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他們回到了上京，過了十幾年自在逍遙的富貴日子。

“你們殺了真正的信安縣主？”白休命問。

“是，許則親自的手，刀扎在心臟上，人沒了氣息才被裹了席子扔去了葬崗。”

白休命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沒有繼續待下去，而是了人過來繼續問話，他先離開了鎮獄。

出了鎮獄后，封旸已經調查完了侍郎府的人，正在等他。

封旸將幾張口供放到桌案上，對白休命道：“大人，信安縣主邊的丫鬟已經將近日所有行程與日常事無巨細地說了一遍，按們所說，縣主這個月回過一次應安王府，聽了一次鬼戲。

之后便是府上的許嬤嬤給推拿過兩次，兩次還都用了一種新香，據說縣主十分喜歡。”

“鬼戲？哪里的戲班，唱戲的是誰？”白休命突然想起了現在還掛在他府中的面，開口問。

“是從州來的戲班，戲班的臺柱子余安，是一名子。聽聞唱鬼戲時并不與旁人一樣用面，而是戴著家傳的鬼面，那鬼面看起來與真臉無異，為此很追捧，被人稱為余大家。”

“……州的戲班子，還真是巧。”

“大人，您說什麼巧？”封旸沒聽清白休命的話，出聲問道。

“沒什麼，說說那個許嬤嬤。”白休命拿起桌上的口供翻看起來。

封旸下心中疑，說道：“屬下命人調查了這個許嬤嬤，是許則的遠房親戚，許則婚不久，就帶著兒子一起來京中投奔。

在府中地位頗高，縣主待也不錯，唯有一件事，兒子之前曾因貪墨府中銀錢，被趕了出去。

屬下查到，兒子欠了賭坊五百兩銀子，還了縣主的東西玉佩去典當。但屬下找過去的時候，賭坊的人說，有人花了高于借據上的銀子將借據贖走了，那當鋪的老板也是同樣說辭。”

“那個人的容貌他們可還記得？”

封旸略顯無奈道：“這就是問題所在，賭坊的人說是個三十出頭的人，聲音沙啞，小眼睛，厚，有些丑。當鋪老板說，是個二十多歲的人，大眼睛，小，長得還漂亮。”

白休命并未就此發表意見，而是道：“繼續說。”

“之后，屬下又調查了府中人的近日的行蹤，發現有兩人行蹤有異，一個就是那許嬤嬤，另一個翠紅，是正院的灑掃丫鬟，聽聞曾經得罪過信安縣主。

屬下細問后發現，這個翠紅是被許則看上了，才被故意被找個錯從二等丫鬟罰了灑掃丫鬟。”

“們去見了誰？”

“翠紅見的那人容貌普通，說不出對方的特點，那人給了一百兩銀子，讓盯著許嬤嬤的一舉一，隨時匯報。”

“許嬤嬤呢？”

“許嬤嬤說，見的是個大戶人家的丫鬟，懷疑是與信安縣主有仇怨的普寧公主的丫鬟。據形容，那人柳葉眉，眼，瓜子臉，是個容貌不錯的子。

對方用許嬤嬤兒子在賭坊的借據，還有兒子盜信安縣主玉佩一事威脅，要將三瓶香給信安縣主用上，對方還特意強調，最后一瓶香要在宮前用，就將香撒進了給信安縣主的手爐中。”

“沒有問過那是什麼香嗎？”

“問了，那人說那種香可以讓人臉上發，起紅疹，還說們主子就是要讓信安縣主在陛下壽宴上丟臉。許嬤嬤曾經找過香料店的人分辨過，香是無毒的。還取了些香用在府中丫鬟上，并無異常。”

白休命哼笑一聲：“這做香之人，可真是心靈手巧。”

封旸一時也不知道他家大人是真的在夸，還是在說反話。

“對了，許嬤嬤說今早還見過那個給香的人。”

“們說了什麼？”

“那個人忽然和許嬤嬤說起信安縣主的兩個孩子，還突然問縣主的兒子是不是已經死了？許嬤嬤當時被驚到，反問了一句你怎麼知道，然后對方就離開了。”

封旸匯報完之后，有些為難道：“大人，屬下已經讓畫師畫像了，可是他們口中的這四名人容貌各不相同，高型雖然相差不大，但也算常見，多余的痕跡再沒有留下，短時間恐怕很難將人找到。”

白休命將看完的口供放下，其中供述與封旸說的相差不大。

與其說是四個人，倒不如說是一個人擁有四張不同的臉。

這個人特地選擇在陛下的萬壽宴上手，所作所為充滿了報復的意味。

能選擇這樣一種復雜又危險的辦法暴假信安，必然是與假信安那張臉有著莫大關系的人。

那個人還關心信安縣主早先走失的那個孩子的生死，除了真正的信安縣主，白休命實在想不到其他人。

一個本該死去的人，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為什麼時隔這些年，才想要來報仇？

這個真相，或許需要找到對方才能知曉了。

不……

除了真正的信安縣主外，還有一個人也應該知道，甚至應該稱對方為幫兇。

“大人？”見白休命一直沉默不語，封旸試探著了他一聲。

“去查那個鬼戲班子，戲班中每一個人的份來歷都要查清楚，尤其是那個余大家。另外，仔細檢查他們的臉，確保每一張臉都是真的。”

封旸瞳孔一：“屬下明白。”

他正要退下，卻見白休命站起，似乎也打算出門，不由好奇問了一句：“大人也要出去？”

“嗯。”白休命從他邊經過，他要去見見那個滿謊話的小騙子。

第128章 你被賄賂到了嗎，白大……

白休命到昌平坊的時候，雪已經停了。

香鋪門口的雪被鏟掉了一些，還留著薄薄的一層。地面上依稀可見雜的腳印，還有車轍印。

他的目略過這些痕跡，推開店門，邁步走了進去。

剛一進門，白休命就覺到了一暖意。他轉頭看了過去，阿纏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一旁擺著取暖的碳爐，懷里還抱著個手爐，一淡淡的梅香自手爐中飄散。

白休命走進來都沒有將驚醒。

他也不醒阿纏，走到旁的椅子坐下，為自己添了杯水，而后拿起擺在盤中的榛子，一個個了起來。

阿纏是被一陣陣咔嚓咔嚓的聲音吵醒的，攏了攏懷中的手爐，一轉頭，就見到旁坐了個人，嚇得困意都沒了。

等定睛一看，才發現是白休命。

“你怎了來了？”心跳慢慢回落，阿纏打了個呵欠，聲音懶洋洋的。

“我怎麼不能來？”

“今日不是有萬壽宴……”阿纏說到一半的話在對方似笑非笑的眼神中卡住。

白休命將去了殼的榛子仁放回盤中，推到手邊：“你也知道今日是萬壽宴。”

阿纏眨眨眼：“這又不是，整條街的人都知道。”

白休命慢條斯理地開口：“但是整條街中，一定只有你知道，萬壽宴上發生了什麼，對嗎？”

當然不是，慧娘也知道，阿纏在心中小聲哼哼唧唧，然后做驚訝狀：“咦，萬壽宴上出事了嗎？”

白休命不說話，只是凝視著。

他黑眸深邃，眸中并沒有急于知道真相的迫切，反而帶著灼人的意味。

阿纏的手指在手爐上胡抓了兩下，莫名覺心跳有些。

“壽宴上，信安縣主的臉突然掉了下來。”白休命說。

他的目依舊沒有收回，阿纏第一次因為旁人的注視而不自在，這時候應該表現出驚訝，可是卻沒能及時做出反應。

不聲地移開目，不再看他，裝作若無其事地說：“好好的人，臉怎麼會掉下來呢？”

“大概是因為，有人用了一種很神奇的香，讓的臉掉了下來？”

“什麼香這麼厲害啊？”

“我也很想知道，所以專門來討教。”

阿纏立刻將頭轉了回來，一副被冤枉的模樣：“你可不要憑空污人清白，我一直安分守己，從來不做壞事。”

然后就見白休命笑了。

并不是那種皮笑不笑，他似乎是單純被的話逗笑了。

“真的不打算教教我？”他的話語中并沒有以往的試探，而是直白的，等著給出回應。

阿纏眼中帶著一遲疑，從不懷疑白休命的敏銳程度，自己做過的事，他早就心知肚明，不過是從未抓到過把柄。

這樣說似乎還不夠準確，應該說，他沒有想著追究底。

在上，白休命唯一深究過的，是這是否被奪舍。

他的懷疑同樣是對的，可惜他用過的所有手段，都只是在為驗明份。只有這件事，才是他真正的底線。

在其余的事上，他的底線就很寬松了。非但如此，他還很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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