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列嶼優哉游哉撥弄著琴弦,沒什麼華麗技巧,指尖送出干凈質樸的聲音,微微偏頭,余罩住旁兩人。
“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間,我的眼睛藏著星點角有弧線。”
偌大舞臺,在他眼中小年安靜幽暗的臥室。
想起曾經確實有那麼一瞬間,有人往他眼睛里藏了星點。
搬到新家之前,他和許朝住得更近,是對門鄰居。
七歲那年的夏天,媽媽忌日,他去祭奠回來,人像行尸走,爸爸讓他去找許朝他們玩,換個心。
來到許朝家,不在。去賀星訣家,賀星訣也不在。
回到臥室,池列嶼關上門,坐在床上看著唐熒的照片,就這麼一直發呆到深夜。
窗外蟬都睡了,房門忽然被打開,許朝和賀星訣灰頭土臉闖進來。
兩人像剛從野外逃生回來,頭發沾著草,帶著泥,臉頰紅撲撲,拉著他一起看《哈利波特》。
上周剛看完一遍,不知道他倆突然又發什麼瘋。
池列嶼沒拒絕,忍著潔癖和這倆臟人熬夜看電影。
看到一半,哈利學習如何使用守護神咒的時候,池列嶼垂眼盯著地面,緒很低。
許朝知道他是想媽媽了。
“吃草,別難過啦。”許朝扯扯他,“我相信小熒阿姨還一直陪在你邊。”
池列嶼沒反應。雖然他這時只有七歲,但已經知道人死了就是死了,什麼都不剩了,靈魂這種東西也是不存在的。
“真的。”許朝不知從哪兒變出一細長的子,遞給他,“你試試。”
是他們之前在游樂園買的魔法杖。
平板上《哈利波特》還在播放,池列嶼讀懂意思,沒有第一時間接。
許朝從小就是個浪漫主義的天才,熱幻想,而他不一樣,他是個現實的小孩,玩不來那套。
“你就試試嘛,快點快點。”賀星訣也催他。
被他倆慫恿半天,池列嶼才慢吞吞接過那魔法棒。
怎麼可能呢,世界上本不存在守護神。
盡管心里這麼想,池列嶼還是依他倆的話,晃手中魔法棒,念出咒語:“ExpectoPatronum.”
話落,他眸一怔,看到幽暗的房間里緩緩飛出了幾個細小明亮的點。
是螢火蟲。
圍繞著他盤旋,像夜空落下的盈盈星火,映亮他茫然的眼睛、震的心。
“你的守護神是螢火蟲哎!”許朝和賀星訣興地說,“一定是小熒阿姨在守護你!”
池列嶼撇開頭,眼眶很不爭氣地酸了。
沒一會兒,他又忍不住笑:“明明是你們抓的。”
“才不是。”賀星訣把書包往后藏,“我們剛才進來的時候還沒有呢。”
許朝:“就是啊,而且我看到是你變出來的了。”
池列嶼手撐著地板,仰頭著房間里閃爍飛舞的星星,忍著哭也忍著笑:“你們說是就是吧。”
……
又一遍副歌,聲量抬高,比夏日更明,垂下來的兩條隨著節奏晃,輕輕到他的。
鼓點加快,池列嶼跟著加重掃弦力度,角放肆上揚。
往臺下,萎靡的觀眾漸漸又舉起熒棒,跟著節奏左右搖晃。
真像一片漫山遍野的螢火蟲。
第53章 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間【山豬吃不……
位于祖國最南端的海城,深冬時節宛如初夏,艷高照,海風熱。
時近中午,過紗簾打進室,許朝在床上翻了個,抱著手機看他們校歌賽的視頻。
從初賽的青,到決賽最后一的輕松自如,每一幀畫面都記憶猶新。
決賽結尾,他們本以為和獎牌無緣了,因為最后一所有選手都拿出了看家本領,而他們臺表演的那首曲子,重在放松心、舞臺,技含量并不高。
沒想到評委給分很高。
最后,只有一支由研究生組的原創樂隊,因原創曲目加分,最終評分險勝他們,奪得冠軍。
散場時,兩支樂隊在后臺偶遇,幾個學長姐給予他們很高評價:“如果你們第二選個弱一點的擂主挑戰,然后把第二那首彩又炫技的曲子拿到最后一來表演,我覺得你們很有可能是冠軍。田忌賽馬,我們就是這麼干的,押寶在最后一,才能超過你們。所以說,我們是在比賽,你們是在表演,還是你們更強些。”
說心里話,許朝對這個結果非常滿意。
亞軍證明了他們的實力,也表示他們還有進步空間,不能驕傲自滿。
那天他們和冠軍隊的學長學姐們聊了很久,得到不啟發。
玩樂隊不能總cover已有的歌,要想走得更遠,還得做原創,擁有屬于自己的音樂。
……
門口傳來敲門聲,許朝從床上彈起來,看到林若晗士一襲波西米亞風長,卷發半扎半披,頭戴遮帽,妝容致嫵,聘聘婷婷走進來:“乖兒,我們可以出發啦。”
終于。
今天要去海島,許朝早上七點多就醒了,一直等老媽拾掇到現在。
囫圇涂了個防曬,以為馬上就可以出門。
“老公,我這條子的會不會太深了?”林若晗
問許巖,“還是換條淺的吧。”
“很。我覺得不用換了。”
“你是嫌我浪費時間吧?”林若晗冷笑,“敷衍的男人。”
“我沒有。”許巖趕從沙發上起,追著妻子進主臥,在許朝看不到的地方,傳來推推搡搡靜,伴著曖昧的料聲。
許朝嘆氣,一臉麻木地找了個地方坐下,玩兒手機。
朋友圈刷到賀星訣早上發的照片,白茫茫山區雪場,天纜車上,他拉著坐他旁邊的人拍合照。
那人雪頭盔抱手上,坐姿懶散,極不愿地偏頭看了眼手機鏡頭,刺目,照得他眼微瞇,巍峨群山陪襯,有種不可一世的傲慢。
賀星訣新買的手機鏡頭是真清晰,許朝放大照片,看到姓池的這人下頜冒出了點胡茬,起碼兩天沒刮胡子。
點了個贊,又開某個聊天框。
喜之郎:【你不是去姥姥家了嗎?這麼快回云城了?】
對面那人這會兒估計在休息,回得還快。
溫泉蛋:【臨時回一趟】
溫泉蛋:【沒人陪他雪好像會死】
喜之郎:【哦】
喜之郎:【你還寵他的】
溫泉蛋:【?】
池列嶼正在雪場度假區餐廳吃午飯,筷子都放下了,里東西顧不上嚼,就盯著那兩行字。
什麼意思?沒帶一起玩不開心了?
是誰一整個寒假跑去海城不見人影?倒先擱這兒委屈上了。
直到開學前兩天,許朝一家才返回云城。
舒夏明天就開學,趕著假期最后一天來找許朝玩兒。許巖和林若晗都開工了,家里只有許朝,暖氣開得很高,仿佛還沒從海城的夏日離開。
舒夏把服全了,換上許朝的家居服,兩人窩在塌塌的臥室小沙發上閑聊。
許朝看起來心不在焉,像在做某種心理斗爭,烏水的長發披在肩后,舒夏拿小木梳興致盎然地梳個不停,給扎小辮玩。
“夏夏。”許朝轉了個,和面對面,“我有個事兒要告訴你。”
“你先別,我把這個辮子扎完……好了。”舒夏這時才抬眼看,“你臉怎麼這麼紅?”
“家里太熱了吧。”
許朝了臉頰,湊近舒夏。房間里明明只有兩個人,卻好像怕誰聽見,附耳說悄悄話。
說完坐回原位,目睹舒夏的表一息之間走馬燈似的劇變。
“我!靠!”舒夏直接從沙發上彈起來,震驚中帶著樂,一臉老娘終于等到這天的喜出外,“你出息了喜之郎!趕出手吧,把你的窩邊草拿下!”
“哪那麼容易。”許朝把扯回來,“吃草之前和我說過,他不想談,也不喜歡主的生。”
舒夏冷不丁想起曾經告白被拒的慘烈經歷:“確實。他那種眼睛長頭頂上的拽王,靠追是不可能追到的,除非他自己喜歡上。”
“唉,你還是別追了。”舒夏嘆氣,斜瞅著許朝,“你喜歡人太隨便了,這都第幾個了?你要是過幾天又不喜歡他了,那還是不要開始比較好。”
“我知道,這種況我當然考慮過,我和他這麼多年的朋友,要是因為一次短暫的心把關系搞得很奇怪,那也太不值了。”許朝看著舒夏,認真道,“我是去年11月發現我喜歡他的,現在2月了,已經過去了三個月,我還是……所以才決定告訴你,你別生氣啊。”
“天吶。”舒夏果然有點不開心,“你竟然能憋這麼久?我以為我們之間沒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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