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澤手中拿著的是一對走馬燈,里面的燈桶上畫著一男一的剪影,他們在讀書,寫字,用飯,做著些尋常的事。
他將其中一盞燈籠遞給呂如卉,對說:“第一次學做燈籠,有些生疏,湊合看。”
倒是鮮見到他對自己這般不自信。
呂如卉接過燈籠,將燈籠提到自己面前,里面的燈桶慢悠悠地旋轉著,還有趣。
雖然這走馬燈不及外面賣的致,對新手來說算是用足了心的。
“好看的,我很喜歡。”
柳相澤笑了一下:“你喜歡就好。”
他看了下天,提議道:“要去燈會逛一逛嗎?”
往年他不太喜歡湊熱鬧,但是呂如卉喜歡,偶爾要拉著他一起去。
“不去了,人太多。”
“那……”他絞盡腦,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讓留得久一點。
以前都是在說,他在聽。可換到他說的時候,才知道想一個共同的話題都這麼難。
“聽管家說你還沒用飯?”呂如卉打斷他的話,問道。
柳相澤頓了下,點頭:“是還沒來得及用飯,不如我們一起用一些?”
“我已經吃過了。”
柳相澤臉上閃過一失,又聽說:“讓人擺飯吧,和你說過多次要按時用飯,免得出胃疾。”
“我知道,以后不會了。”柳相澤鄭重地應了,趕忙吩咐下人去準備飯菜。
沒一會兒,管家就將飯菜送了過來,另外還準備了酒水。
柳相澤尋常時日并不飲酒,今日不知為何有了飲酒的興致。
呂如卉將走馬燈掛在一旁的架子上,坐在桌旁陪著他。
見當真一口飯都不肯用,柳相澤也沒有再勸,拿起筷子低頭吃著飯。
呂如卉靜靜地坐著,抬頭時,見到角落里的花瓶中不知何時上了幾支臘梅。
盯著臘梅花看了好一會兒,才移開了目。
將碗中最后一粒米都吃干凈了,柳相澤才放下筷子。
而后他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辛辣的酒讓他表有些怪異。
“你不是不喜飲酒嗎?”
還記得,親那日,他們的杯酒柳相澤都是一臉勉強地喝下去的。
那時認為是柳相澤對不滿,后來發現,他平日里從不飲酒,就連與同僚宴飲都滴酒不沾。
“我不是不喜歡,只是太容易醉。”只是一杯酒進肚,柳相澤臉和耳朵就紅了一片,隨后他又喝了一杯。
“兩杯就醉了?”
“要四杯才會醉。”柳相澤出三手指,呂如卉不由有些好笑,看來是真的有些醉了,這酒量可真是太差了。
“今日怎麼忽然想要喝酒了?”好奇地問。
因為喝了酒,他才能說出往日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話。
柳相澤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那日我向你道歉,你說你原諒我了,是真的嗎?”
呂如卉緩緩將目從他上移開,臉上扯出一個笑容:“……是真的。”
“如果……你真的原諒我了,能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他神認真地對呂如卉說。
因為喝酒的緣故,他的眼睛有些紅,連說話都變得直白了許多。
“什麼機會?”
他說:“再嫁給我一次的機會。”
呂如卉正要開口,他又說:“我知道,你對我很失,我說錯了話,也做錯了事,但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
說著,他還舉起手似乎想要發個誓。
呂如卉微笑著,始終沒有回答。
柳相澤喝酒之后變得格外執拗,仿佛打定主意要從這里得到一個答案才肯罷休。
被他纏問了許久,呂如卉才說:“讓我考慮一下吧。”
“那你要考慮多久?”柳相澤追問。
呂如卉低頭想了想,說:“明日吧,明日等你酒醒了,若是還記得說過的話,你來問我,我告訴你答案。”
“好。”柳相澤鄭重地點點頭,“我明日就去找你。”
呂如卉看著臉泛紅,眼神迷蒙的柳相澤,對他說:“我扶你回屋去歇息吧。”
柳相澤聽話地跟進了室,用含糊的聲音說:“如卉,你的手有點冷。”
“因為天冷。”
“是嗎,可是以前的冬天你的手都是熱的。”
“今年不同。”
“哦……”
他躺回床上,呂如卉幫他將靴子了,又替他蓋上了被子,睡著前,他抓著的手問:“如卉,你明日會答應我嗎?”
“快睡吧。”
很快,屋子里便響起了他均勻的呼吸聲。
酒量雖然很差,但酒后倒是很聽話。
呂如卉坐在床邊,看著他平靜的睡臉。
從年輕時就對著這張臉,轉眼十幾年,他竟也沒有太多改變。
用冰涼的手了他的臉頰,呂如卉笑了一下,可惜以后都看不見了。
不過習慣這種東西,很快就能改掉。就如,和離那些時日,也不習慣每晚醒來旁沒有人。
但最后還是習慣了。
柳相澤以后也會習慣的。
昌平坊
阿纏將家中的燈籠都點亮后,回屋換上了一新。
上是紅繡金福紋的夾襖,領和袖子上都鑲著雪白的兔,下是雪絨長,角繡著點點紅梅,又保暖又喜慶。
敲門聲響起時,還在坐在梳妝臺前擺弄頭發。
沒理門外的人,又湊到鏡子前看了看自己今日選的金梅花簪,越看越喜歡。
咚咚咚……
過了一會兒,敲門聲又不不慢地響了三下。
阿纏這才轉去開門。
門打開,掛在門廊上的燈籠輕輕搖晃,白休命一玄錦袍,披著黑大氅立于門外。
阿纏見到他,眼睛頓時彎了起來。
白休命目專注地凝視著阿纏,在燦然的笑容中朝出手:“不知在下是否有這個容幸,邀姑娘一起賞燈?”
“好啊。”阿纏的小手鉆他掌中,被他握住。
兩人走出家門后,阿纏的聲音約約傳了過來。
“你怎麼來的這麼晚,我都等著急了。”
雖然在等待的過程中換了服還梳了漂亮的發髻,但心里很急。
白休命笑了一聲:“是我的錯,下次一定提早來。”
“好吧,原諒你了。”
第145章 阿纏喜歡我嗎?……
還未靠近天街,熱鬧歡騰的聲音便已經傳耳中。
站在暗遠,天街上燈火輝煌,無數的花燈連片,仿佛是蜿蜒的巨龍一直蔓延至宮門。
阿纏迫不及待地拉著白休命走天街,路兩旁,有猜燈謎的,賣各點心小吃的,還有表演雜耍和唱戲的。
從未參加過這樣盛大的節日慶典,一時有些目不暇接,每個攤位都想去湊湊熱鬧。
若非白休命牽著的手,怕是進天街的那一刻,就跑沒影了。
“這里的花燈都好漂亮。”阿纏的目從一個個掛滿了花燈的攤位上掃過,眼睛里都是璀璨的燈火。
“想要哪一盞?”
“嗯……”一時有些選擇困難,直到看見一對年輕夫婦抱著一個小男孩,那小男孩手中提著一盞魚燈。
那魚燈胖乎乎的,很是討喜,阿纏拽拽白休命的手,悄悄指著他們說:“想要那個。”
白休命看著那個提著魚燈的,可能還不到三歲的小男孩,一時陷沉默。
他低頭看看阿纏,阿纏眼睛亮閃閃的,正滿懷期待地看著他。
無法,他只得上前攔住了那對正在說笑的夫婦。
白休命走過去時,那夫婦二人停下腳步,男子開口詢問:“公子有何貴干?”
“抱歉,打擾了。”白休命語氣溫和,“不知二位能否告知,這盞魚燈是從何得來?”
見他只是詢問花燈的出,那男子指著后道:“往前大約百米,有個投壺攤子,那攤位上掛著許多魚燈,只要能按要求投中,就能拿走一盞。”
“多謝。”
向二人道謝后,白休命牽著阿纏往前走。
阿纏故意學他方才說話的樣子:“抱歉,打擾了~白大人,你對我說話的時候可從來沒這麼有禮貌。”
“那本下次注意?”
“哼。”
百米不到的距離,兩人是走了一刻鐘,主要是阿纏實在太容易被勾走了。
好容易到了投壺攤位前,阿纏發現好多人聚集在那里。
將白休命推出去開路,終于搶占了有利位置,然后從他胳膊下鉆了出來。
這攤位很大,最外面被一條彩綢攔著,大小不一的投壺錯落有致地擺在地上,每一個投壺上方都掛著一盞魚燈。
方才阿纏看中的那一盞魚燈就在第二排,但是現在,已經瞧不上那條胖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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