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正著鼻尖納悶兒。

馮勇支過來個腦袋：“指揮使，你是不是著涼了？”

這邊風沙大，遠比燕京冷得多，夜里沒注意也是正常。

他瞥過去一眼，煞有介事地道：“如果你打噴嚏可能是著涼，但我不一樣。”

馮勇正尋思著怎麼個不一樣法，就見對方頗為得瑟地抬起下，若有若無地炫耀：

“我打噴嚏，只能說明我夫人在惦記我。”

馮勇：“……”

跟有病似的，誰問他了？

馮勇角一，果斷地轉移話題：“指揮使，你說那七公主什麼意思，故意晾著我們？”

他們昨日上午就到了，這會兒功夫仍不見姜稚京的影，等得人心里窩火。

真是好大一個下馬威！

池宴倒不怎麼急，本就是他們求人，姜稚京自然要擺出姿態拿他們，不然怎麼讓崇德帝寢食難安，從而加大談判的籌碼？

“注意你的言辭，人家現在是齊國皇。”

池宴托著腮，閑閑地糾正他。

瞧見有人進了長公主的營帳，馮勇嘖嘖稱奇：“長公主真是艷福不淺，邊的護衛個個模樣周正！”

循著他的目看過去，池宴輕輕挑眉，心道：

不僅模樣好，手也不錯。

他眼角余瞥見一道人影正著長公主營帳的方向，瞇了瞇眼眸：“去把霍顯過來。”

……

“主子，潛麟衛的人已經從各地奔赴燕京，只要您一聲令下，勢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燕明儀端詳著面前的人，這人名燕十一，正是潛麟衛之首，角彎起：“不急，還不到你們出的時候。”

燕十一眼眸沁著冷：“陛下圈您的時候毫不念舊，險些害得您喪命！咱們還顧忌什麼？”

“時候未到。”燕明儀收起笑容，眼底幽深一片，“蟄伏了這麼多年，本宮要確保萬無一失。”

燕十一眼波微：“主子已經有了計劃？”

——

姜稚京也不是有意晾著他們，這些日子忙著登基，閑暇之余還要斬幾個反對的朝臣，幾乎是忙得腳不沾地。

等想起這行人的時候，他們已經等了三日，將奏折一扔：“啊，那就去見見。”

“皇駕到——”

燕明儀抬頭去，姜稚京是策馬來的，避開伏在地上以背作腳踏的宮人，姿矯健從馬背上一躍而下，上穿著黑的朝服，袍擺用金線織就了振翅飛的凰，散開時在下過分的耀眼。

大臣說這不合規矩，龍袍才能彰顯帝王威儀，姜稚京說喜歡凰，瞧著好看。

如此兒戲，大臣頗有異議，于是姜稚京將他孫子接宮里玩了一天，他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了。

“長公主，別來無恙。”

挑朝著燕明儀一笑，面頰兩側的明月耳鐺微微晃，褪去初見時的弱膽怯，變得更為強勢，如同一把出鞘的寶劍，鋒芒畢。

燕明儀收斂了思緒，欠了欠：“皇陛下金安。”

“都是人不必客套，進去談。”話落，姜稚京率先往里走。

幾人落了座，陣營分明。

姜稚京抬眼目掠過，瞧見池宴時也沒怎麼意外：“既是談判，讓朕瞧瞧你們的誠意。”

燕明儀垂著眼有條不紊地擺出條件。

期間，難免起了爭執，姜稚京提出割城，燕明儀皮笑不笑：“貪心不足蛇吞象。”

姜稚京哂笑一聲，語氣冷了下來：“看來你們也沒什麼誠意。”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第一次談判并不順利。

大慶的使者憂心忡忡，只能將消息遞回去，請示崇德帝的意思。

崇德帝得知姜稚京獅子大張口，居然要大慶割讓兩座城池，頓時惱怒不已，在朝堂上發了火：“癡心妄想！”

大臣們面面相覷，也頗為憤憤不平：“這不是蹬鼻子上臉麼！”

還沒戰敗就要他們賠城，好大的口氣！

“陛下，看來這位皇不是個好相與的，這可怎麼是好？”

崇德帝本來想著姜稚京年輕，基不穩，定然不會這個時候與他們作對，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難纏！

割地是不可能的，賠款咬咬牙勉強能接，但也不可能太多，畢竟大慶拿不出來。

姜稚京又提出可以用兵和馬匹來抵，崇德帝心疼的滴，敢怒不敢言，來回拉扯了好幾次，才肯松口。

一連好幾日，朝堂上的氣氛猶如籠罩著一片云。

……

帳子里沒有其他人，池宴聽著面前兩人當著他的面毫不避諱地討價還價——

燕明儀瞇起眼睛：“五五分。”

“想得！”姜稚京冷冷一嗤，“我之前打仗損耗了多力財力，你皮子一磕一就想分一杯羹？最多你二我八！”

“若不是我從中周旋，你能拿到這麼多？”燕明儀冷下臉，“大不了你六我四。”

“你三我七。”

“……”

最后兩人終于滿意，勉強握手言和。

池宴松了口氣，眼神一言難盡，他都怕這兩個人當場打起來。

沒了他的事，他正離開，姜稚京慢悠悠住他：“池大人留步，我有話單獨對你講。”

燕明儀腳步一頓，朝池宴遞了個眼神，和姜稚京何時關系這麼好了？

雖然好奇，也沒有八卦的意思，抬腳出去。

外頭的人見一臉沉，頓時意識到長公主又在齊國皇那里吃了癟。

池宴也一頭霧水，眼神狐疑地看著姜稚京指了指地上的箱子：“這是？”

眼睛稍稍一彎，著點愉悅地道：“來都來了，給你夫人帶點我們齊國的土特產，這都是我親自讓人挑的。”

池宴：？？？

這幾日瞧夠了雷厲風行的模樣，還是第一次見這般和悅。

他頓生一危機，或許他不止要提防男人，人也要提防一手。

他客客氣氣地道謝：“那我替子多謝陛下意。”

姜稚京擺擺手，隨口道：“我與的關系，用不著這麼生疏。”

沈棠寧幫過，禮尚往來嘛。

池宴：“……”

更不是滋味了。

怎麼一個個都惦記他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