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去之后恍然回神，覺這話太蠢，正想撤回，對面就回復了。

野玫瑰：【6】

野玫瑰：【這都能接住】

喜之郎：【誰？接？了？】

喜之郎：【是它非要拉我頭上[微笑]，鬼學校烏也太多了吧[微笑]】

野玫瑰：【看看照片】

這人太了解的尿，知道上這種難得的倒霉事肯定會拍照留念。

但許朝莫名不想把頭發沾鳥屎的照片給他看。

喜之郎：【你這話好油膩啊，給別的同學發人家肯定會覺得你是變態】

野玫瑰：【？】

喜之郎：【沒拍照片，被鳥屎砸了干嘛要拍】

喜之郎：【要不給你看點別的？】

喜之郎：【包刺激～】

過了幾分鐘。

野玫瑰：【不看照】

喜之郎：【！】

喜之郎：【你怎麼知道我要給你發什麼！】

一公里外的男生宿舍。

池列嶼剛洗完澡，頭發還漉漉的在滴水，肩上掛

著巾沒來得及就抓著手機回消息，結果這聊的是什麼蠢話題？還問他怎麼知道要發什麼？每次發來發去都是那幾張嬰兒照片，狗都能猜到。

那年池列嶼一歲出頭，許朝比他小幾個月，還不滿一歲。

大人在屋子里聊天，兩個路都走不利索的娃娃坐在桌子旁，不知道誰掀開了桌上蜂罐的蓋子，等大人發現的時候，這倆已經吃的滿臉滿都是，像兩個黏糊糊的小糖人，立刻就被拎起來服丟到浴缸里洗澡。

一歲上下的娃娃，家長沒太計較別，手忙腳地就把他倆放在一個浴缸里洗。

彩畫面在洗到一半的時候誕生——男娃娃臉上有團黃澄澄的蜂沒洗掉，娃娃瞅見了，突然虎撲食，抱住男娃娃的脖子啃上了他的臉。

池爸爸有幸抓拍到這一瞬間——池列嶼當年還是個可掛的大眼萌娃，被大饞丫頭抱住啃臉，他一雙烏溜溜的葡萄眼驚恐睜大，覺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就這張“照”，被許朝視作年期力池列嶼的證據，不知道p出多套表包。

池列嶼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今天要在他頭上p一坨屎。

手機扔桌上，池列嶼撈起巾隨便幾下頭發，過了會兒，聽見消息震聲，他巾就這麼蓋在頭上，又手把手機拿起來。

喜之郎：【不看就不看吧，你小子沒這個福分】

池列嶼角了下，腦子里驀地冒出一句話：

有種你發18歲以上的給我看，天整那些兒照片有勁兒嗎。

他不耐地扯下巾，了淌到脖頸的水，T恤領子都被洇，著筋骨勻長的，手機抓左手上，眼睛盯著屏幕看了會兒。

最后只給回了個句號。

懶得等頭發全干，池列嶼直接爬上床，睡覺。

-

翌日晚間，K大中央育館。

全校新生麻麻集中在一起聽消防講座，主講人是云城消防總隊的領導，前半場講消防案例的時候大家還有興趣聽，后半場長篇累牘的理論指導就很沒勁了，放眼去，手機屏幕的芒連片，沒發的不出意外都睡著了。

許朝和王曉悅抱著手機一起看微積分課件，最開始只有許朝一個人看，王曉悅被搞得有點焦慮，于是加，結果加之后更焦慮了。

許朝看得很快，快到王曉悅覺只是讀了一遍沒理解就翻下一頁了。

幾頁之后，許朝的速度漸漸變慢，王曉悅剛放松一點，就發現許朝不是理解得慢了，而是察覺到旁邊的沒跟上，在等。

許朝思考和放空時是兩種眼神，前者敏銳，后者呆萌，區別非常大。

王曉悅高考算是超常發揮，今年這麼難的卷子考了697，全市第五，績出來的時候以為市狀元頂多七百出頭，結果新聞告訴，市狀元刷新了云城有史以來高考最高分記錄——727分，比高了整整30分，比第二名都高18分。

此刻，王曉悅真真切切地到了這30分差距的存在。

要收回前幾天覺得許朝接地氣的話，這家伙本質上還是神啊！

講座在九點整準時結束。

許朝和舍友告別，獨自匯育館南門方向的人。

學校男生還是多，高高大大挨挨，許朝168的高也看不太清前面的路，被人流裹挾著緩慢移。

走到半路，忽然有男生攔住，問聯系方式。

許朝喜歡朋友，但也看眼緣，不是什麼人都加。男生結結自我介紹了一通，真誠，還是同專業的同學，許朝覺得可以認識一下，手進口袋手機。

頃刻后，臉上笑意凝固：“不好意思啊，今天不太方便。”

說完轉頭就走，纖瘦影扎進人，慌慌張張的樣子讓搭訕的男生心碎一地——

我長得有那麼嚇人嗎？出口在那邊呢姐，你跑反了。

許朝手機不見了。

開學前還下定決心要改掉丟三落四的病。大學不比高中，高中運氣好和池列嶼舒夏分在一個班，隨時隨地都有人撈一把，大學哪來那麼高的容錯率，得自己靠譜起來才行。

事實證明，這人離靠譜還隔著十萬八千里。

手機應該掉在剛才座位上，許朝原路折返，大部隊都撤出去了，空的觀眾席上只剩稀稀拉拉幾個人。

這一片座椅都長一樣，許朝記不清之前坐哪，只能彎著腰一排排地毯式搜尋，效率非常低。

散場二十分鐘后，育館燈滅了一半，偌大的空間昏暗又冷清。

許朝還沒找到手機在哪。

好煩。

我真的好蠢。

剛才應該先去找池列嶼他們，喊他們一起來找的。

都過了這麼久，他們是不是該打電話找我了？如果打電話的話……

“有一只小貓張開喵喵喵喵喵，你不接電話，就喵喵喵喵喵……”

斜前方響起悉的手機鈴聲，許朝猛地打直腰。

心有靈犀了這不是。

“麻煩你快點接小貓咪的電話，喵喵喵喵喵……”

鈴聲從座椅隙中傳出，許朝費勁地把手機拉出來。

瞥見來電顯示，有點沒臉接。

醞釀片刻，若無其事地接起，企圖把蠢事掩蓋過去：“喂？我在洗手間呢，你們等很久了吧？”

“是嗎。”電話那頭，池列嶼似乎笑了聲，冰涼又短促，“哪兒的洗手間，自己能爬出來嗎，要不要過去撈你？”

“誰掉坑里了！”許朝咬牙，“人太多了，要排隊，所以才浪費了點時間。我現在已經出來了，馬上就到。”

“這樣啊。”池列嶼又笑，語氣倒是溫和了些，“剛看到有個傻子在我跟前撅著腚走來走去，還以為是你。”

“……”

許朝心臟突突跳，抓著手機轉過，不出意料，正對上一雙漆黑散漫的眼睛。

有時候真覺得。

這人是不是在上安了定位。

無論何時何地，都能輕而易舉找到。

第10章 天使像顆沾染了月的流星，從天而降……

育館又熄了幾盞燈，疏疏落落的線和影織，顯得格外空寂。

池列嶼站在幾米外的過道上，幾天不見頭發長了些，直刺刺的，襯得眉眼更加鋒利。

他皮幾乎沒曬黑，依舊白得生冷，迷彩外套了掛肩上，灰綠T恤松松扎進腰，直刷刷的兩條，長度很逆天。

通話直到這時才掛斷。

手機順進口袋，池列嶼沖許朝挑了挑眉。

半明半暗的像水墨畫填充整個空間，許朝覺得他那兒莫名更亮些，線好像都對他有獨鐘。

慢吞吞朝他走過去：“池列嶼，你有沒有覺得我最近脾氣變得特別好，很久沒有揍你了？”

“恩將仇報？沒有我你能找到手機？”

“兩碼事。要不我先謝謝你，再揍你一頓？”

池列嶼漫不經心抬起手，按在頭頂上：“就你，打得過誰？”

“我以前打得過你。”

說著就抬手捶他，池列嶼后退避開，手掌仍擱在腦袋上，施了點力把人牢牢摁住，不不慢說：“難為你一歲以前的事兒記那麼清……”

“假設你活一百歲。”他扯著角，一字一頓，“往后的九十九年，你都會被我著打。”

“……”

許朝能是真廢，白天走隊列要了半條命，這會兒拳頭揮兩下就沒勁了，仰著眼睛覷著池列嶼，兇又可憐。

不知想到什麼，忽然笑起來：“想和我當九十九年朋友就直說，繞什麼圈子？把我哄高興了，不是沒有這個機會。”

池列嶼松開手，音突然變冷，嗤了聲：“白送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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