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慧瞪大眼。

阿纏朝出詭異的笑：“親孫子。”

的故人們，終于都來了。

太妃進了城，攔路的護衛們也都跟著撤走了。

堵在前面的馬車和百姓開始排隊進城，很快就到們的馬車，陳慧也趕著馬車進了城。

回家的路上，陳慧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詢問起那位北荒王太妃的過往。

“我記得太妃嫁給先代北荒王后只誕下一子，繼承了北荒王之位，至今尚未娶妻？”在腦中搜刮關于那位太妃的消息，也只有這麼多。

“是啊。”車簾子掀開，阿纏靠坐在車門旁，今日很好，日照在人上，暖融融的。

“那孫子是從何而來？”陳慧從不懷疑阿纏會信口開河。

“和先代北荒王只生了一個兒子，不代表只有一個兒子啊。”阿纏角翹了翹，說起別人八卦的時候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吊足了陳慧的胃口，阿纏才笑瞇瞇地說：“咱們這位太妃可是很厲害的，早些年嫁過一次人，生了一個兒子過繼了出去，后來改嫁給了北荒王，又生了一個兒子。趙，就是前一個兒子的長子，也算是的長孫。”

陳慧著實有些震驚，距離這位太妃嫁去北荒，已經有二十余年，想來京中也沒有多人知道這段過往了，至在此之前，從不曾聽人提起過。

“既然是親孫子，怎麼這麼對他，不喜歡這個孫子？”陳慧說完后，覺得又哪里不對，“既然將人帶在自己邊，對這個孫子應該很看重才是？”

的前后兩句話，似乎互相矛盾了。

阿纏語氣幽幽：“大概是因為，北荒王太妃要的，不是一個聽話的孫子，而是一條聽話的狗吧。”

陳慧回想了一下方才所見，竟覺得阿纏的話意外切，那本就不是在對待一個人。

阿纏轉頭看了看兩旁街道，對陳慧道：“慧娘，我們去崇明坊找林歲，我有件事要拜托。”

“好。”

陳慧調轉車頭，們先去了一趟將軍府。

今日林歲有功課，故而并未出門，阿纏來拜訪的時候，的功課還未結束。

不過將軍府的下人都知道阿纏與他們家姑娘是好友，直接將們帶府。

兩人跟著林府下人到了林歲的院子時，林歲正在院中練功，見到阿纏與陳慧出現在自己家中十分驚訝，跳下院中的梅花樁，迎向們。

“你們不是去永山了嗎，怎麼突然過來了？”

不僅來了，阿纏懷里還抱著一大捧梅花枝。

阿纏將梅花枝都給了林歲，對說：“這是從永山上帶下來的，給你沾沾花神娘娘的福氣。”

林歲笑著結過花枝，雖然不信花神娘娘，但相信阿纏送的花一定能帶給福氣。

將人迎自己房間，林歲將伺候的人打發出去，才問阿纏：“你今日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

“方才進城的時候，我和慧娘剛好遇上了北荒王太妃進京。”

這件事林歲倒是聽大哥說過。

“這麼早就進京了，聽我大哥說是為了帝師的生辰吧？”

前朝帝師趙岐如今已是耄耋之年，趙家因著這位帝師與先帝的誼，也得了當今陛下的看重，在上京頗有地位，尤其是在文人的圈子里。

“嗯。”

“你想讓我幫的忙，和那位太妃有關？”

“太妃邊有個年輕人趙，我想讓你找人幫我盯著趙家，如果趙單獨外出，將他的行蹤告訴我。”阿纏沒有和林歲客套，直接說出了要求。

“沒問題。”林歲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讓你的人小心些，他現在應該是三境。”

“你放心，不會被發現的。”

此時，被阿纏盯上的趙，已經隨著北荒王太妃的車架來到了趙府大門外。

今日一貫低調的趙府張燈結彩，朱紅大門早早敞開，地面也被清洗過。

趙府上下，除了無人敢打擾的帝師，趙家的兩位老爺，還有他們的子嗣都守在門口等著迎接太妃，也就是他們的親妹妹。

駮拉著的車架停下，太妃從車中走了出來。

趙家老大趙鴻良被其二兒子趙巡扶著走下臺階，迎向太妃。

“小妹，你終于回來了。”趙鴻良神有些許激，他與這位妹妹，也有十年未見了。

上次妹妹回京，還是他爹的七十大壽。

“大哥。”太妃在面對親人的時候，神稍有緩和。

的目從趙鴻良上移開，放到了趙巡上，那平靜的眸子里，多出了幾分波。

趙巡的神看起來比一旁的趙鴻良還要激，他張了張，到了邊的稱呼被他咽下，最后哽咽地一聲：“姑母。”

“你長大了。”太妃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

如今的趙巡，已經年過四十，被這樣拍了兩下，瞬間紅了眼眶。

緩了片刻，他才轉，朝后一個材微胖的年輕人喊道：“澤謙，還不快來拜見姑祖母。”

隨著趙巡話音落下，趙澤謙趕忙小跑過來，來到太妃面前，撲通一聲便跪了下來，重重磕了三個頭，大聲道：“孫兒拜見姑祖母。”

太妃見狀不由笑了起來，親自俯將趙澤謙扶了起來：“好孩子，和姑祖母不必這麼客套。”

趙澤謙咧一笑，胖乎乎的臉蛋，看著有幾分討喜。

“姑母，祖父還在等著您呢，我們先進府吧。”趙巡在旁道。

“好。”

一家人簇擁著太妃了府門，從頭至尾，趙家人也沒有多看趙一眼。

趙著他們的背影，最后垂下眼，邁步跟了上去。

太妃府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見的父親趙岐，到了趙岐的院子外，趙家的小輩都被攔了下來，只有太妃與兩個哥哥還有趙巡父子跟了進來。

就在院門要被關上時，從后面跟上來的趙邁步踏院中。

太妃瞥了一眼趙，沒說什麼。

倒是趙巡，終于將目落到了趙上，他的眼神有些復雜，有打量也有不易察覺的警惕與嫌惡。

唯獨沒有應該有的父子之。

趙原本是他的第一個兒子，但這個兒子一點都不像他，并且自小就被姑母抱走了，他對這個兒子實在生不出來。

趙仿佛沒有察覺到趙巡的目，他跟在太妃后，安靜的像是一木偶。

房門打開，趙家兄妹三人走屋中，此時趙岐已經在主位上坐著了。

趙岐已經八十歲了，但看起來也不過五六十歲的模樣，并不見蒼老。

他穿著藍布袍，頭發梳得整齊，看著就像是市井中常見的生活拮據的文人。

然而也只是看起來。

他拿在手中的茶盞，是極為罕見且稀有的北山紅玉整塊雕，放在一旁的茶壺也是同樣材質。

是這一套茶，便算得上價值連城，即便在京中換上一套兩進的宅子都有人愿意。

“兒拜見父親。”北荒王太妃朝趙岐福了福。

“過來坐。”趙岐面溫和地朝兒招了招手，等太妃坐到他旁，他拎起紅玉茶壺為兒倒了杯茶。

那茶壺傾斜時，能夠看到壺底方形的繁復印記。

太妃看了眼這套顯眼的茶，微蹙了下眉，到底沒有說什麼。

“王爺近來如何？”趙岐開口詢問。

他口中的王爺，自然指的是北荒王白斬荒。

“王爺一切都好，心中也記掛著父親。”

趙岐嗯了一聲，又道：“王爺今年二十有二了吧？聽聞婚事尚未訂下，你這做母親的，未免太不上心了。”

“父親說的是，此次兒回京，也是為了王爺的親事。”北荒王太妃不知想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厲，但很快掩去，輕聲道，“王爺年紀不小了，卻始終無意娶妻，北荒的子他瞧不上，兒便想著來上京為他尋一名貴為妻，到時候求陛下賜婚，也算是一樁佳話。”

“你看上了哪家的貴？”趙岐問。

“兒對上京不算悉，此事還要父親幫忙。”

趙岐沉片刻，才道：“這件事不急，我聽說，這兩年你與王爺關系很是冷淡？”

太妃面微僵：“這些傳言，父親是從哪里聽來的，都是無稽之談。”

“是嗎？”趙岐明顯不信，但當著兩個兒子和孫子的面，終究是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這話題過后，屋中氣氛逐漸回升，趙家兩兄弟和趙巡與太妃說起了家常，初時他們彼此還有些生疏，過了一會兒便絡多了，為大家長的趙岐看到這一幕心中很是熨帖。

輩分最低的趙澤謙從頭到尾也不上話，他老實地坐在最末位，眼睛正不老實地四轉。

曾祖父的房中可是放著不好東西，不提曾祖父最近常用的那紅玉茶盞，就是自己現在正用的青玉茶盞也價值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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