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不讓季恒去，雪瑤公主蹙了下眉，對小夔牛道：“此事我需斟酌一二，你稍等片刻。”

小夔牛點點頭并不催促。

雪瑤公主與小夔牛說完話后，轉便去找了季恒。

季恒此事正在書房中教小兒與習字，他教得耐心，只是學生看起來對寫字并不上心，字沒寫幾個，地上扔了一堆紙團。

雪瑤公主走進書房，一眼就瞧見了一臉委屈的小兒。

小姑娘見到娘親來了，終于有了依靠，立刻跑過去撲到懷中，告狀道：“娘，爹非要讓我學人族的文字，好難啊，我不想學。”

雪瑤公主著小兒的腦袋，溫聲道：“你若是連人族的字都不認得，日后又如何與人族打道？”

小姑娘輕哼一聲：“為什麼要與人類打道，只要強過他們，他們自然對我俯首帖耳。”

說罷看向季恒，一臉崇敬：“將來我要和爹一樣，修煉到五境，看到時候我的話誰還敢不聽？”

季恒與雪瑤公主同時笑了起來，雪瑤公主手點了點額頭：“好了，先出去玩吧，我和你爹有話要說。”

等出去了，季恒才走上前問：“出什麼事了？”

雪瑤公主才道：“狐王也不知了誰的攛掇，忽然計較起六兒子的死，現在與白峰山的虎王都在夔牛一族，夔牛妖王讓人來請我。”

季恒立即道：“我與你同去。”

雪瑤公主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惱意：“他特地讓晚輩囑咐我，讓我帶著孩子們，卻不讓你去。不過是覺得你年輕可欺，若是父皇還在，他們哪個敢這般對我說話？”

比起雪瑤公主，季恒對此事的反應倒很淡然：“無妨，不必計較這些小事，日后他們自有向你低頭的時候。”

妖族極為看重脈傳承，他與這些妖王的晉升之路都不同，他們孤立他也是正常，季恒還不至于因為這點小事惱怒。

“你想去嗎？”他又問。

雪瑤公主點點頭：“狐王雖然敬重我父皇，但極為不好惹，此次有夔牛妖王從中調停，我定然得面才行。”

“只有他們？”

“虎王也在。”

見季恒眉頭越皺越深，雪瑤公主知道他的想法，安道：“不必為我擔心，就算看在父皇的面子上，他們也不會對我做什麼，否則便是惹了眾怒。”

并不擔心自己安危，不過心知自己這次難免要低頭了。

“我送你過去。”季恒提議。

雪瑤公主搖頭拒絕：“你若是去了，他們定然會察覺到，我帶著幾個孩子過去就好，正好也該讓他們認識一下同輩，將來總有用得上的一日。”

自知天賦不行，這輩子也就止步四境，但是妖皇后裔，流著妖皇的，他們的父親也是五境，的子嗣日后未必不能如父皇那般稱霸妖族，重建妖國。

不過這些也只是在心中想想，從未對人說過。

見季恒始終不語，雪瑤公主不笑道：“真的沒事，我將小五留下在家里陪你，晚些時候我派去大夏打聽消息的下屬就回來了，到時候應該會帶來些好消息。”

果然，的這句話轉移了季恒的注意力，他問道：“什麼消息？”

“季家的事到底因我而起，他們畢竟都曾是你的同族，若是有可能，總要留下脈傳承，所以我提前派人去打聽了些消息，也好暗中做些布置。”

之前雖然季恒說不必再管季家，但并未真的什麼都沒做，季家也只有季嬋會對的兒產生威脅，其余人若是能幫，不介意順手幫一把。

季恒眼中閃過一容，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你總是這樣。”

雪瑤公主笑道：“好了，時辰不早我也該走了，若是順利的話，天黑之前就能回來了。”

季恒送走出書房，還不忘道：“路上小心。”

“放心吧。”

雪瑤公主帶著幾名護衛與四個孩子跟著小夔牛一同離開了流盡山，他們走后，萬古宮中倒是顯出幾分孤寂。

季恒并沒有再拘著小兒習字，他坐在椅子上，拿起那張還沒寫完的紙，看著上面大小不一的字，與涂抹得到都是的墨跡，無奈搖了搖頭。

看著看著，季恒忽然想到了季嬋。那孩子當年抓周，抓了一支筆，林氏私下和他說定要將兒養才。

他當時調笑，說定然守好侯府的大門，不讓任何混小子覬覦他兒。

轉眼，都過去這麼多年了。

那個乖巧安靜的孩子，不知道現在變什麼樣子了？

第214章 你來此，是為了殺我？……

季恒猶記最后一次離開上京時，林氏抱著孩子送他至府門口，說等他回來時，孩子定然會爹爹了。

他那時也想過，孩子或許會繼承他的天賦，等他回家后可以教修煉，若是沒有天賦便教讀書習字，十幾年后定然也會為名上京的貴。

他拿起一旁的筆，在紙上寫下季嬋二字。

他的字是祖父手把手教的，讀書時連夫子都贊他的字自有風骨。

可惜，終是沒機會教給那孩子。

季恒的思緒逐漸飄遠，今年阿嬋應該已經十九歲了，若是沒有出現意外，也到了該嫁人的年紀。

嫁與京中勛貴子弟，在家中相夫教子，度過平凡的一生。

可惜，運氣不好，但終究是活了下來。

那畢竟是他第一個孩子，他心中并非沒有牽掛，只是他素來清醒，知道自己想要的事什麼，即便是父之，當斷、則斷。

他們父倆注定緣淺。

因為突然想起了季嬋，又聯想到了一些曾經的過往，季恒心中難得升起一傷。

緒尚未散去，忽然聽到窗外傳來陣陣歡快的笑聲，是小五的聲音。

他起走到窗邊往下看去，萬古宮前有大片空地，小五正與殿中伺候的妖侍們游戲。

妖族的游戲比人族的要更暴，看底下的陣型，是某種棋陣，“棋子”踩中同一格便要手，贏的留下輸的淘汰。

小五是棋陣靠前的兵卒，方才正是淘汰了對面的“棋子”，才會如此高興。

這一局棋兩方下了一個多時辰方才結束，季恒一直在上面看著，越看便越是滿意。

小五雖然年紀不大，但天賦已然顯，與比年紀大上幾倍的妖侍手也不怯，雖然輸贏參半，卻有向勝之心。五個孩子中，雪瑤對他們的長子寄予厚，但他覺得小五的子更像他。

看過對局，季恒又回到書桌后，由取來一張紙，拿起筆沾了些許墨，在紙上只勾勒幾筆，方才所見之景便躍然紙上。

他看著畫上之景忍不住笑了一下，隨后將畫擱到一旁，拿起一旁的書看了起來。

手中書頁翻過大半，外面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季恒尚未抬頭，書房的門被砰一聲打開。

“爹爹，我回來了。”小五一陣風似的跑到他邊，好奇地湊到他邊看了看他手中的書，轉頭又去看書桌上的畫。

季恒汗散的頭發，溫聲道：“怎麼沒去梳洗一番就過來了，若是你娘看到了，定會說你。”

“娘不是不在家嘛。”小五嘿嘿笑了聲。

娘的規矩最多，平日里娘不在家的時候才敢這麼玩，否則被看到了肯定會被訓斥。

說話的時候，已經將桌上的畫拿了起來，只看了一眼便找到了畫中的自己。

“爹爹的畫真好看。”將畫捧在懷里，“這張畫我也拿走了，免得被娘親發現。”

季恒如何不知道的小心思，點點的鼻尖：“那你可要收好了。”

小五忙點頭，余不經意瞥到畫紙下墊著的那張紙，上面寫著季嬋二字。

“季、嬋？”念出上面的兩個字，轉頭問季恒，“這是誰的名字嗎？”

“這是……”季恒語氣頓了下，“這是你長姐的名字。”

“長姐？”小五面疑，他們都有人族的名字，也都是爹爹取的，可是大姐并不季嬋。

“是我的第一個孩子，你們都沒有見過。”

小五的神還有些許恍惚，不過很快就接了這件事。

娘親說過，人族壽命短，所以早早就要親生子，爹爹和娘親在一起之前在人族中地位很高，他過親有個孩子似乎也是正常的。

但這件事還是讓到了不小的沖擊。

又用余掃了眼紙上的兩個字，在心中記下了這個名字，而后試探著問：“爹爹是想了嗎？”

季恒的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想嗎？他都不知道那孩子如今長何等模樣了。只是今日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了。

小五見他沒有回答，語氣中帶著委屈：“我難道不是爹爹最喜歡的兒了嗎？”

看一副爭寵的小模樣，季恒笑了笑：“小五當然是爹爹最喜歡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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