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娘的宅院已經不能住人了。幸好在被抓之前，們已經安置好了吳媽媽，也算沒有了后顧之憂。

阿纏的小院不大，也只有兩間屋子能住人，慧娘便將的屋子空了出來給們母，則與阿纏同住一屋。

因為在地牢中呆了大半日，慧娘還為們準備了洗澡水，此時娘正在屏風后面沐浴。

申回雪坐在床沿邊，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眼中帶著些許迷茫。

不知道，未來該如何走下去。

以前的日子不是想要的，可知道自己該那樣活下去。

張憬淮定親了，還是得留在他邊。那時候便知道，將來，除了要面對理國公的不喜，還要學會面對張憬淮的妻子的厭惡。

的未來，從來就由不得做主。

可如今，束縛住的契約突然消失了。

就在申回雪發愣的時候，申輕霧穿著陳慧的裳走了出來，見兒一直盯著手背看，無聲地坐到了旁邊。

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回雪，還記得娘之前與你說過的事嗎？”

申回雪看向娘，略微遲疑了一下才道：“是……變為妖族的事嗎？”

申輕霧點點頭：“是，你考慮的如何？”

申回雪一時無法回答，最近發生的事太多，讓未來得及思考便被抓進了牢中。

本以為自己就要死了，結果就這麼輕而易舉地離開了牢房。

不過兩日而已，幾番大起大落，即使之前被娘的那番話沖擊得不輕，這會兒也沒了那日的震撼和惶恐。

生死面前，是人是妖都不如活著重要。

想了想，才道：“娘，先讓我與阿纏聊聊吧。”

對自己的人生有許多的不確定，可阿纏正好與相反，這種時候，更想聽阿纏的意見。

“好。”申輕霧點頭，“你先去沐浴，去去在牢中沾上的晦氣再去見阿纏。”

申回雪應下，簡單沐浴之后，便一個人去了阿纏的房間。

陳慧見似乎有話要與阿纏說，便主說要與申輕霧說說話，起出去了。

阿纏此時已經拆了發髻，長發順地垂在臉側，只出掌大的小臉，穿著中，著腳坐在床上。

見申回雪進來，朝招招手：“過來坐。”

申回雪坐到了床邊，在阿纏的注視下，說起了過來的目的。

“阿纏，我娘對我說，只要用了我爹的丹，我就能變妖族，是真的嗎？”

阿纏點頭：“是真的，這個辦法就是我告訴的。”

申回雪陷沉思。

阿纏見似乎還在猶豫，也不想，便又道：“如果你不想變為妖族也沒有關系，這并不是什麼非答應不可的事。”

申回雪搖搖頭，輕聲說：“我其實已經不再猶豫了，對我來說，無論是人、半妖還是妖都沒有太大的差別。我怕的不是變為妖，如果做妖對我更好，那就為妖。”

“那你在怕什麼？”阿纏不解。

申回雪略猶豫了一下，突然換了個話題：“申家人很快都要被決，我和我娘是因為你才撿了一條命，即便如此，日后怕也不能再隨意出現在人前了吧？”

阿纏想了想，干脆將白休命提出的條件說了出來：“是，白休命肯放了你們的條件就是，日后你們不能留在大夏。”

申回雪輕嘆了口氣，對阿纏說：“這就是我害怕的。我一直被人豢養著，他們安排好了我的人生，可現在沒有人安排了。

我很迷茫，不知道離開了大夏，要去哪里生活，要怎麼生活？我真的能夠與我娘找到安之所嗎？我……”

語氣頓住，又遲疑地問：“阿纏，我要怎麼做呢？”

申回雪在意的東西竟與阿纏想的不太一樣，不過想來也很正常。

要去過與現在截然不同的生活，是需要很大勇氣的。

剛來到人族的地盤時，也是這般惶不安，若不是為了阿綿，無論如何也不會踏足人族的領地。

后來……

阿纏的面淡了下來，將那一段讓人不愉快的過往暫且放下，先將注意力放到正事上。

想了一下關于自己知道的那些大夏以外的信息，緩緩對申回雪道：“大夏之外還有很廣闊天地，但很危險。北荒以北是妖族的天下，妖族的世界是很殘忍的，即使你變妖，我也不建議你去那里。”

阿纏甚至沒有將青嶼山說給申回雪聽，不覺得祖母會接納回雪，就算給們一個棲之所，對回雪母來說，那里也絕非好的去。

申回雪點點頭，既然阿纏說妖族那里不好，便不去。

阿纏繼續說：“西陵這邊的異族不但敵視人族對妖族的態度更糟糕，最重要的是他們不夠聰明，腦子好像和我們不一樣，離他們遠點。至于南邊，那里有片的海，還有許多龍族，龍族不但好斗還眼高于頂，看其他種族跟看蟲子一樣，也不知道哪里來的自信，你還是不要去了。”

申回雪聽著阿纏一個個數落著其他種族，忽然有些想笑。

不想，這些東西，阿纏是聽誰說的呢？

阿纏努力回憶著自己聽說過的消息，終于想到了一個不錯的去：“對了，我以前倒是聽人說，曠野之地人類與各族聚居，在那里居住的各個種族，相對來說格都比較平和，算是個不錯的地方。”

“大夏之外還有人族？”申回雪意外道。

“當然。”阿纏笑著說，“天地這麼大，怎麼會沒有容之所呢？”

申回雪原本忐忑的心忽然因為阿纏的話而安定下來，甚至產生了一些期待，離開大夏，似乎也不是那麼讓不安了。

“阿纏。”申回雪看向阿纏，“就現在吧，將我變為妖族。”

“你決定了嗎？”

申回雪用力點點頭：“我決定了。”

“那好。”

阿纏拿出裝著丹的荷包，將丹從里面取了出來，將它遞給申回雪。

申回雪接過丹之后，原本烏突突的丹忽然像是褪去了蒙在上面的一樣，似乎變亮了幾分。

“阿纏，這是怎麼了？”申回雪盯著手心上的丹，驚奇地問。

阿纏解釋道：“這是你爹的丹，他死后，丹便會自污，通常喚醒丹可以使用妖力，也可以用你的。不過，它似乎已經應到了你們的關系，所以逐漸‘蘇醒’了。”

“那接下來呢？”

“接下來，用你的妖力與丹通，丹中是存在著原主人的意識的，不過這種意識很難離開丹，你需要將妖力傳遞進去，要告訴它，你需要它的妖力，讓它將妖力給你。”

申回雪還等著阿纏繼續說下去，誰知就這麼停了下來。

兩人面面相覷片刻，申回雪傻眼：“就這樣嗎，沒有別的步驟了？”

這種大事，難道不應該有一個很復雜的儀式嗎？

阿纏忍不住笑：“就這麼簡單啊，你們是父，你爹的丹不會拒絕你的。”

并不是所有的妖都會接納自己的子嗣，但是六叔會。

六叔一定會愿意將妖力傳給回雪，因為那是他心心念念的兒。

見申回雪手中的丹漸漸發出了輝，阿纏起下了床，將房間留給申回雪。

離開前還安道：“不必張，你會功的。”

說罷走了出去，將申回雪一個人留在房間中。

阿纏走進了陳慧的房間中，此時申輕霧正在與陳慧閑聊，不過看得出來，有些心不在焉。

見到阿纏走了進來，張地站起：“阿纏，回雪……”

“正在與丹通，等吸納了丹中的妖力之后，就會逐漸改變，不用擔心，不會很危險。”

“……就這麼答應了？”申輕霧不可置信道，還以為兒至要考慮一日，誰知只用了片刻功夫。

“原本也沒想拒絕。”

說罷，阿纏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等申輕霧終于緩過神來，才開口：“我有一件事想要問輕霧姑娘，希你能如實回答我。”

“你說。”阿纏救了們母的命，如今無論要問什麼，申輕霧都會告訴。

“你可曾從流風口中，聽他說起過他大哥的行蹤嗎？”阿纏終于問了出來。

“聽說過，他說……”申輕霧忽然頓住，努力抑制自己的表，不讓阿纏發現任何異樣。

“他說什麼？”阿纏有些急切地追問。

申輕霧垂下眼：“他說過，他大哥去了曠野之地。”

阿纏的眼睛亮了起來，這麼巧。

申輕霧沒有說出口的是，流風說，他大哥去了曠野之地，然后死在了那里。

第111章 一定會長大的

“那他有說，的地方嗎？”阿纏又問。

申輕霧搖了搖頭：“他沒有說過。”

這個是真的沒有說，也沒有說的必要，因為流風對說起過他大哥的時候，他的大哥其實已經死去有些年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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