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站在掛著太妃的木架子前，看著的尸隨風晃。

不可一世的北荒王太妃，就這樣輕易的死在了他面前，原來刨除掉了籠罩在上的環，也只是個普通人。

“你還要在那看多久？”阿纏的聲音從后面傳來。

尚轉過，看著將自己攏在披風里的阿纏，扯出一抹笑：“你醒了。”

方才阿纏嫌坐著太累，回屋小睡了一會兒。

“嗯。”阿纏邁步走了過來，距離尚幾步之外停了下來，不忘記提醒他，“太妃大概會覺得自己死的很冤，所以記得理一下的魂魄，雖然尚家的鬼你只學了皮，但應該沒問題吧？”

“沒問題。”尚抬起手，掌中溢出青霧氣，霧氣向下沉去，朝著太妃與趙巡父子尸上蔓延而去。

很快，半空中出現了三道模糊的人形廓，在青霧之中，那廓逐漸消融，直至消失。

現在，就不會有人通過鬼魂查探到他們死前究竟發生什麼了。

“你們家族的鬼很厲害。”阿纏贊嘆道。

尚古怪地看了一眼，隨后想到了什麼，說道：“差點忘記了，荒舞也追殺過你。”

荒舞也是北荒王府的四境，學了尚家的鬼，然后突破到了四境。

“對啊，縱的那只鬼很兇。”阿纏中肯地評價，然后問，“你知道，有什麼弱點嗎？你娘當初，真的把鬼毫無保留的告訴他們了？”

“你就算知道，也傷不了。”

“原來真的有啊。”阿纏有些意外，也只是隨口問問而已。

“有，修習鬼到第三階的時候，上會長出一只鬼眼，荒舞的鬼眼長在右肩上，只要毀掉鬼眼，就會切斷和鬼的關系，使鬼反噬。”尚說得很詳細。

在與人手時，四階的鬼反噬，就等于多了一個接近四境的敵人，這是致命的。

他一直都知道這個，可是沒有用，他連近荒舞的都做不到，就算近了又能怎麼樣？

阿纏滿意地點點頭：“有機會可以試一試。”

尚看著阿纏一副躍躍試的模樣，笑道：“北荒王現在應該已經知道太妃的死訊了吧，你不擔心嗎？”

太妃死的時候，那張被陳慧收走的金頁忽然自燃了。那東西顯然與太妃命相連，尚猜測，擁有地靈冊的北荒王一定會第一時間察覺到異常。

“擔心什麼？”

“太妃死在上京，北荒王不會善罷甘休，他必定會查到你上。”他不知道，為什麼阿纏看起來這麼淡定，是因為白休命嗎？

阿纏看向尚，朝他展一笑：“你為什麼覺得，該是我擔心呢？現在該擔心的，是他才對。”

“什麼意思？”

阿纏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殺了太妃，你覺得痛快嗎？”

尚沉默下來，最后搖了搖頭。

一開始是痛快的，但是看到死了，心里也只剩下悵然。因為，將他變現在這副模樣的，造尚家滅門的，不止有太妃，是罪魁禍首，卻不是唯一一個。

阿纏慢悠悠地說著：“太妃之死足以震驚朝堂，就算你掩埋尸，遠遁離去，很快也會被抓回來，你逃不走。”

“我知道。”所以他本沒想逃，他只想一會兒收拾干凈這里，不要讓這件事牽連到阿纏上。

這個結局，一開始他就心知肚明，他也沒想過弄死太妃后，自己能活下來。

他想的是趁著趙家人尚未發現太妃出事，回到趙家，或許可以趁機除掉趙岐。然后就是被發現，被殺，他的結局一眼可以到頭。

阿纏看出他眼中凝聚的殺意，立刻便知道他在想什麼。

不贊同地說：“不要總是想著打打殺殺，把自己的命賠進去，實在太虧了。”

尚的角不自覺地了一下，一開始喚醒他還蠱他去殺太妃的，難道不是嗎？

“那你說要怎麼辦？”

“你不妨換一個角度來找一找解決辦法，你說北荒王為什麼需要尚家的家財呢？”

“那麼龐大的財富，誰會不心。”尚覺得這沒什麼好說的，而且事過去那麼久了，沒有證據，在趙家與北荒王的權勢下，真相也注定會被掩埋。

阿纏出一手指搖了搖：“不，他需要這麼多銀錢，一定是想……謀逆吧？”

尚睜大眼，北荒王府是在不斷壯大自，但是應該沒到謀逆那個地步，他覺得，兩代北荒王都算是理智的，不至于不自量力到這個地步。

阿纏沒等他深想，繼續道：“趙家呢？與地方親王私下勾結，不懷好意，先帝離世是否有他們的手筆？”

“有、有嗎？”尚覺腦子有點，總覺得那里不對，但是阿纏說得好像也符合邏輯。

“當然有。”

“這又能證明什麼？”尚不解。

“這能證明，你不是作惡的人，你是被北荒王府和趙家聯手迫害的可憐人，你只是被到走投無路才選擇殺死太妃，你要用自己的命，向世人揭開這場謀。”

“我是這種人嗎？”尚開始不確定了。

“你當然是啊，你從小被太妃待迫，親眼看著生母被他們害死，你不是故意想要殺人的。”

說完之后，阿纏問他：“你是故意的嗎？”

尚看著阿纏，無意識地搖搖頭，隨著的話道：“我不是故意的。”

“這就對了，你殺了他們，都是不得已。你不只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向陛下揭真相。”

“那接下來該怎麼做？”尚現在看阿纏的眼神都帶著些敬畏，一年之前，阿纏對于人類之間的勾心斗角彎彎繞繞從來不興趣，也不放在心上。

短短一年，就已經變這樣了，在上京到底都經歷了什麼？

“接下來，就要等府的人主找過來了。太妃若是久久不歸，這麼大的事，趙家人一定會選擇報，然后機會就來了。”

“有趙家的關系在，就算來人，他們也不會聽我說話。”尚覺得，趙家要是知道太妃死于他手，恐怕會急著將他滅口。

“總有人會愿意聽的。”

可能是阿纏看起來太過篤定，尚只是猶豫了一瞬，便放棄了回到趙家殺人的計劃，選擇留了下來。

此時已經過了宵的時間，往日的這個時間，趙家各院的主子應該已經用過暮食，各自回到自己的住歇息了。

然而太妃白日里外出之后，竟至今未歸，趙府老太爺心中憂慮，他的兩個兒子自然也不敢當做無事發生。

他們只覺得太妃可能是游玩時來了興致，打算在外宿上一夜，并不能理解自己親爹的擔憂。

然而趙岐卻總覺得心慌，像是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一樣。

“父親，現在已是宵，不如您先歇著，等明早若是再沒有太妃的消息，我們就派家丁出去找可好？”

趙岐看著外面沉沉的夜，終于是放棄了現在就派人去找人的念頭。

被兩個兒子流安，他終于還是點了點頭：“好。”

第二日一早，趙家便派出了家丁打聽太妃的蹤跡，然而一上午過去，太妃依舊沒有回來。

這時候，不止趙家人覺得不妙，連太妃留在府中的丫鬟也開始不安了。

三名丫鬟被帶去了趙岐的院子，還未等趙岐開口詢問，其中一名大丫鬟便已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老太爺，太妃此次出行只是為了聯系王爺，若是不出意外，昨日就該回來的。”

趙岐瞇了瞇眼：“真的？”

“奴婢不敢說謊。”

“至今未歸……難道真的出了意外？”趙岐喃喃道。

“老太爺，接下來該怎麼辦？”沒有了太妃在邊，丫鬟們只能指趙家人將太妃尋回。

“老大。”趙岐看向大兒子趙鴻良，因為太妃之事，今日趙鴻良特地和衙門請了假。

“父親，您吩咐。”趙鴻良也知小妹的安危事關重大，趙家的家丁都沒有尋到人，恐怕是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再不敢怠慢。

“你去兵馬指揮司找都指揮梁彥，告訴他太妃出城一夜未歸，讓他帶上得力的下屬出城尋人。”

趙鴻良心中一，這梁彥明面上和自家可是從不來往，但他知道，這人是父親早年布下的暗棋。

梁彥能爬到這個位置上，不得他父親暗中幫助。

他有些遲疑：“父親，為了此事驚梁大人，恐怕會被有心人注意到。”

趙岐閉上眼：“你妹妹的安危要，去辦吧。”

“是。”

趙鴻良不敢耽擱，騎馬帶著家中護衛往兵馬指揮司而去。

他并沒有注意到，有人遠遠地跟在后面，目送他進了兵馬指揮司，又親眼見到都指揮梁彥帶著一群人和趙鴻良一起離開。

等人走遠了，陳慧轉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接下來，得去明鏡司衙門報個案，家阿纏遭歹徒綁架，如今只有白大人能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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