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慧抱著著呂如卉下了樓,阿纏跟在后面,離開的時候在柜臺里找到了鎖頭和鑰匙,順便幫將店門鎖了。
將人帶回來后,陳慧將安置在自己房間中,阿纏又將鋪子里用的炭爐點了起來,送進房中。
等了大約一個時辰,原本只能眨眼的呂老板手腳終于能了,人也可以說話了。
“你究竟是怎麼了?”陳慧見恢復得差不多了,才開口問。
呂如卉看著神擔憂陳慧和滿眼好奇的阿纏,扯了下角:“沒什麼大事,我之前忽然覺得不舒服,便喝了藥,誰知道這藥的反應有些大。”
這種話正常人聽了都不會信,陳慧沉下臉:“什麼藥能讓人渾僵直,你到底在地上躺了幾個時辰?”
“慧娘,我真的沒事。”呂如卉試圖避開這個話題。
“你若是不說,我就只能請大夫來為你看病了。你這樣的況,若是再有下次,說不定會被直接凍死。”
呂如卉沉默了許久,才終于開口:“并非我不愿意說,而是說了,你怕是也不會相信。”
阿纏在一旁勸道:“呂老板不如先說與我們聽,你若是什麼都不肯說,慧娘定然不會放心。”
“好吧。”呂如卉輕嘆一聲,對陳慧道,“你還記得我平日放在柜臺最上面的那個石頭做的酒杯嗎?”
“記得,你說那是你花了大半的嫁妝買來的。”
“是。”呂如卉笑了一下,“我喝的其實是那石杯中凝結出的水。”
陳慧聞言擰起眉,當日看到那杯子的時候,只以為是古董所以才賣的那樣貴,聽呂如卉這樣說,那杯子的作用明顯非同尋常。
這些東西并不懂,只能看向阿纏。
“是什麼樣的石杯?”阿纏問。
陳慧描述道:“白的石杯,上面有黑的花紋,對著日看的時候,能夠。”
阿纏思索了一下:“黑白相間,還能生出,聽起來像是石核制的杯子。”
“季姑娘竟然知道?”呂如卉臉上滿是詫異。
“我對這些東西略微有些了解。”阿纏話鋒一轉,“據我所知,石核能夠凝聚石漿,石漿并沒有治病的功效。”
“對,但它能夠止疼。”
見兩人同時出驚訝的神,呂如卉神坦然:“我的病……時常會疼痛難忍,大夫開的藥沒有效果,也是沒有別的辦法,才尋來了石漿止疼。”
頓了頓,又繼續說:“之前其實并不會這樣,但是最近喝了石漿后卻會僵住不,過兩三個時辰就會恢復的,真的不會被凍死。”
明顯是在解釋給陳慧聽,陳慧一直沉默。
阿纏卻出聲提醒道:“如果你繼續喝,這樣的況恐怕會越來越嚴重,直至最后……徹底僵化。”
人類總是對這些違反他們常識的東西很好奇,可許多東西對人而言,比毒藥還危險。
阿纏有些擔心是被人騙了。
誰知呂老板卻語氣輕松道:“我知道的,買杯子的時候,賣家已經告訴過我了。無論喝不喝石漿,我都會死,這樣的死法至好看些。”
阿纏一時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呂老板言語中出的消息,這病恐怕是并無醫治的法子了。
喝了石漿等同于飲鴆止,可不喝,就只能痛苦的熬著。
“你怎麼……從來沒有說過?”陳慧中發堵。
之前只覺得呂如卉不好,以為是和阿纏一般,直至今日才知道,是命不久矣。
昨日,們還約定來年夏日去呂如卉的莊子上避暑,的真的能撐到那一日嗎?
呂如卉扯了扯角:“抱歉慧娘,我之前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你這樣多久了?”
“有幾個月了。”見陳慧緒低落,竟然安道,“沒事的,其實喝了石漿后,我就與常人一樣了,不疼不,覺好的。”
“你不打算將生病的事告訴你爹娘嗎?”知道呂如卉父母健在,上面有兩個兄長,還有一弟一妹。
呂如卉語氣平淡:“還是不說了吧,因為我突然和離,他們正與我置氣,我已經很久沒有回去了。”
阿纏看得出,這位呂老板心中,大約藏著許多苦悶之事。與對方不算悉,不好繼續留下來聽們說話,便借口回屋休息,先離開了。
回了房間后,阿纏洗漱后換了裳,撲進了暖融融的虎皮褥子中,出枕邊放著的話本看了兩頁,恍惚間睡了過去。
睜開眼,發現自己又進了悉的視狀態。原本鎖在上的六條黑鎖鏈,如今只剩下三條。
更準確的說,是兩條半,脖子上的那條鏈子碎了一半,搖搖墜的,上面不時還飄走幾個看不懂的符文,可惜這不是真的鎖鏈,沒辦法扯下去,只能暫且忍著。
耐心地等了一會兒,左后上的鏈子發出嘩啦的響聲,轉過頭去看,那鎖鏈先是繃直,然后徹底碎掉。
如今,除了脖子上這半殘的,就只剩下右后上的鏈子了。
有些好奇,鎖鏈全都碎掉之后,到底會發生什麼?在上種下鎖鏈的人會出現嗎?
就算如猜測那樣,是阿娘也沒關系,至告訴一個理由吧?
阿纏覺得視的時間很短,可是睜開眼時,外面的天竟然已經亮了。
躺在床上,下意識了額頭,沒有發熱,也沒有不舒服,就是有些。比起上一次,的況似乎變得更好了。
這實在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阿纏穿上服就迫不及待地往外跑,邊跑邊喊:“慧娘,我要喝丸子湯,還有包子。”
陳慧的聲音從灶房里傳出來:“沒有包子,今天只有蔥油餅。”
“好吧,那我要加一個蛋。”
不多時,陳慧將丸湯和加了蛋的蔥油餅端了出來,丸是之前做好的,放在外面凍上,取用更方便。
兩人回到房間中,阿纏用湯匙撈丸吃,吃了一個才忽然想起來問:“呂老板呢?”
“今早起來的時候就離開了,這會兒應該在收拾鋪子呢。”
“的都這樣了,還不忘記開店?”阿纏不太能理解對方的想法。
“大概是因為開店對來說,比應付家里人要簡單得多。”
想起昨天晚上,呂如卉和說的那些往事,陳慧忍不住嘆息。
呂如卉的這樁親事,是強求來的。
原本與柳相澤有婚約的是妹妹,后來婚事生變,家中不愿意妹妹嫁到柳家。
慕柳相澤,知道妹妹婚事不,便著父母同意讓頂替妹妹的婚約嫁了過去。
親的時候,柳相澤不過初場,如今卻已經是鴻臚寺卿。
在旁人眼中,這段婚姻中唯一能稱之為憾的,大概是沒能留下子嗣。
即便如此,柳相澤也沒有納妾,而是從族過繼了一個孩子。
他們的日子偶有磕絆,卻也算和睦。以為,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
直至今年,的妹妹守寡歸京,一切都變了。
無論是自認為與甚篤的相公,還是悉心教導過的孩子,都變了陌生的樣子。
偏偏所有人都覺得,錯的那個人是。
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之后,不再試圖與人爭辯對錯,而是選擇了和離。
陳慧能看得出,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努力想要釋懷,卻還是失敗了。
有些心結,連死亡都無法讓人放下。
“多陪陪吧。”阿纏說,“石漿對人的影響很大,繼續服用的話,怕是過不了正月。”
“我知道了。”
見阿纏有些擔憂地看著自己,陳慧笑了笑:“不用擔心我,生離死別,我已經看得開了,如卉……也早已接了。”
第135章 我的日子不好過,你也……
進臘月之后,日子好像越過越快,轉眼到了臘月十八,距離過年也只剩下十幾日了。
雖然不是很明白為什麼家中只有兩個人,慧娘還要準備一堆年貨,不過阿纏只會吃,所以從不發表反對意見。
這天上午,陳慧去天街取兩人在鋪子里訂做的新裳,阿纏留下來看店。
送走了兩位來買香炭的客人,就見隔壁的呂老板捧著一個香爐快步進了店中。
進門便說:“季姑娘,我想買些香。”
“我這里香有許多,呂老板想要哪一種?”阿纏問。
“隨意選一種味道清淡的就好。”
聽這樣說,顯然買香不是用在自己上的,阿纏不由看向手中的香爐:“呂老板買香是為了試香爐?”
呂如卉見看過來,便將手中的香爐放到了柜臺上:“剛收來了一個香爐,我瞧著像是虞山爐,聽聞用虞山石做的香爐燃香之后煙氣如云霞久聚不散,我便想要試試。”
“這麼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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