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太子此番病重的時機會不會太巧合了?”
燕行舟眼底劃過一抹冷:“本宮命人探查過,燕淮確實是中毒無疑,若他真是故意為之,那本宮這位好皇兄未免對自己也太下得去狠手!”
而且他心中尚存疑慮,太子一向信奉兄友弟恭,父子深那套,怎麼會突然轉了?
“不論如何,陛下已是暫時打消了對太子的疑慮,咱們之前的謀劃功虧一簣!”年長的幕僚眉頭皺,語氣不甘。
旁邊的青年謀士倒不見慌:“疑心的種子一旦埋下,便沒有那麼容易消除,陛下只是暫時放下了戒心,但之后若有什麼風吹草,懷疑的念頭便會如同風吹野草,死灰復燃。”
燕行舟揮去心頭的煩躁,沉了沉聲:“也罷,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秋闈將至,那頭都準備好了嗎?”
青年恭敬低頭:“殿下放心,一切按計劃進行。”
——
明日便是秋闈場的日子。
池府西院上下沉浸在一派張的氛圍當中。
“兒啊,想吃點什麼?娘讓小廚房給你做!”池二夫人憂心忡忡,“接下來的日子你想吃可就吃不到了!”
秋闈分三場考試,共九天七夜。
可以說吃喝拉撒都得在考場,條件相當刻苦。
池宴語調懶散:“娘,我是上考場,又不是上刑場,您說的活像是斷頭飯一樣……”
池二夫人氣得角一,在他上拍了一下:“臭小子,說什麼不吉利的呢?呸呸呸!”
沈棠寧眼底掠過笑意:“娘,夫君又不是第一次參加秋闈,好歹積累了這麼多次經驗,犯不著這麼草木皆兵。”
池宴眼皮一跳,刮了眼,思忖著這話怎麼聽著不像好話呢?
池二夫人恍然大悟:“說的也是,別的不說,這小子跟考都快出了!”
當然,是相看兩厭的那種。
三次考試里,總有撞見人的時候。
考一看到池宴,就忍不住出嫌棄又敬佩的表。
嫌棄是,怎麼又是你?
敬佩是,還鍥而不舍啊!
池宴:“……”
他臉一紅,清了清嗓子趕打斷瘋狂揭他老底的自家親娘:“那個,娘,也別折騰了,隨便吃點清淡的就好。”
越到這種時候越要謹慎,大魚大吃多了難保不會鬧肚子。
池二夫人一想也是這個道理,連忙張羅著廚房去準備。
池二夫人前腳剛走,后腳八兩就來通報:“二公子,季公子和唐公子來了。”
沈棠寧和池宴對視一眼。
池宴本不在這種時候和兩人見面,見他面猶豫,沈棠寧含笑道:“既然兩位公子都上門了,夫君不妨見一見,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提前了解對方想做什麼,才能做好準備。
池宴思量片刻,同意了。
沈棠寧轉離開不久后,二人便到來。
季無涯見了池宴便神神道:“阿宴,你猜這回我們給你帶來了什麼好東西?”
池宴眸一,微掀眼皮看過去:“別賣關子,有話快說。”
季無涯撇了撇,掏出一份卷軸遞過來:“喏,別說有好東西兄弟沒惦記你!”
池宴將卷軸打開,看到上面的考題,眸一深:“這是……科考試題?”
季無涯哈哈大笑起來:“我哪有本事能弄到科考的題目?”他低了聲音樂道,“這是有位先生押的這屆考題,坊間可是有不學子爭相高價購買呢!”
唐旭也笑著道:“無涯得了這東西,第一時間就想著你呢!”
每一屆科舉,民間都會有不書院押考題賣給考生,以此來牟利,這事兒也很常見。
盡管極能押中,但眾人都抱著同一想法,萬一呢?
池宴輕嗤一聲:“這東西你們也信?”
這也就是打著科舉的名頭招搖撞騙,真要都能押中,那出題的人就該去蹲大牢了!
他腦海里乍一閃過這一念頭,突然一怔。
會不會真有人渾水魚故意泄考題?
那不了……舞弊?!
季無涯不怎麼服氣:“出這卷子的先生,聽說是從國子監出來的!那兒的先生多厲害你也不是不知道,總能押中一兩道吧?”
池宴收斂了漫不經心的態度:“那這和作弊有什麼區別?池二公子就算考倒數第一名,那也要憑自己的實力,否則還有什麼意義?”
季無涯和唐旭齊齊一怔。
唐旭眼底飛快掠過一抹復雜。
季無涯茫然地撓了撓頭:“你說的好像是有那麼幾分道理啊?”
他們有錢有門路,買到了這考題。
倘若這里面真有押中的題,那對那些貧苦人家的考生來說,十年寒窗苦讀,輸給了一群走捷徑的紈绔子弟,這何嘗不是一種不公呢?
唐旭笑了笑:“池二說的有道理,不過歷年來押題考卷這麼多,押中的卻屈指可數,咱們就當看個樂子。”
池宴當著二人的面,慢條斯理將那份考卷撕爛:“反正本公子不屑于搞這些歪門邪道,我都落榜了三次,再多一次也無關痛。”
他拍了拍季無涯的肩,語重心長,“你娘又不指你考個狀元回去,哪怕你考倒數都能高高興興擺幾桌,你愁什麼?”
季無涯一臉恍然:“有道理啊!”
他有些訕訕,小心翼翼道,“我就是擔心你嘛,咱們狠話都放出去了,要是這次又落榜,蕭聿那群人不得笑話死?”
池宴挑了挑眉:“他笑話我,我是能一塊還是怎麼?本公子是在意世俗眼的人?”
季無涯敬佩油然而生:“池宴,我往常還真沒看出來,你是這麼有覺悟的人!”
池宴面無表推開他:“去配個叆叇(ài dài,眼鏡)吧你!”
唐旭:“……”
……
離開了池府,唐旭神微異,狀若不經意道:“無涯,你有沒有發現,池二似乎變了很多?”
季無涯撓撓頭:“有嗎?他不是一直這樣嗎?池宴這人,雖然平日里不靠譜,卻很有一套自己的為人事原則。”他頓了頓,“我覺得這樣好的。”
唐旭眸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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