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說完后，整個大殿，瞬間雀無聲。

太后面不改。

而站在太后邊的林青檸也是面容平靜。

就連角的笑容，都沒有什麼變化。

太后見狀卻揚了揚眉角，實在是不明白，對方為何無于衷。

又重復了一遍：“林氏，哀家很喜歡小曦瑤，打算把養在慈寧宮，你可舍得？”

妃那邊都要張哭了。

而其他人，也是同地看著林青檸。

太后看不慣太子妃，這件事都不是了。

據說太后很早之前，就對太子說過，林氏不堪做太子妃，頂多讓做一側妃罷了。

作為大楚儲君的太子妃，那將來是要母儀天下的。

家世，品，模樣，口碑。

等等等等，都得是頂尖好的。

可這件事被太子一口否決了，當時太子說，他不是太子的時候林氏就是他唯一的妻了。

哪里有變了份就換妻這種事？

丟人得很。

隨后太后退而求其次，又要讓太子納份尊貴的貴做太子側妃。

這明晃晃的依舊是打太子妃的臉面。

但還是被太子給拒絕了。

眾人都慨太子妃好命，能夠被太子這樣維護，但同時又十分擔憂。

男人對人的維護，會堅持多久？

好多男子在剛開始的時候，的確對夫人一心一意，深義重。

但等時間久了，比如一直沒有兒子繼承，也還有人在旁邊，一直慫恿破壞他們夫婦二人的。

長久以往，任何都會慢慢淡漠了的。

更不要說，一直給太子妃力的，可是當今后宮，份最尊貴的人。

眾人都同林青檸。

而太后也定定地看著林青檸，在等待的回答。

林青檸：“皇祖母喜歡瑤瑤，是瑤瑤的福分。您若說孫媳舍不舍得將瑤瑤送到您邊，那自然是又舍得，又舍不得。”

太后：“這話倒是都讓你給說了。”

林青檸笑了笑，“自然是如此，天底下任何母親，都不舍得跟孩子分離，尤其是瑤瑤又這麼小。”

“但您是太后，是孫媳的皇祖母，更是瑤瑤的老祖宗，您想要讓去慈寧宮，肯定是因為喜歡。”

“所以孫媳又怎麼忍心拒絕你呢？”

太后覺到了林青檸的狡猾了。

因為說來說去，卻拒絕正面回答。

狡猾得不得了。

但太后今天，卻不是那樣好糊弄的，咄咄人道：“林氏，你說了這麼一大通話，是不想讓曦瑤留在慈寧宮了嗎？”

這大帽子直接蓋了下來。

眾人都覺，如果林青檸敢說一句不想，太后后邊肯定還存著一大堆的話說教。

在這大過年的這樣為難人，眾人心中愈發同林青檸了。

當然了，也有幸災樂禍的。

他們倒不是跟林青檸有仇，就是單純地看命太好了，嫉妒。

眾目睽睽之下，林青檸搖了搖頭，“皇祖母，孫媳沒有不想讓曦瑤留下。只不過家中大事，孫媳是聽太子殿下的。”

“要不待會等他來了，您問問他吧。”

太后一噎。

沒想到林青檸竟然這樣，直接把問題拋給了太子。

太后很想說，這等后院之事，又不怎麼重要，怎麼要去問太子。

但到底沒有問出口。

倘若說這不是什麼重要的事，那豈不是代表，認為秦曦瑤不重要？

到底是皇家子嗣，哪怕只是一個孩，太后也沒有說過曦瑤不重要。

相反，的確很喜歡這小姑娘，深宮寂寞，也的確是真的想要把孩子留在慈寧宮養著。

可是現在，林青青四兩撥千斤地把的問題，都給堵死了。

恰好這個時候，小曦瑤也不知道是不是懂了大人們的鋒，突然對著林青檸手。

“娘！娘！”

林青檸順勢把兒抱在了懷中。

太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隨后點點頭，“也好，待會問問景煜吧。”

整個大堂的空氣，瞬間變得輕松了起來。

每個人都是人。

就好像剛才的刀子鋒，并沒有發生過。

不一會兒，明和帝就來了，他后跟著一群人。

當然了，只落后他一步的，赫然就是太子秦景煜。

眾人都起迎接。

而秦景煜則是快步走到了林青檸邊坐下，很自然地把兒曦瑤抱在了上。

因為今天這頓大年飯，是家宴，自然都是一家子坐在一個桌。

秦景煜一邊逗著兒，一邊隨意道：

“青檸，今天瑤瑤進宮乖不乖？”

林青檸：“瑤瑤今天乖極了，就連皇祖母都稀罕，還說要讓瑤瑤留在慈寧宮住一段時日呢。”

秦景煜眸子一頓。

林青檸又笑道：“不過我沒答應，畢竟咱們家大事，可是你做主。”

“皇祖母還說，是不是我舍不得呢，要我說啊，咱們家最舍不得瑤瑤的，可是殿下你呢。”

明明是告狀，但卻讓林青檸說得好像是話家常。

讓人挑不出半點病來。

周圍人都默默地給這位太子妃豎起了大拇指。

而遠的太后，距離太遠，聽不清楚他們小夫妻低聲說著什麼。

恰好突然靜了下來，太后笑著說道：“太子，你家太子妃是不是跟你告哀家的狀了？”

眷們頓時一稟。

又來了！

但男人們一臉茫然。

明和帝沒急著說話，而是目看了過去。

秦景煜：“皇祖母，剛才青檸說您很喜歡瑤瑤，這算是告狀嗎？難道，您不喜歡瑤瑤嗎？”

太后：“哀家自然是喜歡瑤瑤的。”

秦景煜：“瑤瑤可，所以孫兒也很喜歡，所以想要養在邊，悉心教導，看著長大。”

“不過皇祖母您放心，等以后瑤瑤大了一些，就讓青檸經常帶進宮看您。”

太后也習慣他一直這樣回絕自己了。

也不生氣。

嘆了一口氣，轉過頭對明和帝道：

“哀家都是為了他們小兩口好。”

“瑤瑤這都要一歲了，送進宮的話，他們夫婦二人可以盡快再給你生一個皇孫啊。”

明和帝給太后倒了一杯果酒，“母后不用為景煜去心，他不懂事慣了，讓他自己折騰去好了。”

“來來來，朕敬母后一杯，祝母后來年康健，歲歲平安。”

太后眸頓了頓，隨后就順著這個梯子下來了。

宴會上再次變得其樂融融的，觥籌錯。

穿紅紗，蒙著面的舞娘，在宴席上也是翩翩起舞。

領舞的舞娘，拼了命地在秦景煜跟前跳，臉被輕紗蒙著，但那雙眼睛卻仿佛帶勾著似的。

水漾秋波，楚楚人。

一般男人都會難以招架。

更不要說，這舞娘的舞蹈十分曼妙，更是萬分。

就算是尋常不好的男子，也會多看幾眼，甚至子都會多看幾眼。

林青檸就多看了幾眼，發現對方練習這個舞蹈，的確是下了苦功夫。

那下腰，那劈，那脖頸……

可惜秦景煜卻是一眼都沒有看，他還抱著兒，將果盤中放著的桃，夾了一片給兒。

“阿嚏！”小曦瑤打了一個噴嚏。

黑葡萄般的眸子，此時水汪汪的。

還用手捂著小鼻子，憋著小，皺的。

“臭！”

孩子太小了，還不會表達自己的。

就比如，現在是那舞娘總是在他們桌前跳來跳去，上的香氣就撲了過來。

明明是誰讓男人意的婀娜香氣，但對小孩子來說，有點過于刺鼻了。

小曦瑤不樂意聞。

又不會說。

所以就說了自己會說的那個字，‘臭’。

秦景煜跟兒父連心，立刻明白了的意思，立刻就瞪了瞪那舞娘。

“離這一桌遠點！”

那舞娘被嚇得腳下步舞都給忘記了，連忙道了歉，趕跳到了另外一邊去。

正好就是六皇子那一桌。

看著誠惶誠恐的人，六皇子對著舉了舉杯，以示安。

舞娘這才放心大膽，繼續跳舞。

主位上的明和帝跟太后，都看到了這一幕。

他們不知道小曦瑤打噴嚏的事，但卻清楚是秦景煜呵斥走了那舞娘。

太后扭頭對明和帝道：

“皇帝，你看景煜多癡啊，為了那林氏，竟然連舞娘都不會多看一眼。”

“但是你說，他會堅持多久？”

明和帝不答反問：“母后，你認為我大楚還能昌盛多年？”

太后皺眉，“皇帝，哀家同你說的是家事，你怎麼還談起了國事？”

明和帝嘆了一口氣，“母后啊，皇家的事，自然就是國事。”

“如今你看這大楚，歌舞升平，是在朕的治理下，未來十年或許沒有大的變。”

“但是以后，就說不一定了，得看景煜了啊。”

明和帝這話，清楚明白，就是在提醒太后，不要再手景煜后院的事了。

太后愣怔了一下，隨后，竟然覺十分委屈。

“皇帝，你這是什麼意思？”

“哀家是景煜的長輩，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可都是為了他好啊！”

“哀家是過來人，哪里有帝王真的會從一而終，都只寵一個人？”

“與其以后讓他跟林氏生了間隙，還不如現在哀家先做這個惡人，方能讓他的后院，以后會更加穩定一些啊！”

明和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