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香味擴散開來之后,白休命的表似乎不那麼痛苦了,但依舊沒有醒過來。
又等了一會兒,阿纏聽到他用虛弱的聲音說:“娘,你不要死好不好?”
那聲音里,全都是絕。
阿纏認識的白休命,不是這樣的。
坐到他旁,握住他的手,將他蜷的手指一一掰開,將自己的手放在他掌心,試圖讓他冰涼的手變暖。
在他耳邊說:“好。”
白休命聽到了有人說好。
他睜開了眼,面前沒有人,只有黑漆漆空的屋子。
可是他覺,邊好像多了一個人。一開始,他以為那是自己的幻覺,說了那一個字之后,聲音就消失了。
白休命靜靜地等了好一會兒,聲音也沒有再出現。
就在他失地閉上眼時,忽然又聽到了說話聲。
問他:“白休命,你今年幾歲啦?”
白休命沉默著,心里清楚地意識到,這個人不是他娘,他娘的聲音溫沉靜,這個聲音又又。
一定不是個很有耐心的人,但知道他的名字,是誰?
沒有得到回答,那個聲音卻沒有就此停下,開始絮絮叨叨地說了起來。
“你是不是從小脾氣就那麼壞啊?”
他脾氣才不壞,他娘說他是最乖最知禮的孩子。
“白休命,你是從幾歲開始修煉的呀?”
他沒有修煉過,這是什麼蠢問題?
“你長大后怎麼能變得那麼厲害,我算一算,只有十幾年,這不符合邏輯啊?”
他還沒長大呢……他也想快點長大。
“白休命,我有點困了,你什麼時候醒過來?明天醒不過來,是不是承諾的寶貝就不算數了?”
在說什麼?白休命開始茫然。
他覺有人了他的口,并不覺到疼,方才上那刺骨的疼痛似乎消失了。
“你要是醒不過來,我就帶著你的全部家浪跡天涯,讓你窮困潦倒!”
帶走他的全部家?那不浪跡天涯,那攜款潛逃!
白休命在心里回答著那道聲音的話,原本沉浸在痛苦中的意識似乎被這道說話聲逐漸拉了出來。
他不再覺得疼了,鼻息間能夠聞到很清新的香味,一的涼意讓他的意識逐漸清明。他能清楚地聽到的聲音,能覺到有人握著他的手,還不安分地著他的手指。
說:“白休命,你別害怕,我在這陪著你呢。”
白休命睜開了眼。
他垂眸看到阿纏靠坐在他旁,一邊擺弄他的手指玩,一邊蹙著眉低聲自語:“難道是我調的香有問題,怎麼連反應都沒有了?”
“白……”還想再和白休命多說幾句,試圖掙扎一下,一抬眼就見到方才還沉浸在幻覺中的男人睜開了眼。
阿纏不確定他是真的醒了,還是依舊沉浸在幻覺中,偏頭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然而眼睛一眨不眨。
阿纏側過子,忍不住湊近他的臉,這個眼神……
“看什麼。”
忽然聽到他開口說話,阿纏嚇了一跳,子往后一仰,差點從床上栽了下去。一只手扣在腰上,將拉了回來。
阿纏一只手無意識地撐在他上,臉上滿是驚喜:“你醒了?”
就說,自己調配的香怎麼可能出問題,可真是太厲害了!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還有沒有幻覺?”
上下打量著白休命,他上縱橫錯的傷口在逐漸恢復,變了淺淺的。
阿纏手輕輕了一下腰側那道痕跡最重的傷疤,疑地問:“這道疤怎麼還在?”
“一直在那。”
“為什麼?”三境之后,上無論曾經留下多深的痕跡,應該都能夠去除了。
“那是我試圖刺殺西陵王失敗后,他留下的傷。”
說是刺殺,但當時在其他人眼中,那只是一次兒戲可笑的反擊。
然后,他到了更重的懲罰。
如果明王沒有突然來了西陵,他可能本活不到今日。
“白休命,你已經變得很厲害了,可以替你和你娘報仇了。”阿纏語氣認真地對他說。
白休命偏頭著,深眸中的幽暗晦像是清早的霧氣一般,在升起時,逐漸消散。
“白休命。”
“嗯?”
阿纏皺了皺鼻子:“你得去洗個澡。”
湊近了他聞聞,輕淺的呼吸噴在他的皮上,帶著一陣。
雖說四境之后無垢,但阿纏就覺得他帶著一煙熏火燎的味道。
方才人沒醒過來,沒有心思在意這種小事,現在人醒了,又開始嫌棄了。
強調道:“你聞起來像是熏了一個月的,我的床上原本很香的。”
白休命被逗笑,在滿屋子的煙熏味和佛心的香味之下,似乎真的約聞到了屬于阿纏上的淡香。
“好。”白休命好脾氣地答應著,起下了床。
他打開門,守在外面的兩名千戶見他完好無損,同時松了口氣。
兩人依照吩咐抬了水進屋,繞過屋中滿地寶貝,將水倒屏風后的浴桶中。
阿纏走到屏風后,便見白休命背對著,他脊背寬闊,線條流暢起伏,到了腰間卻陡然收窄。
他一手扶在浴桶邊緣,彎著腰,手在水中撥弄著。
似乎察覺到了在后,白休命轉過頭,見阿纏不安分的小眼神在他上瞄來瞄去,才開口道:“你也想洗?”
“沒有,我來給你送這個。”阿纏掩飾似的移開目,把手中的儲袋扔給他。
白休命接過儲袋,忽然輕笑了一聲,問:“不要了?”
“嗯?”阿纏不解他的反應。
“不是說,要帶著我的全部家浪跡天涯嗎,不拿著它怎麼裝我的家底?”
阿纏臉頰微熱,兀自鎮定道:“你不要說,我才沒有說過這種話。”
匆匆轉過,離開前刻意囑咐道,“一會兒記得把我的房間收拾干凈。”
“好。”
第103章 喜歡嗎?
阿纏站在門外,此時已經是戌時了,天邊的影已經被夜吞沒。
晚風帶著些許涼意,不過只在外面稍微等了一會兒,還未覺到冷,后的房門便打開了。
白休命走了出來,他換了一玄領窄袖長袍,長發束在腦后,有幾縷發垂落在前,顯出幾分隨。
阿纏先是探頭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屋里點起了蠟燭,里面堆的東西都已經被收走了,不過桌子上放著幾個匣子,不知道那里面裝了什麼?
將目移回白休命上,問他:“你要走了嗎?”
“嗯。”白休命站在前,低低應了聲。
阿纏心中了然,解了玄水蛇毒之后,其余的傷對白休命來說都是輕傷,不會耽誤他接下來要做的事。
明鏡司今日對申家了手,這個家族能夠在西陵長盛不衰,必然與西陵王府關系切,只了他們怕是不夠,接下來要面對的就是西陵王府了。
這種事當然是越早解決越好,拖不得。白休命之所以這麼著急解毒,定然也是這般想的。
雖然他只吐了只言片語,但阿纏也看得出來,他與西陵王之間,怕是隔著西陵王妃的命,不知道他接下來會怎麼做?
思緒漸漸收回,阿纏忍不住提醒道:“你小心一點,別再傷了。若是再有下次,我可未必能恰好幫得了你。”
白休命笑了一下,卻還是認真地回應:“好,我知道了。”
他的神太過認真,更像是一種承諾。
“那你走吧。”話才剛說完,阿纏忽然覺得不對,趕忙又道,“哎,你等等。”
白休命看著,等繼續說。
阿纏將手到他面前,指尖抵著他口:“我的好呢?”
“想要什麼?”
阿纏收回手往后退了兩步,上下打量著面前的男人,目不經意落在了他的手上。
白休命似乎有所察覺,他低頭看了一眼,隨后抬起右手:“喜歡這個?”
他說的,是他右手食指上戴著的黑指環。
阿纏確實很喜歡,畢竟那里可是封了一條龍魂。
但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今日對白休命的幫助,可換不來龍魂。更何況,白休命曾不止一次救過的命,真算起人,還要倒欠對方。
雖然上從不讓著白休命,可發生過的一切,心中自有衡量。
“喜歡嗎?”白休命又問了一遍。
“喜歡,你要送給我嗎?”阿纏笑問。
白休命將那枚指環從手上取了下來,阿纏臉上的笑慢慢消失,抬眼怔怔看著面前的男人。
白休命垂著眼,執起的左手,將對來說有些寬大的指環戴到了的中指上,指環慢慢收,最后變正適合阿纏手指的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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