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以鑠難得上道，一本正經地點頭：“是啊，我也覺得學長你更帥點。”

姚燁聽他口音，像南方沿海城市人，普通話不太標準，這也能當主唱？

“那怎麼沒人選我當校草？”姚燁邊說邊按了幾個低音和弦，水平真牛，一串音符連起來像個嘲諷的問號，“以為學長不刷論壇？K大論壇以前就沒像模像樣地評過校草，這小子是第一個。”

“他們全都瞎了。”賀星訣狗話連篇，“學長，我們連效果都搬來了，真心誠意想和你組隊，要不你先看我們兩手再做決定？”

姚燁覺得這三個格差異巨大的弟弟湊在一塊組樂隊也是好玩，相起來應該會很有趣，但他玩兒音樂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耍帥，吸引孩子關注——想到這里他又瞅了池列嶼一眼——服了，這值越看越逆天，還特麼是吉他手，妥妥副C位，真一起上臺了哪個妹子還能注意到他？

再聊下去可能會搖，姚燁不耐煩地下了逐客令：“別在這兒浪費時間了，明天就是中秋假期，趕收拾收拾回去……”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響起。

姚燁話音稍頓，抬眼向門口。

房門從外打開，兩道纖細影走了進來。

姚燁怔了怔，表可謂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笑得像只開屏孔雀：“你們倆來找誰呀？”

進來的是兩個，大。

一個清純，一個冷艷，前者沖姚燁笑了笑，他瞬間就找不著北了——

親的K大，抱歉，之前是我誤會你了，今晚回去我就把在各個社件上吐槽你是荒漠的帖子全部刪掉，sorry！

房間里氣氛古怪。許朝掃了池列嶼他們一眼，有些讀不懂他們的表。

視線回到姚燁臉上。

“學長下午好。”溫聲道，“我是主唱許朝，剛剛才下課所以來晚了點，你和他們聊得還愉快嗎？”

姚燁：“……”

他似乎沒聽清，抬手了耳垂，目頓在許朝臉上，心里仿佛一下子經歷了滄海桑田、世事劇變。

好像也不是……

不能和比他帥一丟丟的校草弟弟組樂隊？

“你是主唱。”姚燁維持著學長應有的穩重，“那他是誰”

許朝循勢看去：“他是陳以鑠，我們的鼓手。”

行。你們是會玩兒反差的。

“那呢？”姚燁接著看向許朝旁的黑長直郁。

“伊玥……”許朝停頓了下，“是我們的經理。”

要是伊玥否認，就立刻解釋是在開玩笑。

但伊玥完全沒反應，不知是默許了，還是本沒把說的話當回事。

姚燁點了點頭，整個人莫名有點兒飄。

要知道，站在人流量最大的理教門口三百六十度旋轉潑油漆都不一定能潑到兩個的，這什麼樂隊啊，五個人里頭就能撈出兩個一眼驚艷的大？錯過了這村肯定沒這店了。

事緩則圓，見姚燁不再急著趕他們走，賀星訣覺得或許還有轉機。

他沖許朝眉弄眼，莫名其妙地問了句：“王，你覺得吃草和姚燁學長兩個人，誰長得更帥一點？”

姚燁的注意力也被這句話吸引。

漂亮學妹。他在心里對許朝說。只要你看著我的眼睛認認真真說我更帥，就算是騙我，我也愿意為了你加你們樂隊。

來吧，放肆地引我吧！

“吃草更帥。”

“……”

“……”

以許朝的智商，怎麼看不出賀星訣想要的不是這個答案。本來都要說“當然是學長更帥”了，誰知道眼神不小心歪了下，瞥見池列嶼背上背著的琴，左手拎著的效果，外套口袋里還揣著的小話筒……

就那麼一瞬間的事兒，真心話口而出。

“學長也很帥，非常帥。”許朝忙找補，“吃草是校草嘛，要是我說學長更帥，會顯得很不真誠……”

越描越黑。

池列嶼都沒看這邊，以為這家伙肯定會觍著臉向那個腦殘學長賣乖。

沒想到還耿直。

嘖，大局都不顧，只顧著吹他。

“胡扯。”池列嶼瞇了瞇眼，夕過窗戶正好打在他臉上，冷冽勁兒消了大半，整個人顯得分外平和，“還是學長帥點。”

姚燁：“……”

你他媽就裝吧，顯著你了草。

他剛才都打算順水推舟加他們樂隊了，結果舟被主唱妹妹幾個字掀翻，一伙人就這麼尬在這兒，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姚燁發熱的頭腦在這時漸漸冷卻下來。

漂亮妹妹固然重要，但他對音樂也是有追求的。

“看在你們誠心實意的份上，就給你們一次機會。”姚燁挑了挑眉，“來吧，一手給我看看。”

最近幾天，已經有四支樂隊朝他出橄欖珠，就在這群弟弟妹妹進來前兩分鐘，另一支想拉他伙的樂隊剛走。

那三個男生和他同級，水平都不錯，但姚燁莫名不喜歡他們的格 ，拽的跟什麼似的，進來連門都不敲一下。校草弟弟雖然也拽，但人家至有禮貌。

許朝、池列嶼和賀星訣把設備拿到架子鼓周圍，練地連音響、調效果、試音，那個文質彬彬的鼓手陳以鑠，一個人安靜地坐到鼓凳上，慢吞吞卷起襯衫袖子，小臂覆著層結實有力的，一下子掃清了上的羸弱氣質。

姚燁莫名有些期待，看著許朝，問：“什麼歌？”

準備就緒，許朝雙手攏了攏馬尾，夕融化在眼底，笑意帶著明的韌勁：“學長，如果你加我們，今天就是我們樂隊完整立的《第一天》。”

下一刻，清亮的吉他闖，以節奏型極強的riffs起手，瞬間代緒。

曲調不難，但姚燁看池列嶼撥弦掃弦的作就知道，這家伙確實有幾把刷子。

吉他是GibsonSlash限量款，大幾萬，配了個像是從垃圾堆里撿來的破爛撥片，象的。

見姚燁學長朝這邊瞥過來，賀星訣即興加了段slap，大拇指邦邦擊弦，游刃有余的樣子。

結果姚燁眼神本沒停，直接從他上略過，向后邊的陳以鑠，面贊許。

淦！

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關注一下貝斯手嗎？貝斯手也是很重要的！

如果沒有貝斯手！

排練了誰去給你們拿外賣啊？！

……

看得出他們有保存實力，音樂和律都干凈，給主唱留出發揮空間。

“壞的是我不知不覺，

不見到你不是很習慣。”

“你的眼神里好像也期待，

期待不一樣的未來。”

極為通自然的聲音，好像天生帶有引領緒的能力，讓人不自覺陷青春風暴中，心跳怦然加速。

不僅如此，的臺風也特別，比起一味輸出，更喜歡用眼神和聽眾流，那雙會說話的眼睛，自信、溫，帶著明晃晃的鉤子，姚燁不控地上鉤了，指尖落向鍵盤，一串連貫的琶音完填充主旋律，制造出微妙的上升。

池列嶼默契地讓出一部分旋律線給鍵盤。

“了。”賀星訣朝他比了個口型，忍不住搖頭晃腦，跟著許朝唱，“第一天我存在，第一次能飛起來～”

……

窗外，夕沉地平線，晚風吹皺暮云，一天即將落幕的寧靜。

“學長我還不知道。”姚燁慢悠悠地說，“我要加的樂隊什麼名兒？”

“瞬間。”

“瞬間？有什麼出嗎？”

“沒什麼出……”

許朝忽然很佩服初中的自己，怎麼就那麼自信，能說出樂隊名字就從我的詩集里找吧這種話。

姚燁想了想說：“這名字怎麼給人一種……不長久的覺。”

許朝一邊收拾琴和設備，一邊平靜地說：“我爸媽以前也覺得我名字這點不好。”

“嗯？”

“我媽懷我的時候做胎夢，夢見一團明晃晃的東西從天而降落到葉子上變朝，捧起葉子將水一飲而盡，然后就有了我，所以我的名字朝，意為晶瑩燦爛之。”許朝說，“可是我出生以后很不好，經常住院、做手，而朝這個詞又有短暫、不長久的寓意，他們覺得不太吉利，有想過給我改名。”

“但是最后也沒改。”許朝笑了下，“我媽和我說，地球上每時每刻都有太剛升起的地方，也就每時每刻都有早晨凝結的水，所以朝就和太一樣長久。我爸說，他覺得一個人活著，閃閃發比長長久久更重要。”

“人生看似冗長，最后能被記住的也就幾個閃爍的瞬間，短暫明亮，就像朝一樣。我覺得玩兒樂隊其實就是一群人在一起分并創造一個個閃爍的瞬間，為它賦予更多意義，讓它產生共鳴，變大家共同擁有的、更加燦爛的瞬間，也許一瞬的芒，就足以照亮整個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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