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子是?”
“那子名季嬋,原是晉侯的嫡,后因脈混淆,被逐出家門了。”
“季嬋、季嬋。”白斬荒念著這個名字,看著包扎過的左手,中溢出一抹輕淺的笑,“阿纏可真會藏啊。”
藏在別人的中,難怪沒有人發現。
見自家王爺滿心念著阿纏,荒舞踟躕片刻,才開口:“還有一事。”
“說吧。”
荒舞只能著頭皮道:“屬下還查到,太妃遇害的那座莊子,就是季嬋名下的。”
白斬荒臉上并無任何詫異之,只說:“還有嗎?”
“還有,荒林失蹤那晚,昌平坊有龍聲響起,季嬋恰好在昌平坊開了一家香鋪。”
這兩條線索,加上王爺對對方份的判斷,很顯然,這個季嬋,就是曾經被和荒林追殺過的狐妖阿纏。
荒舞心格外復雜,這段時日,因為皇帝盯著,王爺不敢輕舉妄,只讓他們私下探查太妃之死的前因后果。
誰知查來查去,查到了那位阿纏姑娘上。
若真如猜測那般,那太妃的死,顯然就是一樁專門針對的謀。
對方不但算計了荒林,還讓太妃慘死,更讓趙氏一族被滅族,連北荒王府都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這樣的手段,可見那位阿纏姑娘心中的怨恨之深,怕是很難消解。
白斬荒輕笑一聲,仿佛對太妃的死并不在意:“母親想要的命,便奪了母親的命,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記仇。”
荒舞不敢說話。
作為曾將阿纏至絕路的罪魁禍首之一,心知肚明,若非當時的自己只是太妃的一把刀,而且又是北荒王府花費氣力培養出來的四境,王爺本不會放過自己。
太妃與王爺那淺薄的母子分,更是因為阿纏,早就消耗殆盡。也就只有太妃還覺得,只要取回趙家暗庫中的那些東西,就能修復和王爺之間的母子分。
他們這位王爺,在老王爺的眾多子嗣中,看著最是謙和有禮,也因為年紀小,從不曾被幾名兄長放在眼中。
最后也是他,踩著他親兄長的尸骨登上了北荒王的王位。
骨親在王爺眼中,怕是遠遠不及那位讓他了心的阿纏姑娘重要。荒舞心中也后悔,當初若是早早看出了這些,何至于讓事發展到這個地步。
“王爺,既然已經確認了阿纏姑娘的份,是否……要與相見?”荒舞試探著問。
“不,還不是時候。”
白斬荒掀起車窗上的簾子,往外看去。街市上人來人往,小販熱地吆喝。
他的手忽然攥,聲音卻極為輕緩:“上京可真是繁華,難免會讓人輕易迷了眼。”
荒舞屏住呼吸,不知王爺究竟是在說誰,無暇多想,只等著王爺接下來的命令。
“去查一查白休命,本王要知道他的喜惡,弱點,還有他和……季嬋的關系。”
“是,屬下這就去查。”
荒舞的影消失在車廂中,白斬荒的目卻一直注視著車廂外。
原本已經止了的左手因為忽然使了力,傷口再度崩開,將系在手上的帕子都染紅了,他卻像是毫無所覺。
昌平坊,陳慧如往日一樣守在鋪子里,忽然聽到鋪子外馬蹄聲傳來,才剛站起,就見阿纏像只靈巧的小雀一樣撲了進來:“慧娘,我回來了~”
陳慧臉上泛起笑容,起走到柜臺外,上下打量著阿纏。
看起來似乎瘦了些,不過面紅潤,氣極好,顯然白休命將照顧得不錯。
只是眼角眉梢之間,總會不自覺流幾分嫵,讓顯得越發人,卻讓陳慧咬了咬牙。
作為過來人,如何不知發生了什麼。
看見白休命跟在阿纏后走了進來,陳慧看過去的目都帶著幾分犀利。
阿纏完全沒能到陳慧的復雜緒,還在和分路上的見聞,說了幾句之后,回看見白休命,又忙道:“慧娘,回雪還讓我給你帶了禮,我在回來的路上也給你買了好多禮。”
說著朝白休命招招手:“快把東西拿出來。”
白休命還未開口,陳慧便出聲制止:“不急,你帶白大人去你房間將行李取出來,我去給你做些吃食,不?”
阿纏回答得毫不遲疑:“了。”
離開上京將近兩個月,每天吃飯都想慧娘,下次出門說什麼也要將慧娘打包帶走。
陳慧關了店門,去灶房給阿纏包了一頓餃子,正燒水的時候,看到白休命從阿纏房間里走出來,往水井邊走去。
“白大人。”陳慧住了對方。
白休命停下腳步,轉過:“有事?”
陳慧略頓了頓,才道:“阿纏在之事上不拘小節,但白大人不能當作無事發生。”
“多謝提醒,這件事我會和阿纏私下商量。”
陳慧點了點頭,雖然覺得白休命這人行事太過出格,但至不會在這種事上騙。
卻不知,這件事還真怪不到白休命上。
事實上,在回程之時,他曾說過回京之后要來提親,當時阿纏避開了這個話題,之后也沒有再提及。
他們兩個之間,急著想要名分的那個人,反而是他。
兩人的對話阿纏并不知道,將自己一路上帶回來的東西整理好了,又梳洗了一番,剛出來就吃上了陳慧端來的餃子。
陳慧雖然對白休命不滿,到底還顧著禮數,讓他吃了頓餃子,才把人送出門。
阿纏回家之后,就像是一個小白眼狼,連大門都不肯出,站在門口朝他揮手:“白大人一路走好。”
白休命給了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讓阿纏脖子一涼,趕忙回子,不敢再故意招惹他。
從昌平坊離開,白休命沒有去明王府,而是先去了一趟明鏡司。
到了明鏡司衙門,他先去見了秦橫,接了一下最近明鏡司經手的案子,然后來了封旸與江開。
見到白休命,兩人上前行禮,神都有些激。
“大人,您可終于回來了。”江開苦哈哈地告狀,“指揮使大人簡直不把我們當人用。”
離開前,白休命將兩名下屬給秦橫,說有事都可以吩咐他們。
其他衙門都是勾心斗角,互相防備,到他們明鏡司,秦橫恨不能將所有的事都給他們倆。
他們拿著千戶的俸祿,干著指揮使的活,每天不是在辦差就是在辦差的路上,差點累掉半條命。
“如果你再廢話,本就把你打包送給指揮使。”白休命語氣淡淡。
江開一個機靈,立刻轉移話題:“大人,按照您臨走時的吩咐,已經了口子出去,北荒王進京后不久,就有人四尋找明鏡司的門路,今日我們的人才將消息放給對方。”
“買了什麼消息?”
“那人買了北荒王太妃被害案相關的資料,還特地詢問了太妃的被害地點,與莊子的所有人,我們并未瞞。”
然后江開又道:“還打聽了荒林的消息,不過我們并未多說,只告訴荒林消失在昌平坊。”
“只有這些?”
“還有。”江開遲疑了一下,才道,“對方還打聽了去年上元夜,那只闖城中的狐妖消息,我們將當時發生的一切,都如實告訴了那人。”
白休命抬眼:“狐妖?”
“是。”
“那只狐妖的來歷,似乎一直沒能查出來?”
“屬下無能。”江開與封旸二人也不辯解,直接認錯。
“那就往北荒王府查,本要知道,那只狐妖與北荒王有何干系,它又為何會出現在上京。”
“是。”應下之后,江開先行離開。
封旸走在后面,他猶豫了半晌,才說:“大人,賣出的這幾個消息里,似乎都有季姑娘的影。”
之前只覺得是意外,畢竟是毫不相干的事。
可是現在,有人將一年前狐妖的案子,與太妃的案子一起送到了他們面前,這件事忽然就變得有些微妙了,他還記得,之前大人一直在懷疑季姑娘的份。
白休命并未理會封旸,他垂著眼,似乎睡著了,封旸見狀沒有再開口,悄聲退了出去。
封旸離開后,白休命睜開眼,視線掃過桌案上整齊擺放的案卷,他隨手拿起一個案卷,卻并未打開。
任由繁雜的思緒占據大腦,北荒王,狐妖,死去的太妃,還有……阿纏。
第185章 你說,他知道阿纏的真……
白休命在明鏡司衙門呆了沒多久,便去了明王府。
管事公公聽說白休命回來了,小跑著過來迎人。
“您可算回來了,這一走就是兩個月,王爺前兩日還念叨著您呢。”管事公公引著他往書房去。
“府上有客?”白休命問。
他父王最不耐煩呆在書房這種地方,只有來了不的客人,才會請到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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