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許嬤嬤的兒子是個好賭的，賭了銀錢，就將主意打到了采買銀子上，貪墨了府上不銀子，最后還是夫君看不過眼，出面將人打發了。

“你那兒子屢教不改，你這些年賺的銀錢多半都被他賭了，可見心中本沒有你這個當娘的，繼續這樣下去，遲早會惹下大麻煩，你就該狠下心，讓他自生自滅。”

許嬤嬤垂下頭，心中怎麼想的看不出來，面上卻滿是信服：“縣主說的是，老奴已經不給他銀錢了，實在是他最近被打傷了，我這個當娘的怎麼也不能看著他去死。”

許嬤嬤說的可憐，信安縣主心中卻只覺得不耐，擺了擺手，也沒有了繼續與對方說話的興致。

許嬤嬤站到一旁，信安縣主起對許則道：“夫君，該用晨食了，莫要誤了早朝。”

“夫人說的是。”

一干丫鬟簇擁著二人一同走出室，只留下許嬤嬤走在最后。

看著滿頭珠翠的信安縣主，暗暗唾了一聲，縣主說得輕松，那不是兒子，當然可以輕描淡寫的讓自己與兒子斷絕關系。

真斷了關系，將來自己老了，做不活了，難道縣主還能給自己養老不？

縣主話說得漂亮，說是看在親戚的份上給面，實則還不是讓做下人？

不過縣主有一句話說中了，兒子還真惹了大麻煩。

若非有人帶話，都不知道，兒子在府上時，竟膽大包天的換了縣主庫房里的件，還賣了出去！

如今兒子被人住了把柄，若是不能妥善置，以縣主的狠心，怕是連也要被趕出府。今日出門，就是為了見當日傳話之人的。

府中的兩個主子用過飯后，許則去上朝。他走出正房時，瞧見院子角落里正干活的丫鬟，前幾日還覺得容貌可人，如今一看，卻也不過是個尋常村姑。

許則搖搖頭，沒再關注那丫鬟。他走后，信安縣主才慢悠悠地出來了，往角落瞥了一眼，便帶著丫鬟們往兒的院子去了。

許嬤嬤見人都走了，才磨磨蹭蹭地走出正院。

并未注意到，墻角干活的那丫鬟忽然抬起頭，目一直盯著，直到離開。

丫鬟翠紅，原是信安縣主邊的二等丫鬟，前些時日摔壞了縣主的一個杯子，被打了三子，又被降為下等的灑掃丫鬟。

可那杯子到手中時候就是壞的，翠紅不由想起之前縣主邊被換掉的幾個丫鬟，們似乎都與一樣，先是犯了錯，然后被降等，最后被調出了院子，或是打發去莊子，又或是被發賣了。

偏偏府上的人都說縣主仁慈，對犯了錯的丫鬟還這般寬容。

以前翠紅見其他丫鬟被降等時，原也是覺得們活該，可直到自己遭遇了這些，才改了想法。

心知自己是被人陷害了，恐怕難逃這一遭，只是不懂，自己究竟得罪了誰？

這個疑一直到最近幾日，終于有人為解了。

兩日前，原本為自己擔憂時，忽然府外有人帶話給，說想讓幫個小忙。

那人許諾了一百兩銀子，這麼多銀子，已經足夠為自己贖了。翠紅只是稍微猶豫了一下，就出了府，和對方見了一面。

那人既不是騙子也不是拐子，讓做的事并不難，就是盯著府上的許嬤嬤，將對方每日在縣主邊的所作所為都記下來。

那人還給了十兩銀子作為定錢，翠紅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隨后，那個人問，知不知道為什麼會落得這般下場。

翠紅不解，對方才告訴，陷害的不是別人，就是信安縣主。因為，許大人瞧上了，之前那些被趕走的丫鬟，也都是一樣，信安縣主又怎麼會容得下們。

這時，翠紅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事。

這銀子，收得越發心安理得了。

莫說只讓監視許嬤嬤，就算監視縣主，也是愿意的。

許嬤嬤尚不知府上有人專門盯著，出了府后，按照對方的要求，等在兩條街外，一家食肆門口。

不多時，一個小乞兒跑過來告訴了一個地址，便按照地址去了。

那是個茶樓，由于時辰還早，茶樓中沒什麼客人。上了二樓，尋到了包廂，先是敲了幾下門，聽到里面傳來子的聲音，才走了進去。

包廂里坐著一名子，那子側對著，剛端起茶盞，便轉過了頭。

許嬤嬤不聲地打量了對方一番，這子上的裳料子很好，頭上也帶著金簪，手腕上還戴著玉鐲子。

不過對方的手有些糙，顯然是經常干活的，周氣度比之家小姐還是差了些。看自己的目高高在上，若不是倚仗的份，就是倚仗背后的人。

最后許嬤嬤得出結論，這子可能是某個大人家中得臉的丫鬟。

“不知姑娘找我，有何貴干？”在侍郎府呆了這些年，許嬤嬤說話也越發的咬文嚼字起來。

“坐。”對方本不回答，只吐出一個字來。

許嬤嬤坐到了對方旁的椅子上。

那人推來了一張條子，許嬤嬤一眼便認出了兒子的字，這是兒子寫的借據，借了一百兩銀子。

許嬤嬤狠狠罵到：“這個孽障。”

一百兩，手中哪里還有這麼多銀錢？

“只看這一張就不了了，我這里，還有四張呢。”

子一開口，許嬤嬤只覺得眼前一黑，可對方依舊沒有想要就此罷休。

“別急，還有呢。”

對方又拿出了一枚玉佩，那玉潔白瑩潤，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許嬤嬤看著覺得眼，像是王爺兒時送給縣主的？不過縣主從未佩戴過。

許嬤嬤見到玉佩便手去搶，玉佩到了手中，卻聽那子冷冷道：“放下。”

“姑娘，這玉佩你開個價吧。”許嬤嬤抓著玉佩不放手。

子嗤笑一聲：“我說放下。若是不放，我手中的當票今日就會送到信安縣主手中，不止當票，還有證人。你以為東西還回去就沒事了？盜賜之，知道是什麼罪嗎？”

“、賜？”許嬤嬤傻眼了，“怎麼會是賜？”

“這是陛下當年賞賜給應安王的，應安王送給了信安縣主，你說這是不是賜的東西？”

“你怎麼知道？”許嬤嬤心中大駭。

“你說呢？”子斜睨。

子的態度無疑證實了許嬤嬤對份的猜測。

許嬤嬤無奈又將玉佩放回了桌子上：“姑娘想要我做什麼，直說就是。”

子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這是香，這兩日想法子給信安縣主用上。”

許嬤嬤聽到子的話后臉一變：“姑娘當我是什麼人了，我便是死也不會害縣主命。”

那子翻了個白眼，不耐煩道：“真要害命找你做什麼。”

“那這是……”

“這香用上之后，只會讓人臉上，用了三次就會起紅疹，七日后方能消除。”

“姑娘是想我給縣主用三次香？”

“第三次，就用在陛下萬壽那日。”

許嬤嬤倒吸了口氣，心中忽然有了一個猜測。這子背后的主子，該不會是與縣主不對付的某位貴吧？

對方故意做局，想讓縣主在陛下宴會上丟丑？

許嬤嬤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目游移不定：“我若是幫了姑娘，有什麼好？”

“等你用了第一瓶香，這五張借據我就還給你。”

“五百兩是否太貴重了些？”許嬤嬤心中有些許不安。

“區區五百兩，也只有你這老東西能瞧得上眼，我家殿……”子似乎意識到說了，趕忙找補，“我家主子不在意這些黃白之。”

許嬤嬤心中一驚，還有什麼不懂的，這子背后的，怕是哪位公主吧？

依稀記得，縣主確實與某位公主關系極差，這幾年，對方出現的宴會，縣主從不面。

猜到了對方的份，反而松了口氣，只要不是害命就好。

“那剩余兩次呢？我能得到什麼？”

“第二次，我會給你當票。第三次，你做的好的話，玉佩也是你的，你可以將它放回去，讓一切回歸正常。如何？”

許嬤嬤猶豫了好一會兒，咬咬牙道：“這些不夠，若是宮宴之后，縣主察覺到了香有問題，同樣不會放過我。”

“那你還想要什麼？”子問。

“五百兩，再給我五百兩。”就算到時候被發現，這些銀子也足夠兒子生活了。

子冷笑一聲：“你似乎沒有弄清楚自己的份，除了你，有的是人愿意幫我做事。而我，可以隨時送你們母子去死，你想試試嗎？”

許嬤嬤聽出對方話語中的狠厲，冷汗瞬間冒了出來：“姑娘，我只是一時失言，并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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