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個孤零零的數字——
6。
“什麼意思?”許朝舉起他手機,質問道,“嘲諷我?”
池列嶼瞟了眼,浮皮潦草地說:“夸你厲害的意思。”
“不是吧。”許朝說,“明明是怪氣的覺。我最近招你惹你了?”
“想太多。”
“……”許朝把手機還給他,“我不喜歡這個數字,你快點改掉。”
“改什麼?”池列嶼問,“你喜歡什麼數字?”
非得是數字不可?
許朝有點郁悶:“3。”
的生日是3月3日。
池列嶼:“改好了。”
許朝拿過他手機一看。
還真給備注了個“3”!
許朝都被氣樂了:“好難看啊。”
拿著池列嶼手機后退幾步,坐到伊玥邊。
伊玥今天很早就來了,沉默地坐在角落圍觀他們排練,偶爾拿出平板寫東西,不知道在記錄什麼,賀星訣戲稱那是富江的“死亡筆記”,記錄他們中誰表現得爛,失誤累積到一定程度,當天晚上就會被用烏黑厚重的頭發勒死。
許朝盯著備注欄里的“3”看了會兒,指尖在屏幕上了,給這個孤零零的3左右加了個符號。
-3-
這樣倒是不難看了,還有點兒可,但是……
“什麼意思?”頭頂上突然響起某人冷淡的聲音,“好像是個文字。”
許朝默了默,沒說話。
伊玥:“應該是親親的意思。”
語氣平靜,完全是陳述事實的口吻。
“……”
許朝轉頭震驚地看了一眼。
不是,今天第一次發現,伊玥這人好像有點兒腹黑啊?
許朝:“我隨便寫的,還沒改好呢。”
“行了,就這樣。”池列嶼似是等不耐煩了,走手里的手機,順進口袋里,“去聊聊鍵盤手的事兒。”
“哦……等等。”許朝說,“我那兩個舍友還沒加上呢。”
“我等會兒加。”
“那你別忘了。”
“忘不了。”池列嶼垂著眼,極其順手地敲了下腦袋,“從小到大,你哪個舍友我沒加?列表里的的就全是你朋友。”
許朝“唔”了聲,忽然覺得池列嶼這人有點像個冷生生的蚌。
外殼堅無比,但只要被他接納到殼里去,里頭就是無底線的縱容。
這時,旁邊的伊玥冷不丁冒出一句:“別說大話。”
看著池列嶼,上揚的眼平靜無波:“我你沒加。”
池列嶼:“……”
許朝差點笑趴在地上。
接著聊招鍵盤手的事兒,許朝支持賀星訣的提議,那個學長既然名聲在外,多是有點兒本事的,而且搶個人又不需要什麼本,拉下臉就能干。
后天就是中秋假期,要搶人明天就得“手”。大家簡單討論了下,要招的畢竟是前輩,最好全出,真誠是永遠的必殺技。
校歌賽下周就開始報名,報名和海選同時進行,參賽選手需要在報名表里附上錄制的音頻文件,評委審核之后決定選手是否進初賽。
不確定能不能招到那個學長,許朝他們還是以四個隊員為主,今晚就試著錄制海選音頻。
海選的評判標準相對寬松,許朝選了幾首旋律簡單、耳能詳的流行歌,這會兒練的是周杰倫的《最長的電影》。
沒有鍵盤,旋律這塊就靠池列嶼一個人。
前奏緩緩地進,許朝握著便攜話筒,偏頭看池列嶼慢悠悠地撥弦。
這個角度,他下頜線顯得特別清晰,流暢又利落,折角鋒利,帶著年人獨有的干凈銳氣,也青,像丹青手一筆勾勒出的水墨枝椏。
進到主歌,許朝收回視線向前方,清澈歌聲從話筒中淌出。
池列嶼在這時抬頭看。
扎著半高馬尾,側臉珍珠似的潤白,睫很長,額上有細碎絨發,浸在里干凈又明亮,專注唱歌時又有種別樣的溫。
真是天生的歌手,明明沒經歷過失敗,卻能唱出那種什麼也抓不住的悲傷。
“如果再重來,會不會稍顯狼狽,
是不是不開口才珍貴。”
聽到這里,池列嶼忽然想起過去的一段回憶。
他們高中是半封閉式,大部分學生周中住宿,周五傍晚回家,周日傍晚返校。
高一的時候競賽訓練還不張,池列嶼大部分時間都跟著同班同學正常上課。
那是個平平無奇的周日,池列嶼、許朝、舒夏三個人返校后一起在食堂吃晚飯。
舒夏從到校開始就有點不對勁,一直憋到飯快吃完了,才終于忍不下去,把在心里的事兒說出來:“,橘子好像喜歡你啊。”
許朝滿頭問號:“哈?開什麼玩笑?”
“沒開玩笑。”舒夏一本正經道,“就昨天晚上,我有點失眠,十二點多都沒睡著,刷空間的時候看到賀星訣大半夜發了條說說,說他想要追你。”
許朝更懵了:“怎麼可能,你看錯了吧?”
“絕對沒看錯。”舒夏說,“每一個字我都認真看了,他說的就是要追你,但我沒來得及截圖,他就把那條說說刪了,要是不刪還有可能是在搞象,刪了就說明他心里有鬼啊,肯定是大半夜緒上頭想要示,發完又張退,這種覺我懂。”
許朝:“……”
本來完全不信的,被舒夏這麼一通分析也有點帶跑偏了,餐盤里特意留到最后再吃的紅燒都變得難以下咽。
池列嶼早就吃完,坐在旁邊百無聊賴玩手機,神平淡,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舒夏小心翼翼問許朝:“如果他真的來追你,你會怎麼辦啊?”
聽見這話,池列嶼終于抬了下眼睫,指尖在手機屏幕上無意義地畫圈。
許朝:“不要吧……”
神極其為難,整個人都有些凌了:“好奇怪啊,我只把他當朋友。”
“橘子也就胖了點,其實五長得還行,瘦下來應該帥的。”舒夏有點心疼賀星訣,說了兩句好話,“而且你們認識那麼久了,關系又好,他會喜歡你我覺得可以理解。”
“可我對他完全沒覺。”許朝說,“我和他只能是朋友,沒有別的可能了。”
這人最是由心,率真爛漫不作偽飾,那點抗拒都明明白白寫在臉上,夾了塊塞里,邊嚼邊小聲喃喃:“千萬別來追我啊……”
舒夏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腦子里哪筋搭錯,突然順問了句:“那如果換池列嶼呢?”
當年的商也是有點低,人就坐對面吃飯,這麼尷尬的
問題竟然張口就來。
但舒夏確實非常好奇,從初一好奇到現在。
池列嶼帥得實在太逆天,是那種任何生都拒絕不了的皮囊,家世好,腦子也好,格雖然算不上溫,但那種雜糅了優良家教的冷淡勁兒特別吸引人,再加上他還潔自好,追他的生排排都能繞附中三圈了,他邊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青梅竹馬的許朝。
聽見這個問題,池列嶼看起來反應不大。
披著秋冬校服,心臟發,逆流,從外表本看不出來。
許朝倒是愣了愣。
沉默片刻。
當著池列嶼的面,語氣極為平靜,理所當然地說:“他倆有區別麼?”
食堂這會兒很空曠,晚霞在窗外掙扎,無可救藥地逐漸陷落。
許朝聲音不高,卻好像出了回音。
-對他完全沒覺。
-只能是朋友,沒別的可能了。
-千萬別來追我。
這些針對賀星訣的話,也毫無區別地,同樣附贈給他。
……
第18章 暗涌“不能有比我更帥的男的。”……
沒過多久,這事兒就水落石出,原來是個烏龍——
賀星訣因為中考失利,上高中之后整個人變得特抑。就在那天晚上,他突然想通了什麼,覺得自己不能再墮落下去,力化作野心,他決定將許朝作為目標,未來三年一定要追上的腳步,和考上同一所大學。
深夜緒容易放大,賀星訣沒忍住發了條說說,隔了會兒再看,他才發現這條說說措辭有歧義,忙不迭刪掉,沒想到這一通作正好都被夜貓子舒夏看在眼里。
誤會解釋清楚,許朝長松了一口氣。
賀星訣并沒有喜歡,那天在食堂里的抵緒、不聽的話語,也就不用傳遞給他。
不會讓他不愉快,也不會給自己造力,實在太好了。
在許朝眼里,這件事就這麼輕松地翻篇。
沒有人會放在心上。
……
排練結束后,許朝回到宿舍。
留守的兩人看到,有些蠢蠢,又不好意思直接問校草愿不愿意加們,給人家太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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