割兒的人頭。

事已至此，姜政言大概猜得出，近日消失在京城的趙家兄妹，怕是已經兇多吉。

“陛下有空閑在這調侃我，不如想想你的好兒，沒了雙，如今已經變了廢人，而你這個做父皇的，竟都不曾派人去問一句。”

元帝嗤笑，“心心念念要朕去死，朕心得多寬廣，去憐恤一個想要朕命的仇人。”

姜政言說：“祭天那日，歲歡已從時安口中，知曉了昭與陛下的關系。”

秦芷虞的雙被趙家兄妹以解毒為由砍斷的消息傳至京城上下時，姜時安就生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這背后，未必沒有姜歲歡的手筆。

誰的腦子都不是白給的，從姜歲歡打聽秦芷虞與元帝的關系時，姜時安就猜到，他這個妹妹，可能要搞大作。

事實的結果也驗證了姜時安的猜測，妹妹的確搞了一樁大事件。

堂堂昭公主失去了雙，風頭正盛的趙家兄妹也離奇失蹤。

姜歲歡忽然了秦芷虞這步棋，看來是想讓朝局徹底一了。

之前忍不發，是在意陛下的。

既然秦芷虞不是元帝的親生兒，對下手，也就再沒了顧忌。

元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聽你一言，朕確實該好好考慮歲歡的提議。”

秦芷虞是生是死他無所謂，要是能借秦芷虞這枚棋子撥朝局，心中倒是有了些期待。

另一邊，離開書房的白北麟，低聲提醒姜歲歡。

“小五，那雁城的趙璟用遞折子的方式下了戰書，這件事不能不防。”

按白北麟的本意，并不建議妹妹用那麼極端的方式去惹怒雁北王。

可姜歲歡很堅持。

既然決定要搞趙家，姜歲歡必須提前給趙璟送去一份大禮。

讓對方知道，敢欺負白家人，就要做好被反殺的準備。

畏首畏尾的搞小作，可從來都不是姜歲歡的行事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