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干脆大大方方認下。這家伙能開竅最好，不開竅拉倒。

“這是我的生日禮嗎？”許朝又問，“好像和我之前給你買的頭盔是同一個牌子。”

說話間，就見池列嶼彎腰拿出送他的黑頭盔，雙手將頭盔利落地扣上腦袋，歪了歪頭，對準卡扣，扣。

隔著黑金鏡面，年桀驁的視線利箭一般出，正中眼睛：“嗯，不行嗎？”

許朝心尖一跳，明明心里想的是“那我們用的不就是頭盔了”，上下意識卻說：“你抄襲我。”

池列嶼：……

之后一整條路他都懶得和這傻子說一個字。

約莫五分鐘后，車子停在排練室那套房子樓下。

許朝跳下車，將頭盔摘下來，細致地了鏡面，然后抱在懷里。

池列嶼也摘下頭盔，短發凌地往上飛，垂眸瞅：“頭盔給我。”

許朝很警惕：“干什麼？送給別人的禮還想要回去？”

池列嶼被的腦回路整無語了：“你又不騎車，頭盔放我這兒就行了，你帶走干嘛？”

許朝仍抱著頭盔不撒手：“我又不是只坐你的車，我要帶走。”

重點是，想把這個頭盔擺宿舍里天天看著。

池列嶼瞇眼：“你還坐誰的車？”

“賀星訣的啊。”許朝順理章道，“他和我都住在北園，以后我早上要是趕早八來不及，就他捎我一程。”

“你的早八和他的早八是錯開的。”池列嶼語氣不咸不淡，眼神卻格外真誠，一臉關心兄弟的真真意，簡直天地，“讓人家多睡會兒吧。”

許朝眨眼睛：“你怎麼知道我和他的早八是錯開的？”

這學期課表明明才剛出不久。

池列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稍微側過，頭盔也還沒放下，用胳膊和腰隨意卡著，修長手指從袖底下探出，松松散散垂著，忽然又握了握，像是下定某種決心，眼神回過來，坦坦著。

“你以后早八要是來不及。”池列嶼淡聲說，“別喊他，我去接你。”

夜風從兩人中間穿過，呼嘯的、凜冽的，絕沒有半分溫繾綣意味，可許朝卻覺得，這一定是來自春天的風。

怔怔看著他，腔心跳如擂鼓，像有一萬個小人兒同時在心臟上邊玩兒蹦床，上上下下，撲撲騰騰，瘋狂肆意：“那……”

其實還沒想好說什麼，張開，只冒出一個無意義的連接詞。

不等說出完整的一句話，池列嶼再次開口：

“來得及，也

接。”

第章 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間男模寫真

最后許朝還是把頭盔留在池列嶼那兒。

兩人一徑進了電梯，許朝板筆直站在正中間，盯著模模糊糊倒映出他們影的電梯門，池列嶼斜斜靠在后邊看起來都比高一大截，抱著臂不知道神游到哪兒了，許朝很輕地咽了口唾沫，心頭仍熱得發慌。

走到房門口，墻邊隨意擱放著一把墨藍木吉他。

“你吉他怎麼放外面了？”許朝納悶。

池列嶼慢悠悠地彎腰將吉他撿起，掛到肩上，輕描淡寫道：“不小心忘記了。”

許朝睨著他，一臉莫名，又見這人懶懶散散踱到后，爺架子十足，吩咐：“你，去開門。”

許朝心說我今天最好不是壽星，這麼使喚我。

木然走上前，拇指按到指紋鎖上，嘀的一聲房門打開，接著“砰、砰”兩聲，宛若槍響，冷不丁后退一步，肩后倏忽按下一只手，輕輕將往門里推。

房間里沒亮燈，但有燭火微芒，足以看清漫天飄飛的彩帶。

舒夏和伊玥舉著禮炮站在玄關，笑得滿臉是牙，后面昏暗的客廳里，噠噠噠三聲镲響，彩帶落到許朝肩頭，熱鬧歡快的樂聲和歌聲旋即響起。

“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

許朝鞋都忘了，傻傻往里走。

賀星訣抱著貝斯，極賣力地彈著幾個最簡單的音，姚燁兩手悠閑地在黑白鍵上跳躍，就連架子鼓都搬到了客廳，陳以鑠坐在后面，小心翼翼控制著敲擊力道，客廳沒有隔音墻，一不注意就會擾民。

還有后，木吉他清脆而溫暖地和著聲。

池列嶼聲線很低，卻比平常說話多了幾分清澈，像是在笑著唱。

許朝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眶微紅，杏眸被燭火映照得水瀲滟。

可惡啊，搞得人這麼。

停在客廳中央的蛋糕前，曲子在這時突然改變風格，姚燁秀了一串行云流水的琶音，其余人跟著這段bridge加快節奏，旋律變得強烈又喧囂，流行朋克版《生日快樂歌》，就連舒夏和伊玥里唱的詞兒也跟著改變，顯然事先排練過多次：

“HappybirthdaytoHappyJelly，happybirthdaytoHappyJelly……”

許朝了眼角，完全被幸福淹沒，得說不出話。

蠟燭快燒完，歌聲方才停歇，許朝被催著許愿。

閉上眼睛，雙手握，第一個愿年年如一，希爸爸健康；第二個愿，希樂隊越來越好，長長久久；最后一個愿……

許朝記得池列嶼就站在側，不自覺直腰，手肘輕到年懷抱的吉他。

希。

這一次不要又是的錯覺。

睜開眼，臉頰泛著，俯吹熄蠟燭。

歡呼鼓掌聲和燈一同點亮了客廳。

許朝切開今天第二個蛋糕，又收了一波禮。

除了頭盔，池列嶼還送了一張黑膠唱片。從初中開始，每年生日他都會送一張喜歡的歌手或樂隊的黑膠唱片，許朝見怪不怪地收下。

吃完蛋糕，男生們湊一塊點燒烤外賣，許朝趁機拉著舒夏，悄悄躲進次臥里。

“……就是這樣，他說以后每天都可以送我上早課。”許朝拉舒夏袖，“你覺得呢，他是不是有點喜歡我？”

“他不是一直都這樣嗎？”舒夏很無奈，“說好了純釣，你這一臉要追他的表是怎麼回事？”

許朝：“有嗎？”

舒夏嘆氣，覺得許朝這次真沒救了，以前喜歡別人，從沒想過要和人家發生點什麼，所以本不在意人家喜不喜歡，這次完全不一樣，想和吃草對象的心思就差擺臉上了。

舒夏：“沒有嗎？瞧你急的，之前不能憋？”

許朝：“之前的想法不一樣。”

舒夏明白了。許朝這人一直是自我意志的堅定踐行者，之前雖然心，但只想和池列嶼做朋友，所以保持距離，不聲，堅決地把所有藏起來。而現在改變想法了，整個態度便一百八十度扭轉過來，以坦誠、率真的個，這份好一下子就變得非常難藏，于是給點就燦爛，給點雨水就泛濫。

嗐，真是一點沒變。

舒夏失笑：“我想勸你悠著點，但我應該勸不住。”

“我會的。”許朝當然沒忘初中失的事兒，現在的進展簡直和初中那會兒完全雷同——整個人上頭的要命，怎麼想都覺得吃草對多有點好，“我會忍著……不表白的，我絕對不表白。”

“你要問我意見，還是那句話，這麼多年，我一直覺得他對你很特別。”舒夏突然想起一事，“之前跟你說的，吃草高中游泳比賽那照片，我昨天在舊手機上找到了，還有視頻呢，賊帶勁，現在發你啊。”

“好啊好啊。”

許朝掏出手機準備接收，忽然接到爸媽打來的視頻。

“我出去一下。”

拿著手機往外走，帶爸媽參觀排練室，男生們正在搬架子鼓，挨個和許朝父母打招呼。

之后走到清凈的臺，今年沒回家過生日，視頻那頭的夫妻倆瞧著都有點哀怨，許朝倚著圍欄吹涼風，和他們東拉西扯，聊了許久。

視頻結束，許朝獨自待在臺，順手點開舒夏剛才發給的照片。

悉的游泳池，岸上人山人海，鏡頭聚焦在泳池對岸披著浴巾、正抬手調整泳鏡的年上。

許是剛淋過水，他頭發潤雜，冷白皮泛著引人心悸的水，肩寬背，漂亮野又不夸張的倒三角，線條格外流暢，往下收束到窄腰際，許朝盯著那兒，覺自己智商直線下降，小學生似的慢吞吞數腹有幾塊……

這可太帶勁了，滾燙耳垂，翻到后面，先看視頻緩緩。

拍的是男子接力賽，非常吵，開頭砰的一聲發令槍響，各個班級的加油聲雜又興地織，許朝仿佛被拖回了當時的比賽現場，忍不住熱沸騰起來。

池列嶼是2班最后一棒，周圍沸反盈天，獨他冷冷淡淡、事不關己地站在岸邊，慢悠悠做拉，個子高得扎眼，許朝下意識丈量他比鄰道男生長多，這時他恰好側，泳包裹的繃、壯，視線往上挪，發現華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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