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和他一起坐這兒把紅糖姜茶喝完了,再回去也不遲。心里這麼想著。
池列嶼以為會自顧自走出去找部長,頂多回頭來揪著他一起走,沒想到就這麼乖乖在他旁邊坐下了,低著頭,像只倉鼠似的喝水。
還行,沒有想象中那麼見忘友。
手機震了兩下,池列嶼拿出來瞅了眼,賀星訣在群里@他,也是有點病,有事兒等他回去說不行,非要火急火燎地上網聊。
橘子:【@cly,我突然發現,你生日就在復賽后一天啊!】
橘子:【剛好最近期中考結束,我們那天要不要搞個轟趴慶祝慶祝?去排練室那套房子?覺離學校太近了有點沒意思……】
夏夏:【下周六是吧?】
夏夏:【[天氣預報截圖]】
夏夏:【那天云城下雪啊,今年的初雪!我們找個能看雪的地方吧,橘子你那兒有沒有什麼空的山莊別墅?最好地勢高一點,可以賞雪景】
橘子:【應該有,我問問我媽】
火華:【?】
火華:【橘子爺云城幾套房?】
火華:【這個群的富含量會不會太高了】
橘子:【不是我家的房子啦,我媽做民宿代運營的,別人家空置的房子會給代為管理,拿來做短租和度假別墅的業務】
許朝湊過去看池列嶼手機,不失笑:“他們不都待在一塊嗎,怎麼在群里聊這麼嗨。”
池列嶼:“誰知道。”
“你生日剛好在復賽后一天啊。”許朝裝作才知道這個消息的樣子,抿了口紅糖姜茶,細聲說,“還不知道復賽什麼結果呢,覺今天看到的對手都強的,他們怎麼就提前開始慶祝了。”
“想什麼呢,復賽只會有一個結果。”池列嶼眉峰輕聳了下,“這不是有我嗎?”
水房里燈很暖,照得他烏黑眼睛染上焦糖,年意氣張狂奪目,像許朝啜飲的紅糖姜茶,一路燙到心口。
“哦。”許朝緩緩頷首,“好像有那麼一點點道理。”
-
復賽那天,云城已是初冬景,行道樹的枝椏愈發禿,只剩零星幾片枯葉在冷風中瑟搖晃,不到六點天就全黑了,冷冷清清的校道上,學生裹圍巾和外套行匆匆,一墻之隔的中央育館卻是一幅截然不同的熱鬧景。
比賽還未開始,觀眾席已經人滿為患,熱氣在空氣中匯聚、升騰,人群的嗡嗡私語織一片,將現場氣氛一寸寸拔高,五彩斑斕的燈四游走,就連束中閃爍的浮沉也顯得躍躍試。
許朝等人提前一個多小時就來到后臺休息室候場,伊玥和舒夏挨個給他們做造型、化妝,男生弄得都很快,除了姚燁,他前天特地把深紅的頭發染得更鮮艷,像一團熱烈燃燒的火,纏著舒夏給他抓了半個小時的頭發才滿意。
伊玥給許朝化妝的時候,舞臺上傳來主持人抑揚頓挫的開場白聲音,比賽正式開始了。
姚
燁站在鏡子前臭,隨手接了個電話。
外面好像有人找他,和伙伴們說了聲就出門去了。
伊玥給許朝沾上濃卷翹的假睫,膠水不小心涂多了,眼睛敏,邊眨邊掉眼淚,淚盈于睫的樣子非常惹人憐,舒夏舉著手機湊老近拍臉:“今日份值視頻get。”
還沒拍十秒,手肘突然被個撞了下,手機直接手落到許朝上,錄制中斷。
“抱歉。”池列嶼將吉他琴頸往回收收,眼神冷淡敷衍,哪有半分愧疚的樣子。
“你有毒吧!”舒夏氣不打一來,“別走啊,你得賠我一個新的值視頻。”
池列嶼:“隨你。”
別拍許朝哭的樣子發到網上就行。
距離他們上場還有不到半小時,賀星訣抱著貝斯張地復習前幾天剛改編的新bassline,忽然有點問題想咨詢姚燁,左看右看都找不見人:“火華哥哪去了?”
“他剛才接了個電話出去了。”伊玥抬頭說,想了想,補充一句,“臉看起來不太對。”
許朝看了眼時間:“他好像已經出去很久了。”
話落,拿出手機給姚燁打電話,直到回鈴音結束,仍無人接通。
在場六人都察覺到一不對勁。
和姚燁相了這麼久,誰都能覺到這位學長本人格比表面上看起來靠譜得多,若非上了無法的事,不可能在比賽即將開始的這麼重要的節骨眼上玩人間蒸發。
池列嶼放下吉他:“我出去找他。”
賀星訣:“我也去。”
兩人這便出發,從后臺走廊一路找到前臺人滿為患的觀眾席,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終于在觀眾席前方,離評委席不遠的一個偏僻角落里找到姚燁。
他染著一頭火焰般的頭發,特意抓囂張的前刺飛機頭造型,這會兒卻低垂著腦袋,脊背微彎,看起來好像被削去了半傲骨。
池列嶼和賀星訣停在他后不遠,沒有第一時間上前。
賀星訣認識的人多,附耳對池列嶼說:“他面前的那兩個人,好像都是今天比賽的學生評委,左邊扎小辮的那個男是前任電音社社長,現任K大音協副主席,右邊那個是前年校歌賽的冠軍。”
池列嶼:“那不就是他之前樂隊里的隊友?”
賀星訣:“是啊。”
“聽說你在現在這個樂隊混得不錯?”俞然勾著一邊角,看向姚燁的眼神卻沒什麼溫度,“初賽分數都排到前三名了。”
姚燁:“還行吧。”
俞然:“現在在哪兒排練呢,我看你放在電音社的東西都搬走了。”
姚燁:“朋友家里。”
“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參加音樂節嗎。”俞然語氣還溫和,關心后輩的樣子,“我現在有個機會,但我們新招的鍵盤手很弱智,跟不上我們的想法,所以,我希你能回來,和我們組隊一起上音樂節表演。”
“學長。”姚燁終于抬起頭看他,“我已經加別的樂隊了。”
“不過是一群大一小屁孩,你是唯一的前輩,他們還能管你不?”俞然把年級高一級死人這種無理的話說得理所當然,“你不想退出那個樂隊也行,優秀的鍵盤手確實稀缺,你同時加我們,我不介意。”
姚燁剛抬起的眼睛又低下去,瞥向一旁暗的、束照不到的角落。
“什麼意思啊?不是說他之前的隊友因為大四升學比較忙所以樂隊解散了嗎?”賀星訣詫異道,“聽他的口氣,好像樂隊本沒解散,是姚燁學長一個人退出了。”
“嗯,我之前就覺得奇怪。”池列嶼說,“他的前隊友現在還活躍在各個音樂活上,不像沒時間玩樂隊的樣子。”
“小燁,你看哪兒呢?”俞然走近一步,“我說的話沒聽見?還要我再說一遍?”
姚燁:“我……”
頭頂上忽然扣過來一只手,像過去一年經常發生的那樣,肆無忌憚地拍打他的腦袋。
姚燁被拍得整個人晃了下,差點沒站穩。
束從他后晃過,轉瞬離開,厚重又悉的影從腳面蔓延上來,讓人莫名不上氣。
俞然:“現在聽清了嗎?”
話落,他再次抬起手,姚燁突然想到今天舒夏辛辛苦苦給他弄了半小時的發型,下意識偏開頭。
俞然的手落空,角扯起一冷笑:“長大了,當學長了,還學會躲了。”
他第三次抬起手,眼前濃墨重彩的影一晃,揚起的手臂突然被斜刺里沖出來的兩個人不由分說地箍住,猛地將他往后一推,力氣大得幾乎能把他推翻在地。
“拍頭很好玩嗎,學長?”賀星訣沖在前面,控制不住地用口撞向俞然,腦袋低下來,“來,沖這兒拍。”
“橘子。”池列嶼在后面扯了他一下。
姚燁現在什麼滋味,曾經的賀星訣最清楚不過。有些人的惡意似乎完全不需要正當理由,就因為你年紀小一點,或者你長得比其他人胖一點,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往你上丟東西,時不時飛起一腳把你踹翻在地,然后笑著說“長得這麼胖,應該覺不到痛吧?”
姚燁也被突如其來的影晃了下眼睛,偏頭狠狠啐了口。
。
哪來的中二熱年,搞得他這個學長很尷尬啊。
第40章 SweetChildO'Mine^……
姚燁自認為是個自負的人,從小到大績都名列前茅,四歲開始學鋼琴,師從知名青年音樂家,小學就考到演奏級,算是尊貴的學院派出,初中覺得古典音樂有點兒沒勁,改玩合,幫學校編了一整套專屬校園鈴聲,廣好評,玩音樂的同時學習也沒落下,以全省前三十名的績考K大,這樣的履歷怎麼看都算得上彩。
進K大后,他第一時間報名加電子音樂社團,暢想著在這個新平臺嶄頭角,玩更自由的音樂,更優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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