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那名守衛走出來，對阿纏道：“隨我來。”

阿纏跟著對方進了明鏡司衙門，見他帶自己去的地方并不是衙門堂，忍不住問：“大人，我們要去見誰？”

那守衛瞥一眼，回道：“去見今日值守的千戶大人。”

“不能帶我去找白大人嗎？還是他今日不在？”

“你認得白大人？”那守衛腳步頓住，有些意外地轉過頭。

“我與白大人打過幾次道，略有些。”

“這樣啊……”那守衛見阿纏不像是在胡謅，遲疑了一下才道，“近兩日白大人心不好，我倒是可以帶你去見他，可若是你惹了他不快，可沒人能幫你。”

“多謝大人提醒，煩請大人帶我去找白大人吧。”

“好吧。”那守衛見阿纏如此篤定，便帶著往堂走去。

此時堂大門閉，門外也沒有值守護衛。

站在門口，守衛了干的，敲響了門。

半晌，門都沒有半點回應。

守衛看向阿纏，已經開始后悔帶著過來了。

阿纏才不管里面的人是不是在生氣，一手提著擺邁上臺階，另一只手拍在門上：“白大人？”

門毫無靜。

阿纏側耳聽了聽，什麼都沒聽到，又用力拍了兩下門，依舊沒有反應。

靜默了片刻，在守衛錯愕的目下，阿纏的聲音中突然帶上了哭腔：“白大人，你在不在？我家里進了怪，我好害……”

話還沒說完，門開了。

白休命站在門，面無表，目冷漠，周都散發著森寒的氣息。

阿纏瞄了他一眼，臉那麼難看，看來他今天心是真的不太愉快。

“什麼案子明鏡司的千戶解決不了，一定要來找本？”

他看向一旁的守衛，那守衛一個哆嗦，連解釋的話都不敢說，直接跪地認錯：“是、是屬下之過，請大人責罰。”

“白大人，是我讓他帶我來找你的。”阿纏趕忙開口。

“他倒是很聽你的話。”

白休命帶著寒意的目落在阿纏臉上，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沒了笑意的時候還是嚇人的。

阿纏稍稍錯開與他相對的目，開口道：“生死攸關的大事，找別人我不放心。”

看著面前活蹦跳的阿纏，白休命冷笑一聲：“那你便仔細給本說說，是怎樣生死攸關的大事？”

阿纏忽略了他話語中的嘲諷，說道：“這幾日我突然開始做噩夢，夢到院子里的水井中爬出了一個東西，不過第一天晚上我看不到那東西的模樣，只能聽到腳步聲。”

還沒說完，白休命面上的漫不經心已經斂去。

這種況，可能來自于以夢境作祟的妖，也可能是通過夢境施展的某種詛咒，介于前者太過稀，后者的可能更大一些。

阿纏見他陷沉思，角悄悄往上翹了翹，繼續說：“第二日的夢里我看到了那怪的模樣，是一條長著手腳的魚，長得特別嚇人，醒來的時候它已經到了我的房門口。”

“今天是第三日？”白休命問。

詛咒之，時日長有短，以阿纏形容的這個速度，怕是第三日詛咒便會生效，所以他才這麼問。

誰知阿纏朝他一笑，答道：“不，今天是第四日。”

“第四日你才來報？”白休命眉頭皺起。

阿纏表十分無辜：“可是我聽人說白大人最近心不好，不到生死攸關的時候不能來打擾。”

方才說出口的話被堵了回來，白休命卻只深深看了一眼：“走吧。”

“去哪里？”

“先去看看你中的詛咒該如何解。”說著，他邁步走出了房間。

“要是解不了呢？”阿纏立刻跟了上去。

明鏡司衙門很大，白休命走得并不快，聽到的問題后語氣冷漠道：“那就回家等死。”

“大人才不會那麼狠心呢。”

阿纏隨口拍了個馬屁，不經意抬眼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之前見到的，那個坐在馬車中的男子的側臉為什麼會眼了，那個人的廓和白休命似乎有些像。

想到那車隊的來歷，阿纏心中有所猜測，見到的那個，該不會是白休命的兄弟吧？

聯想到他原本的份，以及他近兩日心不好，說不定就與那隊伍有關。

阿纏眼珠轉了轉，試探著問：“大人最近可是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

可以說出來，讓開心一下。

“本遇到最不開心的事，就是休息時，還要被人出來查案。”

阿纏裝作沒聽懂，夸贊道：“大人真是個民如子的好。”

白休命輕哼了一聲，一副懶得搭理的模樣。

兩人來到一座閣樓前，他帶著阿纏走進去，推開一扇門，一個穿著黑袍的老者正站在一尸前認真研究什麼。

聽到開門聲，那老者不悅地出聲：“不是說不允許人來打擾……大人您怎麼來了？”

轉頭見到是白休命，那老者立刻變了一副面孔，臉上堆滿了笑容。

“給查查，中了什麼詛咒？”白休命側過，讓出了阿纏。

老者看了眼阿纏，湊近了在上聞了聞，又繞著轉了一圈，才退開兩步道：“一水腥氣，像是水咒。”

隨后又問道：“姑娘近幾日可是做了噩夢，連續做了幾日噩夢，夢中的東西長什麼模樣？”

阿纏心道明鏡司的人確實有些本事，開口道：“連續做了三日噩夢，夢中的怪長著魚，卻有手腳，還長了人的五。”

老者當即通過阿纏的描述認出了那水怪，說道：“是人馬，這東西可不常見。”

隨后他對阿纏道：“姑娘隨我來。”

他帶著阿纏進室，用一面黑鏡將阿纏上下照了一遍，鏡子不時發出白，隨后又詢問近日是否過傷，人馬是否在家中留下過痕跡等等。

阿纏一一作答后，那老者替檢查了一下手上的傷口，見傷口已經開始愈合了，這才將帶出來。

走出室，老者對白休命道：“這位姑娘中的水咒還在，不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意外，那詛咒似乎并未生效。”

白休命看向阿纏，阿纏立刻做出一副我好驚訝的模樣。

水怪都死了，詛咒還在，可真是頑強。

他移開目，問那老者：“如何解咒？”

“需要施咒人主解除，若是對方不肯……施咒人死了也行。”老者說完提醒道，“這位姑娘說家中還有人馬留下的痕跡，若是作迅速的話，趁著氣息還未消散，應該能很快找到施咒人。”

阿纏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大人，我們快出發吧。”

白休命幽深的目掃過阿纏的面龐：“你很著急？”

“有人想要我的命，我當然著急想知道對方是誰。”阿纏回答得理所當然。

白休命并未再多言，離開那座閣樓之后，帶著阿纏回到前面，經過其中一間屋子時揚聲道：“封旸。”

“屬下在。”封旸推門從屋子中走出來，低著頭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大人有什麼吩咐？”

“點幾個人，去昌平坊。”

“昌平坊發生了什麼……”話沒說完，封旸抬頭便瞧見了站在白休命后的阿纏。

他忍不住問：“季姑娘怎麼在這兒？可是又遇到了什麼麻煩？”

“是啊。”阿纏回道，“不小心被詛咒了。”

“啥？誰做的？”封旸由衷覺得阿纏的運氣不太好，總覺得三天兩頭的遇到麻煩。

“誰知道呢。”阿纏嘆了口氣，“可能是有人瞧白大人不順眼，所以才想要害我命吧。”

說完，還十分刻意地瞄了一眼白休命。

封旸忍不住看向他們家大人，不太理解這句話的邏輯，為什麼看他家大人不順眼卻要害季姑娘？

不過他聰明地沒有問。

很快，阿纏便帶著明鏡司的人回到了自己在昌平坊的住，此時店中沒有客人，只有陳慧守著，一群明鏡司衛魚貫而。

陳慧見狀關了店門，然后回到了后院。

在陳慧的指點下，很快明鏡司衛就在水井邊和阿纏的房間中取到了人馬昨夜留下的水漬。

怪留下的痕跡，如果不是特地清除，可以留存大半日。

不過以往被詛咒的人覺到不對時就已經來不及了，本不會特地注意到這一點，所以他們很難提取到痕跡。

那名明鏡司衛將水漬用一張紅的紙吸了進去，隨后將紅紙放到一個禿禿的羅盤上，很快，羅盤的指針便指向了一個方向。

得到了人馬的方位，明鏡司衛整裝待發，白休命正準備上馬的時候，阿纏突然手抓住了他的袖。

白休命垂下眼，看著那蔥白的手指抓在他朱紅的袍上，須臾才開口問：“還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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