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還是附近雜貨鋪子的老板指點了他一句：“你不妨去古董鋪子旁的香鋪問一問，除夕那日我關店門前，還見到呂老板往香鋪去了，往日呂老板也與香鋪的陳掌柜很親近。”

柳相澤向對方道謝后，便徑自往香鋪去了，到了門口發現這店鋪竟然也沒有開門。

之前那雜貨鋪的老板說香鋪的老板與掌柜便住在這里，柳相澤便一直敲門。

阿纏聽到急促的敲門聲上前來開門，打開門便見到了站在外面的柳相澤。

對這人還有些印象，呂老板的前夫，上次這人與呂老板的妹妹一同前來，還特地多看了幾眼。

讓呂老板死后不能安心的，除了的家人，便是此人了。

“打擾了。”柳相澤見到阿纏后，語氣有些急切，“聽聞姑娘與如卉關系親近，不知能否告知在下，現在何？”

聽他這麼問，阿纏便知道，他是被呂老板引來的。

雖然最終他還是會知道真相，但阿纏決定推上一把。

故意出幾分疑，說道：“呂老板不是在家中嗎？”

“在下方才去過家中敲門，并沒有人應門，應當不在家里。”柳相澤耐著子解釋，隨即又道，“姑娘能否將陳掌柜請出來，聽聞與如卉關系親近，不知是否知道如卉的行蹤？”

“我家慧娘不在，恐怕沒辦法回答你的問題，不過……”

“不過什麼？”

阿纏對他說：“若是真的沒人應門，就將門撬開吧。”

對方的話實在有些奇怪，柳相澤見阿纏要關門，一手抓住門板：“姑娘是否知道些什麼，還請你告訴我。”

阿纏看著他，眼神帶著幾分古怪：“你不知道嗎？”

“什麼？”

“呂老板患重疾，本就沒有多時日，若是你找不到，就不該問去了哪里，而是該問，是否還活著。”

柳相澤呆住，阿纏的話在他耳邊不斷回響，患重疾，沒有多時日……

“這是……什麼意思？”柳相澤心中升起一前所未有的恐懼，語氣卻還能維持住平靜，“姑娘，這話并不好笑。”

什麼是否還活著？

他們分明昨日才見過面，還好好的。

“聽聞你是呂老板的前夫？”打量了他好一會兒，阿纏才說，“病了很久，你就一點都沒有發現嗎？”

柳相澤往后退了兩步，病了很久？

他忽然想到，那時柳玉安說，如卉不適，像是懷孕了，但并未懷孕。

所以那時候，其實是生病了嗎？

會死的病嗎？

柳相澤搖頭，不、不會的。

他再也顧不得儀態，轉便往永平坊跑去。

阿纏目送他的影消失在街頭，才收回目。

柳相澤跑回永平坊的時候，被他派去呂家的車夫也帶著呂家人過來了。

不知那車夫如何說的，竟將呂父呂母和呂二哥一起帶了過來。

柳相澤來之前，他們也敲了好一陣的門，但一直沒人應答。

見到柳相澤毫無形象地跑來，二老有些驚詫，等他到了近前，呂父才問：“相澤這是怎麼了？”

柳相澤站在呂父面前，大口著氣，他轉頭看著閉的大門，對呂二哥說：“能否讓人將門撬開，我擔心如卉在家中出了事。”

呂二哥正想說怎麼可能，他妹妹好得很。

不過看柳相澤那難看的表，他還是點點頭，讓帶來的下人上前撬門。

很快，宅院的大門被撬開，院中靜悄悄的。

柳相澤邁步走院中，徑自往正房去。

站在正房門外，他深深吸了口氣，上前一步打開房門。

房門并未上鎖，吱呀一聲門就開了。屋里似乎有些時日沒有打掃了，帶著灰塵的味道。

“這里應該很久沒人住……”呂二哥的話說了一半便哽在了中。

他看到了，他的妹妹悄無聲息地躺在榻上，一不。

第148章 看起來就像是睡……

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但是沒有呼吸，口沒有一一毫的起伏，就像是一座冰冷的石雕。

“怎麼了，屋里有人嗎？”呂母和呂父走在后面，見兒子與婿都站在那里，忍不住出聲問。

沒有人回答。

柳相澤艱難地邁開步子走到床榻邊，他出抖的手指，在呂如卉的鼻子下探了探，一丁點氣息都沒有。

他猶不死心，手往下，探頸側的脈。手指到脖頸的時候，只覺到了冰冷和堅。

的是的，像是石頭那樣堅。

此時呂父與呂母也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呂如卉，呂母抖著聲音問：“如卉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

“你們，倒是說話呀！”呂母的聲音里已經帶了哽咽。

柳相澤作緩慢地跪在床邊，他輕輕掀開了蓋在呂如卉上的被子，的手疊著放在腹部。

他握住的手，很冷很冷。

就在昨晚，他還問手為什麼那麼冷，即使是冬天，的手也該是熱的。說是今年不同。

為什麼不同呢？

因為……死人的手就是冷的。

那一刻，柳相澤沒有覺到恐懼，只覺得心好像一下子空了。

他呆呆地看著面前仿佛只是沉睡的呂如卉，原來那時候，就已經不在了。

淚水無聲地流了滿臉，柳相澤握著的手，將頭埋在手臂中，痛苦地嗚咽著。

呂母此時也撲了過來，輕輕推著呂如卉，一聲一聲地著：“如卉，如卉你別嚇娘，你醒醒。”

當然不可能再睜開眼。

呂父這時也蹣跚著走上前，他怔怔地看著如睡過去一般的兒。

“怎麼會這樣呢？”呂母邊哭邊問。

是啊，怎麼會這樣呢？

“相澤，你說如卉是不是沒有死，如果死了，不該是現在的樣子。”呂母抓著柳相澤的袖。

呂母的話說完后好一會兒，柳相澤好似才終于聽到了說什麼。

他沒辦法欺騙自己呂如卉還活著，但為什麼會變這樣，他也想知道。

香鋪的老板說，如卉生了重病，為看診過的大夫一定會知道原因。

很快，曾經為呂如卉看過病的大夫被請了過來。

那大夫年紀已經不小了，須發皆白，走屋中看到毫無聲息的呂如卉后，幽幽嘆了口氣。

他還記得這位病人，幾月之前有過數面之緣，再見的時候，果然已經香消玉殞。

即使見慣了生死，老大夫依舊為每一個逝去的病人惋惜。

“大夫，我兒究竟是怎麼了？”呂母乞求地看著那老大夫，奢能從他口中得到一的希。

老大夫聽到的話后微微蹙了蹙眉，他的目掃過在場幾人，出聲詢問道：“幾位是呂夫人的親人？”

“是，大夫有什麼話可以直說。”

那老大夫點了點頭，神卻變得有些冷淡了，他開口道：“大概兩個月前，呂夫人來找老朽看病，老朽看出患了骨巖。”

聽到這個病，幾人面慘白。

老大夫繼續道：“當時呂夫人已病膏肓，的病老朽無法醫治，也并非來尋求治病良方，而是來老朽這里尋止痛方。

那時尋常的止痛方對呂夫人已經不起作用了，看實在痛苦，我便將家中傳的方子告訴了，看呂夫人如今尸的模樣，便是用了那止痛方所致。”

“不可能，我妹妹一直很好！”呂二哥忽然道。

老大夫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移開目，他淡淡道：“呂夫人在此之前應該還看過其他大夫，若是幾位不信，可以尋其他人來，或者也可以找仵作。即便是報，老朽也愿意配合。”

“不必和我們說這些花言巧語，你明知我妹妹患病，沒本事治病就罷了，還給什麼方，分明就是你害死了！”

那老大夫被呂二哥一番指責后，臉徹底冷了下來，他看著屋中沉默的幾人，開口道：“這位公子在指責老朽之前，不妨先回答老朽一個問題，呂夫人患病數月，即便常來我醫館的病人都能看出臉難看，說定然不適，你作為兄長，為何幾個月都未察覺？”

老大夫一般很會對病人家屬發脾氣，除非是忍不住。

今日這家人，實在是讓他不吐不快。

這都過去幾個月了，這一家子親人，竟然沒有一個知道呂夫人患病將死的？

看樣子，這位呂夫人是病死許久，他們今日才發現的尸！

“也不必你們去查，老朽可以直接告訴你們，呂夫人服用了石漿，這種東西是用來止疼的，但死后會石化。你們盡可以上告明鏡司，讓明鏡司的大人來評判。”

老大夫一番話說完，屋中一片安靜。

他這些話不止讓呂二哥抬不起頭，其他人也都覺得像是被扇了幾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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