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族可是想要將申回雪送給惠王的，都說惠王好，誰知惠王得知是半妖本不敢收房中，最后也不知怎麼，落到了張憬淮手里。

若是個丑的老的也罷了，偏偏張憬淮有權有勢還長得極好，這個認知讓申映燭十分不悅。在看來，申回雪這樣卑賤的份，永遠在爛泥中沉淪才好，本就不配有好日子過。

申映燭走后，申回雪輕嘆了口氣，轉回到室。

并不因為對方的威脅而為難，當初執意生出了為半妖的自己，申家人都沒有對娘怎麼樣，他們不會因此就要了娘的命。

可是，也確實很久沒有見過娘了。

如果這次不能回去西陵，往后怕也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

不喜歡西陵，卻很想回去看一眼。

就在這時，突然有一雙手臂環在了腰上，申回雪的習慣地往后靠去：“世子，你回來了。”

“剛才你堂姐過來了？”

“世子見到了？”

申回雪并不擔心申映燭會惹惱張憬淮，這個堂姐，對外從來都是進退有度，對族人，其實也不差，只是格外厭惡為半妖的自己罷了。

“嗯，和你說了什麼？”

“說……我娘親不大好了，世子，我想回西陵看看我娘。”

扣在申回雪腰間的手突然一，不吃痛出聲：“世子？”

張憬淮將轉了過來：“什麼時候知道我要去西陵的？”

“幾日之前。”

張憬淮冷笑一聲：“消息倒是靈通，還知道什麼？”

申回雪垂下眼：“聽聞世子過兩日便要定親了，恭喜世子。”

“聽誰說的？”

申回雪想了想，似乎并不需要聽誰說，那幾日，只要出門便能聽到有人這樣說。

于是便道：“很多人都這樣說。”

張憬淮不知，其實國公夫人也來找過。

這位夫人并非世子親生母親，尋常時候從不見自己，這次卻破天荒找來，說了一番話，無外乎是讓安分守己，其實知道，那并非國公夫人的意思，只怕是國公的授意。

他可能是怕他的兒子因自己錯過了好姻緣，怎麼可能呢，理國公恐怕并不了解他長子。

張憬淮對他自己的未來安排得井井有條，他從來都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

就算有了自己這麼一個意外，對他的前途也無傷大雅。

不久之后，他就將送來了新宅子。搬走了，聽不到他要定親的消息，也不會礙了那位侍郎府姑娘的眼。

果然，張憬淮道：“既然你知道了，就該認清自己的份，好好留在京中等我回來。”

“若世子不方便帶我一起，我可以獨自上路，不會讓未來的世子夫人誤會。”

“申回雪，沒有我的允許你哪兒都去不了。”

申回雪偏過頭，避開了他著下的手：“世子可以不讓我去，那就等世子回來為我收尸好了。”

“你威脅我？”

申回雪笑：“若我娘死了，我又有什麼理由活下去，反正對世子而言，我也不過是個解悶的，到時候世子再換一個就是。”

張憬淮目冷厲地瞪著，申回雪卻沒有看他一眼。

兩人不歡而散，張憬淮很快便摔門離去。

人走了，申回雪松了口氣。在窗邊站了一會兒，覺得這樣的日子太過無趣，忽然想起了阿纏。

阿纏曾經說過家的住址，那日分別之后自己一直沒空過去，只是不知今日過去，是否冒昧了些？

申回雪遲疑了半晌，想要見阿纏的念頭終究占了上風，吩咐丫鬟去準備馬車，自己則在梳妝臺前翻了半天。

去見阿纏總要帶禮，想將自己喜歡的頭面送給阿纏，可又覺得這樣的禮似乎不合時宜。

猶豫了半晌，最后還是放棄了。

努力回想那日阿纏說過的街頭很有名氣的胡老爹的熏，心道或許可以路過的時候給阿纏買兩只，阿纏會喜歡吧？

阿纏確實很喜歡這份禮，申回雪突然到來，阿纏面上帶著驚喜，牽著的手帶去了后院。

“早幾日還以為你會來，可惜你一直沒來。”

“最近遇到了些事，耽擱了幾日。”申回雪跟著阿纏進了灶房，見灶房的墻上竟然掛著塊牌匾，上面寫著“食來運轉”四個字，不由好奇問道，“這是誰寫的？”

阿纏回頭看了眼那牌匾，笑問：“是不是寫的很好？”

“嗯，字真好看。”

阿纏先凈了手，然后一邊在菜板上拆分申回雪帶來的熏一邊道：“是我認識的一位朋友寫的，他是墨靈。”

“傳說中的墨靈嗎？據說特別聰明。”申回雪瞪大眼睛，很是驚訝。

“是啊，我讓他給我寫了整整十塊牌匾。”

申回雪眼里帶著羨慕：“真好啊。”

將一只熏拆兩盤，阿纏塞給申回雪一盤，領著出了灶房，將帶去了自己房間。

兩人一左一右坐在羅漢榻上，抱著一盤子熏吃了起來。

阿纏贊嘆：“胡老爹手藝真好。”

申回雪學著阿纏，塞了一塊到口中，忍不住瞇起眼附和道：“真好吃。”

“你今日急著回去嗎，若是不急晚上讓慧娘給我們燉吃。”

“不急。”申回雪見阿纏笑了，也跟著笑起來。

不過很快，的笑容便落了下去，猶豫了一下，才對阿纏道：“過幾日，我可能要離開上京了。”

“為什麼？”阿纏問。

“我原本生在西陵，我娘一直留在那里，最近族中來人，希我能回去看看我娘。”

盡量將自己家中的況說得很正常，可只有自己知道，申家是怎樣的泥潭。

阿纏眸中閃過一異：“你娘不好嗎？”

“……”申回雪迎著阿纏的目，那些到了邊的搪塞之話忽然就說不出口，“早年遇到了些事，變得有些瘋癲，我也不知好不好，我們五年沒見了，我有些擔心。”

“因為你父親的事嗎？”

“你怎麼知道？”申回雪有些驚訝。

阿纏笑道：“這又不是多難猜，無論什麼樣的家族，都很難接族中子與妖族相吧。”

“那你呢，你不介意我是半妖嗎？”

“為什麼要介意，半妖不好看嗎？”

申回雪自己的臉：“我還好看的。”

兩人一起笑了起來。

原本那些纏繞在心頭的縷縷的桎梏，仿佛一下子放松了下來。

“你父親，是不是已經不在世了？”阿纏忽然問。

申回雪點點頭：“我出生之后就沒有見過他，長大之后我聽人說，他可能死在了我祖父和我大伯手中。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申氏一族，他們以獵妖為生，很多人都說他們是大善人，可我覺得……他們很可怕。”

頓了頓，又說：“不知道，父親會不會討厭我？”

曾經試圖拼湊出那位狐妖父親與母親的相過程，可無論怎麼看，都像是一場騙局。

申氏之欺騙了大妖，將他騙到家中，然后他們一起殺了他。

像是一個恐怖的故事，就是這個故事存在過的證據。

“我猜，他會喜歡你的。”阿纏語氣篤定，“對了，你這次去西陵還會回來嗎？”

“應該會吧，為什麼這麼問？”

阿纏將懷里的盤子放到矮桌上，拿起一旁的帕了手：“我在想，反正近來無事，聽說西陵那邊有許多上京沒有的香料，或許我也可以去西陵游玩一番，還能買些香料回來。”

“真的？”申回雪愣住，隨后心中涌起一喜悅，“你真的要去嗎，可是西陵很遠。”

“你不是也要去嗎，如果我們一起走或許會安全許多，遠一些倒是沒什麼。”

“好。”申回雪已經決定，無論如何都要讓張憬淮答應帶走，就算不為了自己，也為了阿纏，與他一起，才夠安全。

阿纏看著申回雪的笑臉，心想，總該親自去看看，六叔死去的地方以及六叔喜歡過的人。

祖母子嗣眾多，不在乎六叔，但自己為侄總是要管的，畢竟自己只認了那麼一個叔叔。

就這樣莫名死了，總要知道他的死因，為他收斂尸骨。

第84章 早去早回

申回雪一直在阿纏這里留到傍晚，臨走的時候，阿纏還給還打包了一些陳慧做的脯。

將申回雪送到門口，還拉著阿纏的手，依依不舍道：“過兩日，等我說通了世子那邊，再來尋你。”

“好，記得在中秋節前過來，還能吃到慧娘親手做的月餅。”

“知道了。”

將人送上馬車，看著馬車漸漸駛遠，阿纏轉過，的擺旋了個漂亮的弧度，像是花朵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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