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啊……”

“王爺與王妃的錯不是因為做了什麼，只是因為被陛下不喜，世子若是去求，只怕會火上澆油。”

世子沉默下來，終于不再說要去求陛下開恩了。

“還有一件事，也需要世子決斷。”

既然已經將話說開了，世子夫人索將麻煩一次都解決干凈。

“什麼事？”

“如今許則與韓小彤盡皆伏誅，寶兒的去留，還需世子拿個主意。”

應安王世子的目微微閃爍了一下，他自然能夠覺到，妻子不愿意寶兒留下，可是……那孩子出生起他親手抱過，疼了這些年，到底不忍心。

“寶兒還什麼都不懂，如今父母雙亡，也無可去，不如將留下，找個院子讓下人照顧如何？”

這一次，世子沒有直接做決定，而是用了詢問的語氣。

世子夫人見他優寡斷的模樣，最后也只是嘆了口氣。

當初嫁給他時，也不過是圖他不沾朝政，是個富貴閑人，他本也是個耳子的，還能指什麼呢？

“王府倒是不缺這一口吃的。”世子夫人語氣平和，陛下終究是給王府留了些面，日子也還能過得下去。

隨即話鋒一轉：“世子可聽說過一句話，孩子肖似爹娘。你敢肯定，長大后，與爹娘不同嗎？”

應安王世子頓時猶豫不定起來。

世子夫人繼續道：“即便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妾都不敢讓留在王府，誰知道會不會與爹娘那樣，忽然生了惡毒的心思，對我們的孩子下毒手呢？”

這樣無端揣測一個孩子并不好，但如果不下重藥，如何說得世子？

雖然短時間，世子還無法忘卻與假縣主多年的誼，可心里對他們的所作所為也很驚駭。

無論寶兒長大后像爹還是像娘，似乎都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那夫人覺得應該如何理此事？”

世子夫人便將早已想好的辦法說了出來：“尋一戶無兒無的人家，讓他們收養了便是，若是世子不忍心，可以留些銀錢。”

“可是寶兒能適應嗎？”

“會適應的。認下新的爹娘，總比有一對犯下重罪的爹娘要好上許多。”

“……那好吧。”

得了世子的首肯，兩人剛分開，世子夫人便支使了府中下人，為寶兒收拾了兩套裳，送離開。

前幾日便做了這個決定，也托人選好了人家，地方選在了嬤嬤的老家，距離上京有幾日路程。這家人住在村中，日子過得不算差，卻也不算太好。

寶兒被抱上馬車時，好似明白了什麼似的，一直想要往下跑，卻又被世子夫人的嬤嬤和家丁攔了回去。

哭嚎聲不止，世子夫人卻只站在門，并未出去看一眼。

馬車逐漸駛離王府，哭聲也終于消失了。

日后，會時時讓人去探這孩子，確認寶兒這輩子，都沒有機會離開那座山村。

不能怪狠心，只怪寶兒運氣不好，有那樣惡毒的爹娘。

王府大門關上，世子夫人慢慢往回走。韓小彤被抓，對方邊有些丫鬟的賣契原本就在王府，那些人被放歸之后便回了王府。

從其中一個丫鬟口中得知，澈兒原來早就死了，因為許則每年在澈兒的忌日，都要去寺廟找高僧超度一番。

如今韓小彤的份被揭開，世子夫人哪里還會不知澈兒的死定然與那二人不開干系。

即使他們死了，也換不回澈兒的命。

學不來那對惡毒的夫婦，去害死一個孩子，便只是這樣了。

王府中發生的事，旁人無從得知，阿纏與林歲離開法場之后，便就近尋了一茶樓，恰好那茶樓中的說書先生在講換臉案。

兩人坐著聽了一會兒，又有小二引了一對男在們旁邊的桌子旁坐下。

阿纏只看了一眼便移開目，認真地聽說書先講假縣主是如何在陛下壽宴上暴，陛下又是如何震怒的。

聽到開心時，便往里塞一個山楂條。

這山楂條是茶樓提供的，酸酸甜甜，味道很好，等這一段故事聽完，且聽下回分解了，阿纏面前的一小碟山楂條也吃了。

然后，就覺得胃有些難。

林歲先察覺到不對勁，趕忙問：“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阿纏點點頭，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走，我帶你去找大夫。”林歲可是知道阿纏有多虛弱的，要是吃壞了東西，回去怎麼向慧娘代？

這時，坐在他們旁位置上的男子忽然開口：“若是二位不介意，在下可以幫忙瞧一瞧。”

林歲轉頭一看，發現說話的竟然是之前給應安王妃扎針的大夫。

“是你？”

“姑娘認得在下？”那大夫語氣溫和。

“方才見過你施針。”

“原來如此。”隨即他看向阿纏，“姑娘可介意在下為你診個脈？”

阿纏也認出了對方，搖搖頭，出手來。

那人替診了脈后開口道：“姑娘食用的山楂不多，況并不嚴重。不過姑娘脾胃弱，日后盡量不要食用山楂等。今日回家后，飲食要清淡些，明日就能恢復了。”

“不用開藥嗎？”林歲依舊不放心。

對方笑了笑：“我見姑娘有修為在，可以將息聚于掌心，為這位姑娘胃部，一刻鐘左右即可，到時候的況便能緩解。”

林歲聽后松了口氣，隨后阿纏朝對方道謝：“多謝大夫，不知您貴姓？”

以為對方不會告訴姓名，畢竟這人之前可是婉拒了應安王。

誰知那人爽快地回道：“在下祝容，家住州，勉強會治一些疑難雜癥。”

州？阿纏有些意外，最近州來上京的人這麼多嗎？

隨后又聽那人說：“若是將來姑娘有用到在下的地方，可以來州尋我，在下尚且有些名氣。”

這番話聽著就不大對勁了。

阿纏目微，看向了坐在男子旁，朝看過來的藍子。

對方的眼睛似乎有些悉，姣好的面容上還帶著溫和的笑容，正對微微頷首。

阿纏忽然想到，在余大家講述的故事里，好像有一位神醫的存在。

那時候沒有詳細問，以為被稱為神醫的，至也是七十歲以上。畢竟京中有名氣的大夫，都自帶一把白胡子。

誰知州的神醫竟與旁人不同呢。

朝藍子眨了兩下眼，對方也回了兩下。

好吧，終于知道這位祝大夫為什麼對這麼熱了。

“祝大夫從州來上京，可是有事要辦？”阿纏神自然地與對方攀談起來。

祝容神坦然地回道：“在下原本是來尋人的，誰知恰好與友人在路上遇到了。”

他并未欺騙阿纏，他們真的是在路上遇到的。不過那時候，余大家已然換了一張臉。

可他還是認出來了。

“那還真是有緣分。”

“正是如此。”祝容深以為然。

阿纏又問：“祝大夫會在京中多呆些時日嗎？”

祝容搖頭：“京中事已了，我們這兩日便要回去了。”

“這樣啊……那就祝二位一路平安。”

“多謝。”

阿纏看向祝容旁的子，對說：“二位日后若是再來京城，可以來昌平坊尋我，我請你們吃飯。”

“好，后會有期。”子輕聲回道。

四人在茶館門前道別，兩人往左，兩人向右。

走出一段距離后，阿纏對林歲說：“今日的真不錯。”

林歲抬頭看了看天，應了一聲：“是好。”

兩人回到昌平坊時，阿纏的胃已經沒有之前那麼難了，不過林歲還是謹記祝容的話，讓阿纏側躺在榻上，給胃。

過了快一刻鐘，那難的覺果然消失了，阿纏正要說什麼，忽然聽到前面一陣嘈雜聲。

兩人對視一眼趕忙往前面去了，聲音是從隔壁呂老板的古董鋪中傳出來的。

那位平日里待人溫和的呂老板，此時上卻帶著一潑辣勁，拎著一把掃帚，將店中的一男一趕了出去。

等那二人出去了，呂老板站在門口，將掃帚往男人上一扔，對方側躲了過去，一臉鐵青道：“呂如卉，你又在鬧什麼？”

“柳大人怕是年紀大了健忘，那我好心提醒你一下，和離那日我就與你說過了，往后余生，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免得我一時忍不住，將你與妻妹私會之事宣揚得人盡皆知。”

對面的男人額上青筋畢：“住口！你簡直不知所謂，是你親妹妹，這樣污蔑對你有什麼好！”

呂老板冷笑：“污蔑？你們是沒有私下見過面，還是沒有一起商量過與我和離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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