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歲歡覺得西爵似乎真的很注重這種儀式。

便收斂玩笑的心思，鄭重其事地承諾道：“我既答應了與你親，就絕不后悔這個決定。”

“不過七哥，我這個人，自活在家人的寵中，子難免自私任。”

“與秦淮景建立婚姻那段日子，我沒用心，也沒認真，更不存在什麼。”

“所以他另覓新歡背棄于我，我一刻都沒有猶豫的選擇放手。”

“但你不一樣，我既然喜歡你，并給了你承諾，便會索取同等的回報。”

“比如對我從一而終，因為我也會對你從一而終。我要你給我絕對的偏，我也會給你同等的偏。我向往簡單而純粹的婚姻，討厭利益，謀，算計。”

“所以七哥，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如果回應不起我的承諾，或是承擔不了某些后果，現在后悔還來得及。”

“我薄冷，能眼都不眨的休了秦淮景，也能在心存不滿時與姜家說斷親就斷親，更懶得為了大局做出讓步和妥協。”

“我很怕日后的某一天，姻緣破敗，反結死敵。”

姜歲歡遲遲不想再談，與的天也有關系。

這種人，注定很難與哪個男子走得長遠。

秦淮景利益至上暫且不提。

就說容瑾，即使在認清心意后總想為做些什麼，甚至也不顧家人反對娶為妻。

可之后呢？

婚姻中的大小，以及容瑾上背負的責任，注定他沒辦法在婚姻中做到隨心所。

而姜歲歡要的，是忠貞，是唯一，是像白玄冥對姜如月那樣堅如磐石的。

尤其到了這個位置，邊能接到的男男都是來自宦之家。

千金小姐，世家子弟，每個人上都背負著興旺家族的枷鎖。

他們無法做主自己的婚姻，甚至為了給家族開枝散葉，還要將不同的人娶進家中。

后宅雌競，爾虞我詐，謀暗算。

夫妻不像夫妻，父子不像父子，親人不像親人。

生活在這種不是你算計我，就是我算計你的環境中，姜歲歡寧可一輩子單。

可是今日，西爵非要從這里要一份承諾。

承諾給得起，但絕不能白給。

給出承諾前，得把丑話說到前面，免得未來的某一天，因為各種不得已的原因，鬧得大家連朋友都沒得做。

西爵覺得此刻的姜歲歡特別可又接地氣。

字字句句都不離威脅，卻也是字字句句都藏著意。

這才是他喜歡的姑娘該有的樣子。

他眼含深，語氣真摯，“放心吧歲歲，你想要的，我都給得起。明日，我必會帶著聘禮前去提親。”

西爵這個瘋狂的決定，最終被長公主扼殺在搖籃里。

得知兒子明日要登門去找姜歲歡提親，長公主都快要被這個膽大妄為的兒子氣炸了。

“這麼大的事，你怎麼商量都不與我商量一下。”

“你以為帶著幾抬聘禮去登歲歡家的門，就要乖乖嫁你為妻？”

被拎到長公主面前聽訓的西爵一本正經地反駁道：“娘，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幾抬聘禮。”

“歲歲是我心心念念要娶的姑娘，區區幾抬，哪里配得上的份。”

“我讓人準備的聘禮整整有一百二十八抬，真金白銀，瑪瑙翡翠，每個箱子里裝的可都不是廉價品。”

這排面，絕對是提親界的最高規格。

長公主被這個混蛋兒子氣得眉間作痛。

“我眼下與你討論的是幾抬聘禮的問題嗎？”

“爵兒，你喜歡歲歡我心里清楚，想娶進門我也雙手贊，但你不能直接去歲歡家里提親啊。”

“要是真把一百二十八抬聘禮抬到歲歡家門口，就等著全京城的人今后在背后你的脊梁骨吧。”

西爵不解地問：“為何？”

長公主在他額頭上重重了一下。

“還能為何，人家歲歡的爹娘兄長還在呢，你就算提親，也得正兒八經的去丞相府提親。”

西爵被氣笑了。

“娘，您這記真是差了，歲歲與姜家已經斷了親。”

長公主重哼了一聲：“斷親只是做給外面看的，先不說歲歡是否愿意回到姜家，以你對姜相還有姜家三位公子的了解，他們的兒和妹妹要嫁人了，做父兄的，會置之不理嗎？”

這也是西爵很討厭面對的一件事。

他知道姜政言和他那三個兒子都不是省油的燈，也知道自己并不符合姜家擇婿的要求。

也許姜政言更希他的兒，有朝一日可以嫁給一個家境殷實，溫和的男子為妻。

而自己，囂張跋扈又名聲極差。

在皇城司做的也是刀口的危險活計。

幾乎每過一段時間，西爵就要面臨一次刺殺。

過去沒出事，是他福大命大壽元未盡。

誰敢保證未來的日子里，他運氣一直這麼好。

天底下沒有幾個做父親的，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每天都活在危險之中。

大道理西爵都懂，可他不會因為這些外在原因，便放棄與姜歲歡親的念頭。

“娘，歲歲已經答應嫁我，無論姜家同意與否，這件事都沒得轉圜，姜歲歡我必須娶。”

“而且，我和也在白家墳前磕過頭立過誓。”

“就算不走那些虛禮，只要在白家人面前過了明路，我們就算是正經的夫妻。”

長公主被兒子振振有詞的態度氣得直翻白眼。

“親事沒提，聘禮未下，庚帖沒換，婚書也沒寫，你告訴我，這哪里算得上是正經的夫妻？”

“也不知你是天真還是愚蠢，以為拉著歲歡在廣平侯墳前磕三個頭，就算正式結為夫妻。”

“你做事這樣顧頭不顧尾，有沒有考慮過歲歡的名聲？”

“既然決定要與廝守終，就把該給的面全都給到。”

“婚姻是人的第二次投胎，哪能隨隨便便，如此潦草。”

“排除我是你娘這層份不提，歲歡也被我當半個兒來看待。”

“要是被我知道哪家小子用這麼怠慢的方式娶了我兒，看我不活剝了他一層皮。”

被長公主劈頭蓋臉罵了一頓，西爵也自知理虧起來。

他把婚姻想得太兒戲，以為提親之后便能親。

卻忘了在世人眼中，還有更多的東西需要顧忌，比如名聲，面子，以及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