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回雪疑地問：“我也是半妖，他為什麼沒有打我的主意？”

“因為太慢了。”申輕霧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忽然笑了一下，對兒道，“即使是半妖，也需要很多年來長大。你爹和我說他有個侄，百來歲的時候，還在山上滾泥，還是個孩子呢。而且你沒能繼承你父親的天賦，對他們來說，沒有價值。”

母倆說話的時候，阿纏的表微妙的變了一下，六叔趁不在的時候，到底都說了些什麼？

只是打架的時候不小心滾進了泥潭里，并沒有滾泥！

而且那時候還沒有到一百歲。

阿纏自顧自地生了一會兒氣，又將注意力放回申輕霧上。

聽到申回雪問：“所以他將主意打到了你的上？”

“是的，我父親需要一個出自主支，對他足夠忠心又足夠聰明的年子做出犧牲，為……蛟母。”

這個稱呼莫名讓人不適，申回雪眉頭皺。

對所謂的祖父沒有任何印象，只知道，自己剛出生沒多久祖父就死了。

在外界傳言中，祖父一正氣，以除妖為己任，還時常救濟貧民百姓。沒想到，真正的他，連親生兒都不放過，簡直不堪為人！

申輕霧陷回憶，輕聲說：“我從大哥口中套出消息時，已經來不及做更多的布置了，我只能賭一把，將你給吳媽媽照顧，便吞下了蜃珠。”

從那之后，的記憶就是斷斷續續的了。

偶爾會清明片刻，但很快又會陷混沌，這樣反反復復，過去許多年。

“你就不怕計劃失敗嗎？”申回雪不有些后怕。

申輕霧搖搖頭：“我了解父親和大哥，我在他們心中的重要，遠遠比不上他們看重的地位與權勢，但他們對我多是有些在的。我越是慘，才越能激發他們心中那一的歉疚，保住你，也保住我自己。”

逃不出申家的勢力范圍，也無力反擊，只能選了這麼一個最窩囊的方式保住自己和兒的命。

申回雪忽然覺得很難過，很多次怨恨過，娘為什麼要生下，讓活得這樣艱難？

如今才知道，當時的生存環境，是娘用了多心思，才為爭取到的。

申輕霧等回雪的緒稍稍平復了些許，才問：“如今，族還有申輕瑩這個人嗎？”

申回雪搖頭：“沒有，吳媽媽說祖父死后就失蹤了，族里也沒有人找過。”

“看來，父親的那個計劃還是進行下去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功？”

“應該功了。”阿纏的聲音突然響起。

“你怎麼知道？”申輕霧詫異地看向。

阿纏道：“我來時被一頭蛟襲擊，那是個半妖，人形的樣子長得非常怪，現在想想，若它是由你口中的蛟母和一頭蛟生下來的，長那樣倒也正常。不過我猜，申家應該對它也做過些手腳，它的實力可不低。”

當時線索有限，阿纏并沒有往這方面想，現在聽了申輕霧一番話，倒是突然想明白了。

在蛟龍王之前吸收香火的，就是的堂妹無疑了。

申家的計劃應該進行得很順利，用最短的時間，制造出了一個實力強大的半妖，加以香火輔佐，修為還能更進一步。

化為半妖后，與妖族合，生出的子嗣天賦可能會更趨向于妖族，變得更強大，同時還能留存部分人，容易控制。

申氏一族的謀劃，還真是長遠。

申輕霧聽了阿纏的話后微怔了下，半晌才道：“這樣啊……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申輕霧與申輕瑩年歲相仿，自小一起長大，卻始終玩不到一起去。

申輕瑩的父親死在妖禍中，極為厭惡妖族，卻又將申氏一族的榮耀看得比命還重要。

可如今，了蛟母，了申氏一族的倚仗，會高興嗎？

申回雪沒料到，只是詢問娘中毒一事，卻牽扯出了這麼多的申家辛，只是聽著就讓人骨悚然。

一口氣說了這麼久的話，申輕霧覺得額角開始陣陣痛，不由抬手按了按額頭。

“娘，你怎麼了？”

申輕霧搖搖頭：“沒事，回雪，娘有些了，你去廚房找吳媽媽，讓給我做碗面好不好？”

申回雪遲疑地點頭：“好。”

起的時候，陳慧也跟了上去：“我陪你去。”

兩人走出室后，申回雪猶豫了一下，將門關上了。

人都走了，室中安靜許久，申輕霧才輕嘆一聲：“流風和我說，他有一個阿纏的侄，這麼巧，你也阿纏。”

阿纏笑了笑：“是很巧，不過我本名季嬋，阿纏只是小名而已。”

“是嗎？”申輕霧對上阿纏那雙清澈剔的眸子，看不出毫的惡意，可就是覺得，眼前的姑娘，是不大喜歡的。

對視半晌，申輕霧先移開了目，輕聲道：“你想聽聽流風的事嗎？”

“如果輕霧姑娘愿意說，我自然愿意聽。”

申輕霧扯了一下角：“流風下山后到游歷，那一年恰好來到了西陵。當時西陵王納了一個名清娘的子為側妃，那子生得極為貌，只論相貌，我平生所見只有流風能與相提并論。”

“清娘是只狐妖？”

“看來吳媽媽與你說過一些過往。”申輕霧點頭，“對，流風后來告訴我，那是一只狐妖，而且出自他那一族。”

阿纏點點頭，青嶼山的狐族最為繁盛，就算在西陵遇到一個也不奇怪。

“然后呢？”

“申家一直與西陵王府有些關系，能打聽到一些旁人不知道的消息。當時我聽大哥說，那清娘子十分霸道，卻得了西陵王獨寵。清娘看不慣西陵王妃，便讓人待，據說做了許多過分的事，最后生生把人死了。”

阿纏忽然想到，西陵王妃不就是白休命的娘嗎？

“那可是王妃，就沒有人幫嗎？”

申輕霧搖搖頭：“那時候所有人都避著清娘的鋒芒，況且王妃沒了，對旁人也不是沒有好。唯一想要救王妃的，只有小世子，可世子同樣無能為力，自己也因此被西陵王厭棄，差點沒能活下來。”

提了幾句西陵王府的往事，申輕霧便將話題轉了回來：“流風覺得，清娘的舉分明就是在挑釁大夏皇族，即使一時迷了西陵王，來日被人發現了，也難逃一死。他與那清娘見了一面，想要讓對方收手，結果卻被通緝了。”

這一段阿纏聽吳媽媽說過，六叔和申輕霧也是在那時候互相生了好的。

沒什麼耐聽這段過程，便直接問了結果：“那他又是怎麼死的？”

回想到當初，申輕霧臉上出痛苦的神：“那日我們都已經出了西陵城，父親與族那位四境的叔祖追了上來，除了他們，還有西陵王的人。流風重傷了我叔祖，其余人都不是他的對手，我們是有機會沖出去的。可是后來，突然出現了兩個四境妖族，他們聯手殺了流風，卻放過了我。”

“妖族？”阿纏沒想到，這里面竟然還有妖族的戲份。

祖母一直不追究這件事，是真的不在乎六叔，還是早就知道了真相呢？

“是的，他們與西陵王的人還有我們家的人，都很。”申輕霧慘笑出聲。

那時候就知道，父親會追來，不是因為這個與妖族私奔的兒，他們分明就是想讓流風死。

“我一直覺得流風定然是知曉了一些，才引來了殺之禍。而西陵王和我們家，都與那兩個妖族有所勾結。”

事的真相遠比阿纏猜測的還要復雜，竟然連申輕霧知道的也不是全部。

“流風死后，他的尸落了西陵王手中，我搶走了他的丹，我父親大概是覺得虧欠我，也可能是暫時用不上他的丹，一直到死都沒有找我要。”

聽提及丹時，阿纏的神微，似乎想到了什麼，卻并未對申輕霧說。

“只有這些了嗎？”

申輕霧微笑：“暫時，只有這些了。”

阿纏見不想繼續說下去，便站起：“今日叨擾了。”

“不要這麼說，我很高興能見到你。”

申回雪和陳慧端著面回來的時候，阿纏和申輕霧正在院中賞花。阿纏懷里還抱了一盆流霞，橘的花瓣與晚霞極為相似，奪目又燦爛。

今日阿纏沒有在府上用飯便和陳慧一起告辭離開了，出了門，陳慧接過手中的花盆，兩人一起往家走去。

走到了家門口，卻見門外站著一個人。

那人穿著青布衫，看形廓不太悉，等轉過來阿纏才發現那竟然是沈灼。

“沈大人怎麼會在這兒？”阿纏驚訝道。

“來西陵有事，正好順路給你送東西。”沈灼看了眼阿纏旁抱著花的陳慧，終于知道要干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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