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姜歲歡事無巨細地為自己講解各個機關的使用方法,長公主聽在耳中,暖在心里。
難怪那從不凡心,又眼高于頂的兒子會淪陷得這麼干脆又徹底。
姜歲歡這個小姑娘,年紀雖輕,卻活得比多數人都通。
不會用甜言語的方式刻意去討好誰。
只要被記掛在心,自會付之于行讓在意的那個人覺到自己被誠心以待。
長公主眼下便是如此。
“歲歡,忙了大半天,快坐下來喝杯清茶休息休息,也陪我好好聊聊天。”
挽著姜歲歡的手,長公主把拉到邊坐下。
有些懊惱那個笨蛋兒子,為何沒能早一點把這個招人疼的兒媳婦給娶回家。
“你和爵兒的事他已經一五一十對我說了,都怪我平時管教不嚴,他做事才會那麼孟浪,差一點就要提著聘禮去你家里提親了。”
直到現在,長公主心中仍有些后怕。
不敢想象,要是沒有的阻攔,西爵風風抬著聘禮去姜歲歡那坐落在玄武大街的宅子里提親時,會遭來怎樣的輿論風評。
姜歲歡知道長公主心中在忌憚什麼。
本人其實是無所謂的。
關起門,過的都是自己的日子,只要別在面前嚼舌,那些人說什麼便說什麼。
但長公主為的名聲著想,也著實讓姜歲歡到窩心。
“長公主寬心,七哥平日做事便極有分寸,自不會在這些細節方面委屈了我。”
“昨日離京前也與我講過,我們的婚事,待他忙完手邊的公差再說。”
長公主試探地問:“姜家那邊,你怎麼想?”
姜歲歡很認真地思忖了片刻,“他們若愿意,便當一門遠親走吧。”
這是姜歲歡到目前為止,能夠做出的最大讓步。
長公主被逗笑了,“你把姜家當遠親,姜家可未必會如你所愿。”
“聽說你母親因為你斷親的決定一直活在自責中,也是個糊涂的,放著親生閨不去疼,偏要去維護一個假貨。事到如今才知道追悔莫及,鬧得全家人都跟著一起牽連。”
曾幾何時,長公主很是羨慕過盛婉書擁有過的那段燦爛人生。
自出于鐘鼎世家,有疼的父母,照顧的兄長。
剛剛長大人,便被京城里出了名的世家公子姜政言娶進家門。
嫁人之后,盛婉書更是一路開掛。
先后生了三兒一,在夫家站穩主母的位置。
的丈夫也很給力,專獨,府中沒有妾室與爭寵,日子過得簡直不要太逍遙快活。
誰能想到,無憂無慮活到四十幾歲,卻因為抱錯了孩子養錯了娃,把自己平順的人生搞得烏煙瘴氣,七八糟。
嘆了口氣,長公主問:“歲歡,當日貿然斷親的決定,到了今日你可曾后悔?”
姜歲歡果斷地搖搖頭,“未曾。”
想了想,又問:“莫非長公主希有朝一日,我以姜家兒的份嫁給七哥?”
長公主握了握的手。
“以誰家兒的份出嫁不重要,我只希你嫁得安心,嫁得面。不要像我當年似的,兩段婚姻都很失敗。”
“雖然第二段婚姻仍在存續期,可你也看到了,這樣的婚姻,聊勝于無。”
姜歲歡沒想到長公主會主提起當年的過往。
“公主遠嫁北齊的那些年,也吃了不苦頭吧。”
兩國聯姻,最倒霉的就是公主。
遠離家鄉與親人,被迫到陌生的環境,與一個完全不認識的男人結為夫妻。
能與公主聯姻的,都是高不可攀的權貴階層,又豈會把異國來的公主當一回事。
依稀記得與長公主聯姻的,便是北齊當年的太子。
長公主陷短暫的回憶中。
“從大晉到北齊路程遙遠,吃些苦頭也在所難免。”
“我的第一任丈夫,其實是很溫的一個人。”
“雖然他是北齊的太子,但為人忠厚,秉純良,對邊的人也從不苛待。”
“可惜自弱多病,故去的時候,年紀還不到三十歲。”
見姜歲歡很認真地聆聽自己講述過去,長公主也有了一些傾訴的。
“回想當年那段過往,真是年輕狂,不知世間險惡。”
“我與鎮國公夫人之間的那段恩怨你應該有所耳聞吧,當年若不是的算計,去北齊和親的那個人也不到我。”
“知道鎮國公府為何會分出東西兩府嗎,秦明月當年也是個驕傲的子。”
“王府出,郡主之尊,憑的份,怎麼能容忍自己與別的子共一個丈夫?”
“要不是提前打聽到北齊太子是個病秧子,你以為會放棄嫁去北齊的機會?”
“但凡有點心機手段,嫁到北齊,日后便會為北齊的皇后。”
秦明月就是知道北齊太子活不長遠,才把算計的目標轉嫁人。
而自己,寧愿嫁給容柏軒做平妻,也一定要留在京城這片土地。
因為當時能配得上秦明月份的夫婿人選,放眼京城,只有容柏軒一個人選。
其他人,要麼已經家立業,要麼份地位不足以與王府匹配。
兩難之下,秦明月只能委曲求全,了今日的東府夫人。
總而言之,秦明月的婚姻被經營得還算功。
而當年被算計的長公主,人生卻過得一塌糊涂。
姜歲歡對北齊皇族的況了解不多,只知道當今陛下是前任太子的胞弟。
按這層關系算,北齊現任君主,便是長公主的前任小叔子?
仿佛看出眼底的好奇,長公主笑著問:“是不是想知道,我與北齊那邊還有沒有聯系?”
姜歲歡很誠實地點點頭。
“印象中,大晉與北齊一直都是結盟狀態。好像每隔幾年,兩國便會有聯姻之舉。不是北齊的公主嫁來大晉,便是大晉的公主嫁去北齊。”
長公主遠嫁北齊后還能被接回來,就說明北齊對不算薄待。
長公主也沒瞞著此事。
“北齊國君,當年在我遠嫁時,曾代表其兄長來大晉接過親,我與那人,也算有過一場同程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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