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宋謹行就要送鐘爸和鐘佑去機場了。
鐘阮星坐在病床上一臉笑意地朝他揮手:“拜拜,等我殺青了回京請你吃飯!”
宋謹行深深看了一眼,一言不發轉走了。
冉聽被宋總那一眼看得有些心慌,等病房門關上,才小聲問:“阮星,宋總好像有點不高興。你為什麼要趕他走啊?”
鐘阮星臉上的笑意也消散了,有點悵然地躺回去:“他本來就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照顧我這麼多天,也仁至義盡了。”
互換的消失,宋謹行就了一個高不可攀的代言詞,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原本就不該有任何集,如今恢復正軌,就更沒有纏的理由了。
一向很有分寸,從不會在不屬于自己的地界得寸進尺。
冉聽聽說什麼“仁至義盡”,有點目瞪口呆。這話說的,好像兩個人馬上就要斷絕往來了,遲疑道:“也不能這麼說吧,宋總對你那麼好,就算……就算不在一起,也能當朋友吧。”
鐘阮星沉默。
互換的永遠不能對外人道,所以也沒法解釋那些好其實都是因為被迫互換而不得已為之。
而所謂的做朋友……
男之間哪有什麼純粹的友了,只不過是打著朋友的旗號滿足那些無法實現的心思罷了。
不得不承認,對宋謹行確實有了幾分屬于男之的心。這個發現,連自己都覺得天方夜譚。
到底是什麼時候心的?他明明一直在的里啊!喜歡上在自己里的宋謹行,換種方式說,其實喜歡的是自己???
不管怎麼說,反正對宋謹行心了。因為這種心,所以不能坦然地和他做朋友。
一個患有淡漠癥的人,一個連自己、連家人都不會的人,又怎麼會去一個陌生人呢。
如果告訴他,我喜歡你,恐怕他只會不解地皺起眉,詢問什麼是喜歡。
鐘阮星不想看見那樣的神,更無法接他因為他們之間這個獨一無二的,在知道的心思后,自主選擇和在一起。
是啊,那就是宋謹行。一個冷靜自持到可以對說出“如果再也換不回來我會選擇和你結婚”的人,他可以不帶任何私人地安排好自己的婚姻和最有利的生活方式。
不敢期待這樣一個人能回應的,更無法接他出于除喜歡之外的任何理由回應的。
所以,還是不要讓他知道最好了。
就當那段奇幻的冒險已經結束,從來都不是什麼公主,而是自己的騎士啊。
冉聽等了半天,就聽到自家藝人深沉地吐出三個字:“你不懂。”
什麼我不懂啊!你不說我怎麼懂啊!
冉聽無能狂怒,看的眼神怪怪的。自從醒來后就覺得自家藝人有點和之前不一樣,現在看來,果然是摔壞腦袋了吧!
現階段鐘阮星除了水果就只能清淡飲食,冉聽給搗了個水果泥,被公司回去開電話會議。
鐘阮星說:“這里睡著也不方便,你開完會別過來了,就在酒店睡吧,我現在也不用陪夜了。”
單人病房只有一張陪護床,睡著確實不方便,冉聽還想堅持,被鐘阮星催了幾句,答應下來,又去護士站給值班的護士專門打了招呼,才匆匆離開。
窗外夜降臨,鐘阮星躺在病床上玩了會兒手機,跟這些天發微信來關心的朋友聊了聊天,就準備睡覺了。
睡覺前還想上個廁所,就按了呼鈴。
很快,腳步聲傳來,病房門被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鐘阮星撐著手肘坐起,低著頭掀被子:“護士小姐姐,我想上個廁所,幫我……”
說著話,一抬頭,看見宋謹行就站在邊,寬闊溫熱的手掌握住手臂,沉穩又溫地將從床上扶坐起來。
鐘阮星呆愣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宋謹行問:“不是要上廁所?”
那不爭氣的心跳又加速起來,角微抿了下,小聲問:“你怎麼回來了?”
宋謹行微一偏頭:“我說過要走嗎?”
“你不是……”鐘阮星說了幾個字又停下,他好像的確沒說過,一直是在說來著。
見垂下眼睫,宋謹行微不可聞地嘆了聲氣,低聲道:“我在這里也可以工作。”
鐘阮星說不上心里是什麼覺。也是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原來果然如小說里寫的一般,酸酸又甜甜。既怕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又怕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不說話,宋謹行一時之間也只好沉默。
過了會兒,還是他先開口:“還上廁所嗎?”
鐘阮星反應過來:“上。上!”有點別扭,“我自己去就行了。”
宋謹行置若罔聞,扶著起走到廁所門口,鐘阮星張地握住門把手:“我自己進去就可以了!”
宋謹行沒忍住笑了一下,松開手:“好,你自己進去。”
鐘阮星如釋重負,進去之后正要關門,又探出半個頭,不太好意思地說:“你別站門口。”
被他聽到聲音也會不好意思的!
宋謹行眼眸深深地看著。
鐘阮星了下脖子:“干嘛?”
就見他不急不緩地笑了一下:“你我之間,還在意這些?你之前……”
鐘阮星:“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想站哪就站哪,請便!”
說完砰的一下關上門,頗有些惱怒的意味。
宋謹行了下鼻頭,無聲笑了起來,最終還是走回病床邊,聽到開門的聲音,才又走過去扶住。
躺上床,拉被子蒙住半張臉:“我要睡覺了。”
宋謹行“嗯”了一聲:“我找護士要了陪護床,應該馬上就送來了。”
鐘阮星又把被子拉下去,轉過頭看他:“你回酒店去睡吧。”
剛說完,護士就把陪護床送來了。
他在病床邊鋪開,下外套搭在椅背上,回頭問:“我關燈了?”
啊啊啊!到底有沒有聽見我說話!
鐘阮星怒瞪他。
宋謹行嘆了聲氣,喊名字:“鐘阮星。”他說:“聽話。”
那一瞬間,耳后的緋紅像順風而長的火一樣飛快蔓延到臉頰,鐘阮星生怕他看到自己燙紅的臉,飛快道:“關燈!”
啪的一聲,病房暗下來,掩住了暗藏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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