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他的才華就被不人看見,時任電音社社長的俞然邀請他加他們的樂隊。那支樂隊里,除了姚燁全是大三學長,幾乎每個人都在不同的藝團居高位,這個主席那個社長,個人技也過,姚燁覺得自己一個新生能加他們簡直賺大發了,樂隊未來一定前途無量。
然而事卻沒有按照他想象的那樣發展。
姚燁天放肆,玩音樂的時候很有自己的想法,而且非常耿直,有意見就提,覺得隊友的idea很土很爛他就直說很土很爛,隊友技不過關他也會下意識指點,他自認為這樣是為樂隊好,但別人不一定領。
要知道在大學校園里,許多學生組織的層級非常森嚴,大一級死人,部長說一部員們不能說二,更何況樂隊里其他人的職位都比姚燁高了不止一級,階級差距下,他一個小部員敢對社長提意見是錯,提的意見正確證明了社長的無能,更是錯。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姚燁在樂隊里無論說什麼都會遭到反駁,他的靈無人在意,甚至被被貶得一文不值。屋偏逢連夜雨,他那會兒談了個年上的朋友,長得漂亮,誰知這個生曾經把樂隊里另一個學長拒絕得無完,從此姚燁更加無法立足,他本并不是耗的人,如果只有一個人針對他,他會覺得這個人是神經病放狗屁,但是當所有人都打他、排他,再自信的人也會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我真的有錯,是不是為后輩就應該對前輩百依百順。
姚燁心十分掙扎,開始抗拒樂隊排練,連著躲了一個月,直到被學長們堵在宿舍樓下。
那天,俞然第一次抬起手,重重地,又好像理所當然地,像父親教訓兒子那樣拍打姚燁的腦袋,把他那一頭張狂的頭發拍、拍扁,問他什麼時候回去排練,雖然他彈得實在不怎麼樣,但樂隊總歸需要鍵盤手。
姚燁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被大
人們帶回排練室,強下本變一只技高超的提現木偶,熬過整整一年。
大一結束時,他渾渾噩噩升任電音社部長。暑假回老家重訪母校,聽到校園廣播播放著他過去編寫錄制的鈴聲,曲風青春又自在,敢于沖破窠臼,那一瞬間他突然醒悟過來,鼓起勇氣寫了郵件發給樂隊里其他人,義無反顧地退出樂隊,也退出電音社,從此孑然一做回自由人。
盡管曾經挫,姚燁仍對校園樂隊抱有幻想,大二一開學,許多樂手聞風而至,意拉他伙,姚燁見了一茬又一茬人,說不清是真的不滿意還是心中恐懼未消,他嘻嘻哈哈地以各種理由拒絕了所有來的橄欖枝。
直到某天下午,一群青、矯,并且非常執著的學弟學妹突然闖進了那間灑滿的樂房。
……
又一束舞臺燈晃過,將姚燁的思緒拉回現實。
俞然被賀星訣撞得有些懵,隔了一會兒才認出他倆是姚燁現在的隊友,雖然才大一,個頭卻一個比一個高,上帶著虎勁兒,迫很強。
“我怎麼了?”俞然不正面應對,反問他。
“你對我火華哥手了。”賀星訣說,“要不要我幫你回憶一下?”
俞然皺眉,后退一步:“你說有就有?誰看到了?”
池列嶼在后面冷幽幽地說:“我看到了,不知道的還以為K大保安不管事兒,把街溜子無賴放進學校。”
俞然這時才開始顧及為K大學生的風紀和面,打死不認:“你們幾個弟弟合起伙來誣賴我……”
“誰誣賴你?我都拍到了。”旁邊不遠傳來一道清脆聲,舒夏舉起手機晃了晃,旁站著許朝、伊玥和陳以鑠,竟然所有人都來了。
“我告訴你們,我可是百萬的視頻博主,我要是把你們霸凌學弟的視頻發到網上,保準你們明天就敗名裂。”說話時,恰好有一束明晃晃暖打過來,映出漲得通紅的面龐。
聽見這話,不僅兩個學長慌了,姚燁也慌了。
沒必要吧妹妹,搞得這麼嚴重,你火華哥在K大音樂界高大帥氣的形象也保不住了啊。
還有百萬視頻博主是什麼鬼?頂著零頭充百萬,你這膽簡直可以上梁山了。
舒夏話撂這兒,俞然和另一個學長都清楚利害關系,面如土、極其不愿地沖姚燁道了歉,倉皇逃離了這里。
留下的七個人多多有些尷尬。
姚燁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一刻突然很想把自己灌醉。
太丟臉。
在一群弟弟妹妹們面前,暴了自己最怯弱無助的一面。
舒夏把手機收進口袋,那兩個學長都是今天復賽的學生評委,得留著那個視頻當籌碼,免得他倆故意給他們樂隊打低分。
聽這麼說,姚燁只得咽下想讓刪除視頻的話。他高大偉岸的形象是徹底救不回來了。
即將上臺表演,一行人回到后臺,姚燁整理了下發型,臉紅紅白白的,說要去洗手間沖把臉。
賀星訣:“我和你一起……”
“你留下。”池列嶼眼風一掃,攔住他,“讓他自己去吧。”
許朝也說:“讓姚燁學長自己靜一靜吧。”
“他那麼面子,可能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我們。”許朝看著姚燁的背影,輕聲說,“但我相信,他很快就會滿復活的。”
“我們就在這里,等他回來。”
-
復賽無弱旅,今晚第二十二號選手的表演落下帷幕,整個育館熱浪滾滾,掌聲經久不衰。
主持人留在臺上,報出下一組選手的名稱和表演曲目。
幾千人的場館座無虛席,聽到下一組的表演曲目,有一小部分懂行的人起來。
“槍花的《SweetChildO'Mine》?搖滾名著啊,吉他部分難得要死,確定要玩這麼大嗎?”
“吉他難彈,歌也難唱。前面幾組選手都厲害,今晚我還沒看到太翻車的,覺就是他們了。”
“我也有點期待翻車怎麼辦,前面的好聽雖然好聽,但也無趣的哈哈。”
“不會翻車吧,你們沒看過他們初賽的表演嗎?特別牛,真的,吉他手還是校草,帥得我噴鼻。”
“你不加最后半句可信度還高點。誰不知道玩音樂的值和才華反比啊。”
“我賭十塊他們翻車。”
“我賭一百好吧。咱們K大論壇以前多干凈啊,現在都被姓池的攻占了,烏煙瘴氣的。我覺得這一把他們必翻車。”
……
育館燈驟然暗下,嘈雜的人聲也逐漸歸于平息。
“媽媽呀,好多人啊。”賀星訣站在貝斯手點位上,著臺下烏泱泱連海洋的人頭,熒棒如銀河星云一般閃爍,他心臟像被卷到了浪尖。
許朝也張,沖賀星訣提了提角,轉頭向另一側的年。
他站在黑暗里,影拔鋒利,如筆直的刃,亟待劃破這夜空。
忽然間,也說不上為什麼,許朝心就這麼安定下來。
下一瞬,燈倏然亮起,清亮高昂的吉他riffs如進攻號角,吹散一切不專注的聲音,音符宛如一串串流星從夜空砸下,每一顆都準擊中觀眾的心臟。
“我去,有點東西啊。”
“這才剛開始,再聽聽。”
“主唱走出來了,天,咱K大還有這麼漂亮的生”
大功率聚燈照在上,宛如炎炎夏日。許朝只穿了件黑短袖依然熱得冒汗,長發半披半扎,額上戴著花紋繁雜的發帶,往下是化著煙熏妝的眉眼,濃墨重彩,眼睛被強照得微瞇,依然神采熠熠,無畏地直視臺下的評委和觀眾。
牛仔鏈條敲在吉他背板,哐當哐當,許朝從容撥響琴弦,湊近話筒:
“She'sgotasmilethatitseemstome.
Remindsmeofchildhoodmemories.
Whereeverythingwasasfreshasthebrightbluesky.”
極富力量的聲,從纖瘦里迸發出來,完融進搖滾曲風中。
這一刻,世界仿佛按下了慢放鍵,的聲音穿了育館每個角落,烈焰般點燃了聽眾的緒。
“和原唱不一樣,一點也不沙啞,但是有種特別的味道,覺好年輕啊。”
“你有沒有覺得曲風比原版更跳躍了?活久見,我好像聽見貝斯的聲音了,邦,邦邦,邦,邦邦,是這個節奏吧?這個樂隊的貝斯手出息了啊!”
賀星訣手指重重敲在琴弦上,配合陳以鑠的一串加花,整個人恨不得跟著律跳起來。
第一遍副歌來臨,溫托舉著整首歌的鋼琴和弦忽然推向高,一陣星星墜落般的合音和盛夏噼里啪啦的落雨聲包裹著許朝的聲線,這是姚燁賽前特意制作的聲音,為歌曲增加更深的意境,配合那句反復的“sweetchildofmine”,臺下觀眾驟然間有種夢回兒時暑假躺在涼席上無憂無慮聽著窗外雨聲的錯覺。
姚燁就兩只手,一邊推拉著合,一邊又跳躍在黑白鍵盤上,神沒有一忙,跟著曲子自在地搖晃,偶爾還能空出手朝天揮,火紅的頭發在耀眼燈下仿佛要燃燒起來,迸出火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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